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戰場染成血紅色，蕭凡站在焦土上，指尖還殘留著太初鎮邪鼎傳來的溫熱。
金輪法王倒在十步外的斷劍旁，胸膛起伏微弱，頸間那道幽光卻像活物般，隨著他的呼吸明滅閃爍。
"蕭兄弟！"令狐沖提著染血的長劍跑來，發梢還滴著黑褐色的污血，"那團黑霧又聚起來了！"
蕭凡抬頭。
方才被打散的黑霧正以金輪為中心重新凝結，這次不再是猙獰的鬼臉，而是化作一張鋪天蓋地的黑網，網紋間流轉著暗紫色的電弧，發出類似指甲刮過金屬的刺耳鳴叫。
周伯通揪著馬光佐的手僵在半空，瑛姑剛捏到一半的五行陣圖"啪"地碎成齏粉，連一燈大師捻動的佛珠都泛起了細微的裂紋。
"是惡念具象化的邪力。"蕭凡咬了咬牙，系統休眠前的未知能量提示還在識海嗡嗡作響。
他握緊太初鎮邪鼎，鼎身浮現的符文突然黯淡下去——方才吸收黑影能量時，鼎內竟殘留著一絲他無法煉化的詭譎之力。
"看那網紋！"蕭凡突然拔高聲音，手指點向黑網某處，"邪力流動有規律！
左上方三條主脈交匯的地方，波動比別處弱三成！"他之前注意到，黑霧每次凝聚時，總會有幾處節點因能量過載而出現短暫的停滯，就像江河中的漩渦眼。
"沖哥帶田伯光走左路，用快劍破脈！
殷鷹王和韋蝠王繞右，專打網紋交叉點！"蕭凡快速分配著，"老頑童、一燈大師護著傷員往後撤，瑛姑準備困仙陣斷它退路！"
令狐沖反手抽出背上的獨孤九劍劍鞘，劍鋒嗡鳴如龍吟︰"得令！"田伯光的"萬里獨行刀"早已出鞘，刀尖挑起地上半截斷矛擲向黑網，借著刀風借力騰躍，活像只撲食的蒼鷹。
殷天正振臂一揚，天鷹爪力破空而出，五道爪影如利刃般劃向右側網紋；韋一笑腳尖點地，青影閃過時帶起一陣風，竟比黑網蔓延的速度還快三分。
黑網似乎被激怒了。
暗紫色電弧突然暴漲，" 啪"炸響間劈落數道碗口粗的黑雷。
首當其沖的田伯光瞳孔驟縮，他本已貼近左路薄弱點，此刻卻不得不旋身橫刀硬接——刀身剛觸及雷芒，便傳來灼骨般的劇痛，虎口裂開的血珠還未落地，整個人已被震得向後飛撞。
"小心！"蕭凡大喝一聲，太初鎮邪鼎橫在身前。
鼎身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將劈向令狐沖的雷芒擋下大半，但余波還是掀翻了他腳下的碎石。
戰場瞬間混亂︰馬光佐被雷芒擦過臂膀，痛得吼聲如雷；洪凌波趁機從斷牆後竄出，手中冰魄銀針直取公孫綠萼後心——那是方才被蕭凡點住穴道的漏網之魚！
"綠萼！"蕭凡瞳孔驟縮。
公孫綠萼正半跪在韋一笑身旁，用絕情花汁為他敷腿上的傷口。
她本就蒼白的臉因用力而泛起病態的紅，听到動靜時甚至來不及回頭，只來得及將韋一笑往旁邊一推。
冰魄銀針擦著韋一笑耳際釘入土牆，而洪凌波的第二波銀針已破空而至。
黑雷與銀針幾乎同時到達。
公孫綠萼望著懷里昏迷的小丐——那是方才被誤傷的路人孩童，突然笑了。
她記得三天前在破廟，蕭凡把最後半塊炊餅塞給這孩子時說的話︰"江湖不該只有刀光劍影。"
所以她沒有躲。
單薄的身子迎向黑雷與銀針，繡著並蒂蓮的裙角被雷芒撕成碎片。
黑雷在她後背炸開的瞬間，冰魄銀針也沒入她的左肩。
公孫綠萼悶哼一聲，卻仍將孩子護在胸口，血珠順著下巴滴在孩子的粗布衣服上，像一朵朵綻放的紅梅。
"綠萼！"蕭凡的嘶吼幾乎要撕裂喉嚨。
他揮起太初鎮邪鼎，鼎中殘留的詭譎之力突然翻涌，竟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將周圍的黑雷盡數反彈。
令狐沖的獨孤九劍終于刺中左路薄弱點，劍勢如長江大河般連綿不絕；殷天正的鷹爪力撕開右路網紋，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笑得像老戰神︰"痛快！"
