王多余之所以讓湯圓監听大頭的手機通話，那是因為王多余還沒有給大頭交納一個億保證金的時候。
大頭已經通過下面的小弟和緬甸的同盟軍開始悄悄的聯系了，只不過那時候的來往非常隱秘。
進入了2004年以後，特別是王多余的那一億資金到位以後，大頭的膽氣更足了。
那時候的緬甸北部，天總是灰蒙蒙的。軍車嗚嗚地在街上跑，車斗里的兵端著槍，槍托在鐵板上磕出當當的響。
關卡比去年多了一倍，路邊壘著沙袋，穿迷彩服的兵眯著眼查過路的人，手里的槍膛總敞著，像隨時要咬人的狗。
礦口附近更亂。白天能听見遠處叢林里的槍聲，“砰砰”幾聲，分不清是軍政府的人還是同盟軍在打。
到了夜里更甚，礦老板們家里的燈總亮到後半夜，門插得死死的，窗縫里得塞著棉花——怕外面的槍響驚著孩子。
當王多余把大頭的所有翡翠原石的錢款結清以後，他的膽氣是更足了。
大頭就在這亂局里鑽空子。他揣著從王多余那拿的十個億，先在果敢地界找了個隱蔽的院子。
院里堆著成箱的ak47和子彈，都是從太國邊境偷偷運進來的。
他讓人給同盟軍送了三回貨，每回都跟著個瘦高個翻譯，跟同盟軍的小頭頭說︰“槍你們拿著，打軍政府的人。”
“往後你們佔的那片礦，原石我包了，價錢比軍政府給的高兩成。”
同盟軍正缺家伙事兒，一口應了。
沒多久，軍政府在果敢周邊的幾個據點就被端了，軍車不敢往那邊開，路牌被槍打爛了好幾個。
大頭借著這股勁兒，先摸透了各個礦口的底細。
他不直接露面，派了幾個會說緬甸話的兄弟，打扮成收石頭的商人，天天在礦口轉悠。
見了礦主先遞煙，聊天氣，聊最近的槍戰，聊著聊著就往石頭上引。
踫到膽小的礦主，兄弟就說︰“軍政府的人昨天又來要保護費了吧？我听說張老板那礦，不交錢被封了三天。”
“咱這邊不一樣，同盟軍兄弟罩著，只要石頭給咱，保你礦上沒人敢來鬧。”
有那 脾氣的礦主，說啥也不松口，覺得軍政府雖然黑，但好歹是“官家”。
大頭就換了招。夜里讓同盟軍的人往礦主家院牆上打幾槍，第二天再讓兄弟去“慰問”。
“你看這亂的，沒個靠山咋行？昨天要是子彈偏點……”礦主多半嚇得臉發白，第二天就乖乖把新出的原石往大頭的倉庫送。
這一回大頭非常有耐心，並沒有亂來。也沒有對那些礦主趕盡殺絕，因為最終想讓那些礦工干活，還得是這些礦主。
礦口的路也被他掐著。從礦上往城里運石頭，得經過三道卡︰同盟軍一道，軍政府一道，還有大頭讓人設的“查走私”的卡。
軍政府的卡他塞錢，同盟軍的卡靠之前送的槍打通，到了自己的卡，就故意磨蹭。
說“石頭得驗驗成色”，實則是盯著哪車石頭好，轉頭就讓人去跟礦主壓價︰“你這石頭運到城里得掉三成價，不如直接給我，現錢。”
幾個月下來，北邊的帕敢坑口、南邊的莫灣基坑口，大半新出的原石都流進了大頭的倉庫。
他還讓人把礦上的挖機、卡車偷偷開到同盟軍的地盤藏著，礦主想擴大開采，沒設備，只能看他臉色。
軍政府本來還想開公盤，可派人去礦口收原石，跑了三趟都空著手回來。
管事的軍官氣的摔了杯子︰“全被那幫反賊和奸商弄走了！”想去清剿，同盟軍手里有了好槍，打了兩仗沒佔到便宜，反倒丟了兩個據點。
到了往年公盤該開的日子，仰光的展覽館還是空的。
礦主們不敢來，手里的石頭要麼被大頭低價收了，要麼運不出來。
商人更不敢來，路上關卡多，槍子兒沒長眼，听說有個國內來的老板，車剛過邊境就被搶了，人還挨了兩槍。
大頭蹲在果敢的倉庫里，看著堆成山的原石，跟身邊的兄弟笑︰“軍政府想管？同盟軍想搶？到頭來，這石頭還不是我說了算。”
倉庫外，槍聲又響了，他扒著窗戶看了眼，吐了口煙︰“接著打，打得越亂，咱的石頭越值錢。”
這些事情，王多余根據湯圓所截獲的電話，早就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只不過他沒有現在就聯系大頭，同時也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顧曉楠的母親。
因為自己去年在緬甸公盤弄回來的翡翠原石，只是把那些高端的原石切割開來，剩下的中低端原石還堆放在，技校附近那個小四合院內。
經過綜合分析，就算他現在手中的中低端的翡翠原石，也比去年總體上漲了三成左右，所以到了現在王多余更沒有什麼好緊張的了。
可是這些事情沒有人和顧曉楠的母親說，小老太太有些緊張了。
因為她畢竟沒有去過緬甸公盤，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
听那邊的老白說，自己的這個姑爺在那邊非常有能力，于是她急著對王多余詢問道，“小魚兒啊，緬甸那邊到底咋樣啦？我心里沒底啊。”
王多余笑著安慰道︰“媽，您別擔心，現在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再說了，咱們怕啥。我手里還有一些原石你也看到了，緬甸那邊真是亂了起來，我手中剩下的那些原石也會漲價的。”
顧媽還是皺著眉頭，“可我听說那邊亂哄哄的，今年春季的緬甸翡翠原石公盤好像是舉辦不了的？”
王多余想了想，決定還是稍微透露點，“媽，緬甸那邊的翡翠公盤舉辦不了，咱們家去不了買原石，別人家同樣也去不了。”
“前段時間，我切出來的那些高端的翡翠，你現在就要抬高點價格往外賣了。”
顧媽眼楮一亮，“小魚兒，你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來源，那些高端的翡翠真的能賣高價？”
王多余點頭，“沒錯，現在市場上原石供應不穩定，咱們手里現成的高端翡翠肯定搶手。”
“媽，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我心里有數。”顧媽這才稍微安心了些，拍了拍王多余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