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趙奔的話，洪濤神色更加糾結，眼楮不斷轉動，權衡著利弊。
干了那麼多非法的勾當，他並不是法盲，在當下耍流氓都能被槍斃的年頭，他很清楚他們所犯的事兒絕對夠得上連吃好幾發槍子。
但同時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如果全盤托出，苟活下來或許還真有一些希望？
最關鍵的是，就算他不說，更深入的調查下去，保不準真會被查清楚，他們哪能做到真正的天衣無縫，只是兩種事難以聯想罷了。
洪濤沉默半晌，心中做下決定，這才抬頭問詢。
“如果你們抓不到李維軍他們，能不能保障我家里人的安全？”
趙奔對此回答的很是干脆︰“放心，如果你擔心他們會對你家里人不利，我們反倒還輕松點，以後日夜在你家旁邊蹲點，總能逮到他們。”
洪濤聞言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吐氣的同時，整個人好像都萎靡了下來。
“我說，我全都說……”
這句話讓趙奔和楊秀放松下來，一言不發的等著洪濤繼續講述。
李志遠只是知道個大概，同樣有傾听的興趣，坐在桌邊靜靜無言。
狹窄的小房間內，氣氛沉寂片刻，很快便只剩下洪濤的聲音在回蕩，以及楊秀手下極快的筆紙摩擦聲。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
洪濤從最初到結尾，一點不漏的全部講述了他們犯案的經過，就像在講一個長長的故事。
起初他們的隊伍關系尋常，就是正常的跑任務，沿著鐵路在全國穿梭。
但李維軍是個不安分的人，也是個有野心的主，不滿足于每個月那點工資。
在他看來，有這種工作的便利，那必然得利用起來，讓自己和家里人過的更好。
于是有李維軍帶頭，去到一個地方後，在黑市或者鬼市買一些當地的緊俏貨，到其他地方再賣出去，一個月多少也能多賺一倍，甚至兩倍的工資。
這讓知曉情況的洪濤等人看的眼紅，很快便加入了李維軍，幾個人的關系這才突飛猛進，很快完全綁到了一起。
故事的轉折點在一年前，說來也巧，當時李維軍幾人去長安鬼市轉了轉，第一次徹底接觸到老物件的買賣。
在他們看來，這些東西可以說是無本生意，而且只要找到對的人，賣出去也掙的多的多，當即便起了主意。
于是後續在長安停留的日子，他們便每天都去鬼市轉悠，想找到一條門路。
隨著逐漸在鬼市混的熟絡，還真有個內行人指點了他們一下。
對方說像李維軍他們這些外行想在土里找東西基本沒戲，但在許多特殊的古塔下面，一般會放有鎮物，同樣價值不菲。
這就像給李維軍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加上他們工作的特殊性，到處跑，第一時間便想起了許多古塔。
于是幾人一合計，便在合適的時機開始了第一次行動。
只不過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易，他們選擇潛入古塔往下挖，這太容易被發現，導致第一次行動，他們便失手殺了個巡邏人員，這也為幾人後面的凶殘行為開了個頭。
後續幾人回去冷靜後商量一番，之前在部隊待過的劉起田想到了個辦法。
之前他在部隊有時候會訓練挖壕溝，那麼從地下挖過去，豈不是隱蔽的很？
在後面的實驗中，方法確實可行，也為他們賺到了第一桶金，遠超他們之前干的買賣。
之後他們干起這個便更加得心應手，遇到不好運輸的大件，李維軍是第一個想到在其他地方殺人鬧動靜吸引巡邏民兵注意力的人，也是第一個這麼做的。
這把洪濤他們震的不輕，但李維軍說服了他們，反正到處跑，以後來也是因為工作，哪里會查到他們身上去？
以至于往後大半年時間，除了有些懦弱的牛子，他們手上幾乎全沾了人命，越發心狠手辣。
同時在這期間，他們接觸到了不少陰暗面的團伙，還有像麥克斯那樣的角色，賺的可以說盆滿缽滿。
落後的破案手段也讓他們越發肆無忌憚，最終把目標打到了常駐地方的雁回塔。
完整的說完事情經過，又捋了一遍的洪濤忍不住嘆氣，他在想如果不把目標打到雁回塔，他們是不是還能繼續瀟灑？
另一邊。
趙奔已經听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沒想到還牽扯出了販賣國家文物的事，同時不得不感嘆洪濤他們這一年的豐富經歷和耐力。
這群人時間本就少，在某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並不長，還得應付周圍人的注意。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一個地方去三四次，甚至更多，相隔幾個月都能得手，有這毅力干啥不好？
李志遠听的也頗為驚訝。
不得不說有些人為了利益，能做到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
“都記錄下來了嗎？尤其是他所說的那些團伙和個人。”趙奔側頭嚴肅問道。
楊秀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道︰“都記下來了局長，待會兒出去我就把那些相對應的信息傳給咱們的兄弟單位。”
“嗯，去吧，我待會兒會把這件事上報上去，讓上面更重視，徹底把那些壞分子給打擊掉！”
趙奔展現出雷厲風行的一面，當即安排楊秀去做事，同時吩咐李志遠。
“小李，你看咱們局里都有什麼人閑著，帶他們去雁回塔周邊找他說的入口，去看看地宮內的情況，小心點。”
“明白，那我去了局長。”
李志遠當即站起身領命。
洪濤這時可憐巴巴道︰“趙局長，我……我呢？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後面能不能……”
“老實待著，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後續看情況。”
趙奔橫了洪濤一眼，跟著李志遠走出門。
出任務李志遠並沒有喊太多人，他很清楚自己對接下來的發展有完全掌控能力，只帶了上次去訓練場搜查的四個同事。
到了雁回塔周邊的居民區，他又刻意繞了兩圈，這才找到那處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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