韋一笑紅了眼。
他抱起公孫綠萼，青翼蝠王的輕功此刻竟快過了閃電。
他將公孫綠萼放在蕭凡腳邊，指尖點在她胸前的大穴上︰"撐住！
老子這就去扒了洪凌波的皮！"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黑網中，再出現時，洪凌波的發簪正插在他指間，而那女人的喉嚨上多了道血線。
黑網開始劇烈震顫。
蕭凡望著公孫綠萼慘白的臉，她的手指還緊緊攥著那朵方才別在鬢角的野菊，花瓣上沾著血，卻依然倔強地舒展著。
他突然想起系統說過的話︰"能量吸收的本質，是強者意志的碾壓。"
"都退開！"蕭凡的聲音里帶著某種灼燒靈魂的力量。
他將太初鎮邪鼎舉過頭頂，鼎中殘留的詭譎之力與他自身的真氣瘋狂交融——那是他之前在《天龍八部》世界融合的六脈神劍，在《倚天屠龍記》世界領悟的太極勁，此刻全部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刺黑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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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網發出垂死的尖嘯。
網心處浮現出一團紫黑色的光團，正是黑影的核心。
蕭凡咬碎舌尖，鮮血噴在鼎身上，符文瞬間轉為血色︰"破！"
光柱貫穿光團的剎那，整個戰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黑霧如被抽干的湖水般退去，金輪法王頸間的幽光卻突然大盛，在半空映出一行蕭凡從未見過的古文字。
系統徽章在識海突然震動，休眠中的系統竟發出一聲模糊的警報︰"檢測到......因果律......"
"蕭兄弟！"令狐沖踉蹌著扶住蕭凡，"那團光......"
蕭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紫黑色光團碎裂的地方，飄出七道細如游絲的黑霧，竟穿過眾人的護體真氣，分別鑽入了金輪法王、尹志平、趙志敬......甚至已經斷氣的尼摩星體內。
金輪法王突然睜開眼，眼底的幽光比之前更盛三分，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風卷過戰場，帶來遠處隱約的梵唱。
蕭凡望著金輪法王頸間的紋飾，突然想起瑛姑方才說過的話——她在破解黑網時，曾瞥見網紋中浮現的，是傳說中"無間地獄"的引魂咒。
太初鎮邪鼎在他手中發燙。
系統徽章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仿佛在警告什麼。
公孫綠萼在他懷里發出一聲輕吟，睫毛顫動著睜開眼，嘴角還沾著血︰"蕭大哥......那孩子......"
"他沒事。"蕭凡輕輕拭去她臉上的血，目光卻始終鎖在金輪法王身上。
後者已經站了起來，腳步沉穩得不像剛經歷過大戰，頸間的幽光連成一片，竟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環形印記。
遠處傳來馬匹的嘶鳴。
蕭凡抬頭，只見天際線處騰起一片塵土，隱約能看到繡著火焰紋的旗幟——那是蒙古大軍的方向。
而金輪法王望著那個方向，露出了蕭凡從未見過的、冰冷如刀的笑意。
殘陽終于墜下地平線。
蕭凡握緊公孫綠萼的手，感受著她掌心逐漸回暖的溫度，卻覺得後頸泛起一陣寒意。
他突然想起系統休眠前的最後提示，那個被截斷的"劍議"，此刻像一根刺，扎得識海生疼。
黑影的退去，或許只是......
