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殘葉掠過斷牆,蕭凡站在破廟台階上,目光掃過周圍三十余道身影。
這些人或執劍,或握刀,腰間大多別著半塊青銅鏡——正是鏡靈司的標記。
為首的灰衣老者手持青銅燈盞,燈油里浮著半枚血玉,與前幾日在鑄劍谷追殺他們的那批人如出一轍。
"蕭公子,"灰衣老者陰惻惻開口,燈盞里的火焰映得他眼尾的皺紋泛著青,"交出鑄劍谷的秘密,老夫保你全須全尾離開。
若再頑抗......"他瞥了眼縮在蕭凡身後的胡青牛和王難姑,"這兩位醫仙毒仙的命,可就不好說了。"
令狐沖握緊腰間的無鞘劍,指節發白︰"蕭兄弟,我和沖虛師叔交過手,這些人的劍法路子和嵩山派有點像,但更陰毒。"他話音未落,左側突然傳來破空聲,卻是個精瘦漢子揮刀劈向殷天正——天鷹教教主反手一抓,竟將刀刃生生捏出個凹痕,震得那漢子虎口崩裂。
"硬拼?"蕭凡暗自咬牙。
韋一笑輕功雖絕,但帶不動這麼多人;殷天正功力深厚,可對方有三十多人,車輪戰也耗不起。
更麻煩的是,鏡靈司顯然知道他們帶著鑄劍谷的秘密,絕不會輕易放他們走。
他目光掃過人群,突然落在趙敏身上——這女子雖為敵國郡主,卻與中原官府多有往來,前幾日在信陽還見過她用金印調過驛卒。
"郡主。"蕭凡側身擋住趙敏,聲音壓得極低,"你可還記得信陽驛站那批官差?"趙敏一怔,隨即眼波流轉︰"蕭公子是要借官府的刀?"蕭凡點頭︰"他們不敢明著殺官差,只要引來人,就能打亂陣腳。"趙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主意倒妙。"
話音剛落,趙敏突然腳尖點地,如乳燕穿林般往山坳外掠去。
灰衣老者瞳孔驟縮,厲喝︰"追!"三個持刀漢子正要動身,令狐沖的無鞘劍已點向他們下盤。"蕭兄弟的主意,沖哥我必護周全!"他劍招如疾風,竟是將華山派"浪子三唱"使了個十足十,逼得那三人不得不回防。
殷天正趁機振臂一吼,鷹爪功抓向灰衣老者面門︰"老匹夫,先接老夫三招!"韋一笑則如鬼魅般繞到右側,指尖點向兩個鏡靈司弟子的羶中穴——這青翼蝠王出手極狠,招招都是要命的架勢。
場中頓時亂作一團,蕭凡趁機將斷劍塞進懷中,又扶著胡青牛退到廟門後︰"前輩且躲好,等官差來了再說話。"
山坳外的官道上,趙敏跑得更快了。
她本就輕功不俗,又特意選了條鋪滿碎石的小路,不多時便見遠處揚起塵土——三騎快馬正往這邊疾馳,當先一人腰間掛著鐵牌,正是信陽府的捕頭周雄。"周捕頭!"趙敏扯下頭上的珠釵,往空中一拋,"有人持械行凶,傷了朝廷命官!"
周雄勒住馬,見是前日在驛站見過的"趙姑娘",忙翻身下馬︰"趙姑娘怎會在此?"趙敏指著山坳方向,眼眶微紅︰"我與幾位朋友路過,不想遇到強人,他們......他們還要搶我哥哥的御賜金牌!"周雄臉色一變——御賜金牌關乎皇家顏面,他大手一揮︰"弟兄們,隨我去拿人!"
山坳里的打斗聲漸歇時,官差的銅鑼聲已近在咫尺。
三十多個鏡靈司弟子面面相覷,灰衣老者握緊燈盞,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蕭凡趁機提高聲音︰"官爺!
這些人無故圍毆我們,還說要搶我等隨身攜帶的商隊貨單——那上面可記著十家商號的賬目呢!"
周雄帶著十二名捕快沖進山坳,見滿地都是帶傷的漢子,又听蕭凡說得懇切,當下皺眉道︰"光天化日之下聚眾斗毆,成何體統?"他指向灰衣老者︰"你等是哪的人?
可有路引?"灰衣老者強作鎮定︰"我等是......是嵩山派外門弟子,奉師命出來辦差。"
"嵩山派?"周雄冷笑一聲,從懷中摸出信陽府的海捕文書,"上個月嵩山派左盟主還遞了帖子,說門中弟子不得隨意出嵩山本境。
你這外門弟子倒好,跑信陽來斗毆?"他轉頭對蕭凡道︰"這位公子,可願隨我回衙門錄個口供?"
蕭凡心中一喜,忙點頭︰"全憑官爺安排。"灰衣老者急了︰"我等真有要事......"周雄把手按在刀柄上︰"要事?
