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缺的……”
楊文挑眉想了想，不由看向柳慧問道︰“咱家有啥缺的嗎媳婦兒？”
“沒有，不愁吃不愁穿，這時候就已經很不錯了，小遠你別替我們操心。”柳慧果斷搖頭。
“姨，要不我幫你們買點糧食回來？”
李志遠出聲詢問，又補充道︰“便宜的很，和肉站不要票的豬肉一個價，八毛多一斤，比市面上的富強粉都要好，純白面， 我之前才幫我姐他們買了些。”
“這個我知道！之前在志遠他姐家吃飯時我還驚訝呢，他們家糧食吃的比咱們都要好，和飯店里的饅頭一樣，白白胖胖的！”
楊若水舉著筷子插話，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
“你吃了幾個？”柳慧斜眼看過去。
楊若水小臉一紅，小聲道︰“吃了兩個，那天志遠做的鐵鍋炖大鵝太香了，比這次的更好吃！”
“沒出息，還好意思說！”
柳慧用筷子點了點自家閨女的腦門，視線卻不自覺看向楊文。
原因無他，李志遠的話實在太有誘惑力，八毛多一斤的純白面，擱這時候的物價來說，那和白撿的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說起來這一年馬上要到尾聲，除了偶爾去飯店吃飯，他們一年下來吃的精細面粉都少的可憐。
做了半輩子的夫妻，楊文自然明了柳慧的意思，但他想的很多。
前兩天還跟審犯人一樣對待李志遠，如今剛剛好一些就佔別人便宜，成什麼樣子？
于是思前想後，他最終還是搖頭拒絕。
“算了小遠，有的吃就不錯了，吃什麼都是吃，何必再浪費那錢去買，你趕緊吃完飯回去休息，明天你們不還得去其他地方跑車。”
李志遠對飯桌上的一切了然于胸，聞言也沒多說什麼，點頭道︰“行吧，明天要去啥地方我們科長沒說，你知道不楊叔？”
“這種細枝末節我還真不清楚。”楊文搖搖頭。
李志遠本就是隨口一問，自然犯不上失望，轉過話題道︰“我看若水平時在家好像也挺無聊，我朋友那邊還有幾頭野豬，若水要是想到什麼地方上班，我能試試用野豬換個工作來。”
對李志遠的這份心，楊文感覺很受用，但還是擺手道︰“這你就別操心了，趕緊吃飯，真到了那時候還輪不到你。”
說完，他捏著下巴輕咳兩聲，繼續道︰“不過你朋友那幾頭野豬要是賣不出去，可以考慮給我們交通部送過去，我們正常收購。”
此言一出，不單單是柳慧，楊若水都把目光投了過去，感覺有些丟人。
這話說的，這年月豬肉還能不好賣？
李志遠面色如常，像是完全沒听出楊文話中巨大的漏洞，點頭道︰“行楊叔，有時間我去問問，能出的話我直接就給你們拉過去。”
“來來來，咱爺倆喝一杯。”
楊文也感覺有些尷尬，笑著舉起酒杯搪塞過去。
楊若水幫忙轉移話題，順便解決心中的好奇，問道︰“爹，你剛剛說志遠立了功，都是些什麼事情？”
“這個你別問我，問小遠，你倆平時出去這麼多次都聊的啥，他沒炫耀自己做的那些事？”楊文一臉不信道。
楊若水被自家親爹擠兌能說啥？只是紅著臉搖搖頭。
見狀，楊文贊許道︰“這麼看來你小子嘴還挺嚴的，不錯，平時就得穩重點。”
李志遠呵呵一笑，視線看向楊若水。
“謝謝楊叔夸獎，不過這次既然若水問了，我肯定不瞞著，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再說。”
柳慧和楊若水母女倆不疑有他，沒在追問。
而等到吃完飯講故事時，兩人總算明白李志遠剛剛為啥那麼說，石頭村的事听得兩人面色慘白，差點就要忍不住吐出來。
楊文也是第一次听到其中細節，身為一名老兵，他只覺得凶手可惡，除此之外倒是對李志遠觀感更上一層樓。
“這件事你做的不錯，臨危不亂，還有膽子再摸進村里，也得虧你膽子大，不然後果嚴重不說，他們的惡行也不知道得多長時間才能爆出來。”
李志遠聞言謙虛的擺擺手。
“可能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當時我感覺還真沒啥可怕的，以前在村里待多了，哪能想到那個村子這麼惡。”
楊若水此刻小臉皺巴在一起，擔憂道︰“要不志遠你別做駕駛員了，以後還指不定會再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
“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開車有危險麼，沒事的。”李志遠笑著安慰。
“可我沒想到會這麼危險，剛剛我代入進去，真遇到這種事，我……我肯定活不下去！”
楊若水臉色發白，設身處地的去想，她嚇得腿發軟。
柳慧也好不到哪里去，怪不得她之前感覺李志遠比同齡人成熟，原來全在經歷二字上。
李志遠倒是感覺無所謂，有些事不能明說，一般遭遇威脅不到他。
加上前些天海島踫到的事，更謹慎之下，安全方面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于是他一邊安慰楊若水，一邊講開車路上遇到的趣事，把這件事兒給蒙混過去。
楊文笑看這一切，沒多嘴，他知道上一次李志遠他們去湘省更危險，說出來恐怕又引得自家閨女擔心。
而對李志遠的表現，他自然滿意至極，明知道有危險還要迎難而上，不退縮，身為一個老兵，他最欣賞李志遠身上這個特點。
換做其他人來，恐怕石頭村那一次回來之後，有他這個關系在，不說哭著鬧著換工作，也得打退堂鼓。
一直聊到七點多，天色完全黑下來，李志遠這才起身告辭。
而這一番深入交流下來，柳慧對李志遠的看法不再像之前那麼表面，也算是明白了楊文為啥會幫李志遠說話。
這年輕人真的不錯。
當然，要是不和自家閨女早戀的話，那就更不錯了，她還真想認李志遠當干兒子。
“走了姨，楊叔，你們早點休息，我走了若水。”
李志遠走出門一一打招呼，身心格外輕松。
出了機關家屬樓，他不自覺哼著小曲兒，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吹著夜晚的涼風騎車晃悠，悠閑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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