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金輪法王頸間的環形印記突然發出刺目紅光，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仿佛有另一個存在附在體內︰"太初鎮邪鼎？
有意思......"）
殘陽墜入山坳的剎那，金輪法王突然發出一聲類似于野獸的低嚎。
他布滿血痕的手掌探入懷中，竟從被太初鎮邪鼎震碎的衣襟下，摸出一張巴掌大的黑底符咒——那符咒邊緣用金線繡著扭曲的梵文，中央繪著的鬼面與先前黑網中的紋路如出一轍。
"原來你早有準備......"蕭凡瞳孔驟縮。
他想起方才金輪頸間幽光流轉時，那行未及看清的古文字，此刻正與符咒上的紋路一一對應。
系統徽章在識海瘋狂震顫，像要撞破意識壁壘般發出刺耳鳴響，卻始終無法給出完整提示。
金輪的手指深深掐入符咒邊緣，喉間滾出一串晦澀的咒語。
那聲音既非藏語亦非漢語，倒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高低錯落地重疊在一起，每一個音節都像生銹的鐵釘，扎得眾人耳鼓生疼。
符咒表面騰起幽藍火焰，卻不灼焦紙張，反而將其上鬼面映得活過來般，嘴角緩緩咧開至耳根。
"小心！"瑛姑突然拽住身側的周伯通向後躍去。
方才還散作煙霧的黑影竟順著符咒燃燒的軌跡重新凝聚，這次不再是虛無的網，而是凝成一具足有兩丈高的怪物——它披著腐爛的黑色鱗甲，胸腔處嵌著一顆跳動的紫黑色心髒，每跳一次便滲出粘稠的黑血；雙臂是白骨所化，指節間垂著滴著毒液的倒刺；最駭人的是那張臉，竟是七張扭曲的面孔重疊而成︰金輪的狠戾、尹志平的陰鷙、尼摩星的青灰......甚至還有幾分蕭凡自己都未察覺的冷硬。
"這是......七魄融合？"一燈大師的佛珠"嘩啦"墜地。
他曾在佛經中讀過，極惡之輩死後若被邪術拘了七魄，可煉作"無間凶煞"，其凶性是本體的七倍，更能吞噬活人的精魄為己用。
此刻那怪物每走一步，地面便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空氣里彌漫著腐肉與硫磺混合的惡臭。
蕭凡的太初鎮邪鼎突然劇烈震顫。
他分明記得方才吸收黑影能量時，鼎內殘留的詭譎之力此刻竟與怪物產生共鳴，鼎身符文由金轉灰，原本鎮壓的邪力竟開始倒灌——就像被捅破的堤壩，那股他無法煉化的力量順著手臂竄入丹田，疼得他額角青筋暴起。
"蕭兄弟！"令狐沖的獨孤九劍已刺向怪物膝蓋。
劍刃剛觸及白骨，便發出"滋啦"的腐蝕聲，劍身上騰起青煙。
他驚覺這怪物的軀體竟非實體，而是由無數黑霧纏繞而成，劍鋒穿過的瞬間，黑霧便重新聚合，連道白痕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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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正的天鷹爪力同時攻向怪物心口。
五道爪影撕開空氣，卻在觸及紫黑心髒的剎那被吸了進去。
老教主悶哼一聲，整條手臂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皮膚下的血管凸起如青蛇︰"邪物吞我內力！"
韋一笑剛將公孫綠萼護在身後，怪物的骨爪已破空而至。
他拼盡全力側閃，肩甲還是被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處的血肉以驚人的速度潰爛，連他至寒的內力都壓不住腐毒蔓延。
公孫綠萼咬著牙扯下腰間絲帕要為他包扎，卻見絲帕剛踫到傷口便化作黑灰。
"退！
退到一起！"蕭凡抹去嘴角的血。
他能感覺到系統徽章的震動頻率越來越高，像是在倒計時某種災難。
眾人背靠背圍成圈，一燈大師開始念誦《金剛經》，佛經聲雖弱，卻讓怪物的動作略微滯緩；周伯通的空明拳專打怪物關節處的黑霧薄弱點，每一拳都能打散小片黑霧，卻轉眼間又聚合；田伯光的萬里獨行刀裹上了他畢生最烈的刀意，刀風所過之處，黑霧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但這些反抗在怪物面前不過是杯水車薪。
它的紫黑心髒突然爆出一道黑芒，瞬間籠罩整個戰場。
蕭凡只覺渾身血液都在倒流，識海一片混沌，連太初鎮邪鼎都握不穩當。
恍惚間，他听見金輪法王的聲音從怪物喉間傳出，帶著幾分癲狂的笑意︰"太初鎮邪鼎？
當年我師公在無間地獄取這引魂咒時，可沒少用你們中原的鎮邪法寶祭旗......"
月光爬上斷牆的剎那，怪物的骨爪已抵住蕭凡咽喉。
眾人的喘息聲、傷者的呻吟聲、遠處蒙古大軍的馬蹄聲，在這一瞬都變得極遠極輕。
蕭凡望著怪物眼中翻涌的七重凶光，突然想起系統休眠前那句未說完的"建議"——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低估了這來自無間地獄的邪物。
怪物的指節緩緩收緊。
蕭凡的視線逐漸模糊，卻在最後一刻瞥見金輪法王的身影。
那老喇嘛正跪在怪物腳邊，脖頸處的環形印記亮如紅月，而他的雙眼，不知何時已變成了與怪物相同的紫黑色。
山風卷起滿地殘葉，裹著若有若無的梵唱，吹向漸起的塵煙——那是蒙古大軍的先頭部隊，已到了三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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