那跟我回衙門說,信陽府的大牢里有的是地方給你說。"鏡靈司眾人面如死灰——他們背後的勢力雖大,卻不敢公然與官府作對,若是被押進大牢,難免要暴露身份。
"撤!"灰衣老者咬碎鋼牙,一甩衣袖,"走!"三十余人如退潮般往山後撤去,連受傷的同伴都顧不上了。
令狐沖望著他們的背影,呸了一口︰"這幫縮頭烏龜!"殷天正撫須大笑︰"蕭賢佷這招借官壓賊,當真是妙啊!"胡青牛也點頭︰"若不是蕭公子,我這把老骨頭怕要栽在這了。"
趙敏悄悄扯了扯蕭凡的衣袖,低聲道︰"周捕頭欠我個人情,方才那御賜金牌的話,他回去自會圓過去。"蕭凡點頭致謝,目光卻落在山後那抹灰影上——灰衣老者退到林邊時,突然轉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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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將破廟的影子拉得老長,蕭凡摸著懷中的斷劍,只覺掌心沁出冷汗。
他知道,鏡靈司不會就此罷休。
果不其然,山後的密林中,灰衣老者正與個戴斗笠的手下低語︰"去傳信,就說獵物進了官府的眼。
讓主子派些能避開官差的......"他指節捏得 響,"活要見人,死要見劍。"
晚風卷起一片枯葉,掠過蕭凡的腳邊。
他望著遠處漸暗的天色,突然想起鑄劍谷白胡子老者的話——"得刀劍者,得天下"。
這天下,怕是要因這半塊斷劍,掀起更大的風波了。
殘陽沉入山後,破廟內外被暮色籠罩。
蕭凡站在廟前空地上,望著鏡靈司眾人退去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的斷劍。
方才灰衣老者那抹陰狠的笑意仍在眼前盤旋,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退縮不過是權宜之計。
"蕭兄弟在想什麼?"令狐沖走過來,將酒葫蘆遞給他,"那些鼠輩被官差嚇跑了,咱們該好好慶慶——"他話音未落,便見蕭凡搖頭︰"沖哥,你看這地上。"他蹲下身,指尖輕點泥土中半枚破碎的青銅鏡,邊緣刻著細小的雲雷紋,"鏡靈司的標記,他們連傷號都沒帶走,顯然走得急,但未必肯罷休。"
令狐沖湊過去看了眼,酒意頓時醒了三分︰"你是說他們還會來?"
"必然。"蕭凡起身時踢到塊碎石,驚起幾只夜鴉。
廟內傳來胡青牛的咳嗽聲,王難姑正給他敷藥,兩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若落入鏡靈司手里,後果不堪設想。
更關鍵的是,鑄劍谷的斷劍藏著什麼秘密,連白胡子老者都不肯明說,對方勢在必得。
"蕭公子。"趙敏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月光映得她眉間朱砂更艷,"周捕頭的人最多能在這一帶盤查三日。
三日後,官差撤走,鏡靈司的人怕是要像惡狼般撲上來。"
"三日後......"蕭凡喃喃重復,目光掃過廟內眾人︰殷天正閉目養神,鷹爪功的指痕還留在方才劈來的刀背上;韋一笑坐在梁上,像只蓄勢待發的蝙蝠;胡青牛和王難姑雖受了輕傷,卻在低聲討論鏡靈司弟子的刀傷特征——這對夫妻,醫毒雙絕,或許能派上用場。
"我有個主意。"蕭凡突然轉身,"明日天亮,咱們就往東南走,繞去信陽府城。
那里官衙林立,鏡靈司再大膽,也不敢在知府眼皮底下動手。"
"可繞路要多走兩日。"令狐沖撓頭,"咱們帶著兩位前輩,腳程慢......"
"慢有慢的好處。"趙敏接口,"我讓周捕頭派兩個驛卒扮作商隊伙計,跟著咱們。
官差在明,鏡靈司的人就算動手,也得顧忌些。"她頓了頓,又壓低聲音,"再說了,我哥哥的御賜金牌雖說是假話,但周捕頭為了圓謊,必定會派暗樁在沿途保護——他可不想真落個"縱容強人劫掠御物"的罪名。"
廟外突然傳來夜梟的啼叫,韋一笑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片刻後提著個黑衣瘦子回來,那瘦子的袖中還藏著半塊青銅鏡。
"探路的。"韋一笑將人往地上一丟,瘦子疼得悶哼,卻緊咬著牙不說話。
王難姑上前,指尖在他頸側一按,瘦子頓時渾身發抖,額角滲出黑汗︰"我說!
我說!
老者讓我們盯著你們的動向,等官差撤了就......就下蒙汗藥劫人!"
蕭凡蹲下身,盯著瘦子泛青的瞳孔︰"你們主子是誰?
除了鏡靈司,還有別的人嗎?"
瘦子搖頭如搗蒜︰"小的只知道老者叫"燈煞",上頭還有"鏡主",鏡主的命令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劍!"
"燈煞。"蕭凡默念這個名字,將斷劍攥得更緊。
廟外的風突然轉涼,吹得破廟的布幔嘩嘩作響。
他抬頭望向夜空,星子稀疏,像是被什麼陰雲遮住了光芒。
與此同時,二十里外的密林中,燈煞正將最後半盞燈油潑在青銅燈上。
火焰騰起時,燈芯里的血玉泛起妖異的紅光,映得他臉上的皺紋如刀刻般猙獰︰"傳信鏡主,獵物要往信陽府城去。
派"夜蝶"來,帶夠千日醉——那兩個醫毒雙仙,得活著帶回去。
至于那把劍......"他指節捏得發白,"就算把信陽城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搶回來!"
夜風卷著他的話音散入林梢,遠處傳來夜蝶振翅的輕響,像極了某種不祥的預兆。
蕭凡站在破廟門口,望著天邊漸起的烏雲,突然想起白胡子老者在鑄劍谷說過的話︰"這劍里藏的,是能掀翻江湖的火。"如今,這把火怕是要燒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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