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前的陰霧被夜風吹得翻涌，二十余具黑衣身影如雕塑般立在馬前，青銅鬼面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灰。
仇九癱坐在地，鬼頭刀在他腳邊磕出半寸深的凹痕，他喉結滾動，連滾帶爬地往廟門縮去，卻被蕭凡的目光釘在原地——那是種獵人盯著獵物的審視，讓他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
"系統，能量波動分析。"蕭凡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意識沉入界面。
淡藍色的能量條在視野里跳動，為首黑衣人周身流轉的氣勁呈青金色，與血煞教眾人那種渾濁的紫黑色截然不同，像是深山老松的年輪，層層疊疊卻條理分明。
他瞳孔微縮，這是正途武功特有的清越之氣。
"把那小子交出來。"青銅鬼面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沒了方才的森冷，倒像是刻意壓低了音調。
蕭凡注意到為首者的槍尖雖指向自己，槍桿卻微微偏向右側——那是留有余地的架勢。
他心念電轉，突然開口︰"閣下腰間玉佩，可是終南山"松風閣"的九葉松紋？"
黑衣人明顯一震。
令狐沖在旁听得真切，猛地抬頭——松風閣是西北武林有名的義莊，專收無主尸身、替苦主追凶，十年前他隨岳不群去西安辦差，曾在松風閣借住過一晚，那門楣上的九葉松紋，正是用千年陰沉木刻的。
"你怎會知道？"為首者終于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方臉，左眉骨有道三寸長的刀疤，卻掩不住眼底的正氣，"我是松風閣大弟子周烈，半月前在漢中截了血煞教的糧車，得了些密信，說他們要在這青牛山圍殺一個姓蕭的小子。"他掃過廟內眾人，"江湖人講究個路見不平，我帶了二十個兄弟星夜兼程，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儀琳攥著碎裂的念珠，眼楮亮得像沾了露水的琉璃︰"原來周大哥是來幫忙的！"任盈盈的指尖在琴弦上輕顫，琴音里的破綻早已化作清泉般的流暢；令狐沖握著劍柄的手松了松，沖周烈拱了拱手︰"在下華山令狐沖，多承援手。"
蕭凡卻沒急著卸力，他盯著周烈腰間的玉佩看了三息——松風閣的九葉松紋，第三片葉子的葉脈是左旋的，與江湖傳言分毫不差。"周兄可知血煞教為何要圍殺我？"他問。
周烈摸出半張染血的密信，上面用朱砂寫著"截殺蕭凡，奪混沌源晶"，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瀕死之人蘸血寫的。
"混沌源晶？"任盈盈挑眉，她在黑木崖見過不少奇物，卻從未听過這名字。
蕭凡摸了摸懷中發燙的源晶，心中有數——系統提示過這是穿越位面的關鍵，看來血煞教不知從哪得了消息。
他朝周烈一抱拳︰"周兄若信得過我，不妨同進退。"
周烈大笑，拍了拍腰間的九環刀︰"蕭兄弟能認出松風閣的標記，我信！"他轉頭對二十個黑衣人喝道︰"摘面具！"青銅鬼面紛紛落地，露出的面孔有老有少，卻都帶著股子精悍——有絡腮胡的刀客，有左腕系著藥囊的郎中，甚至有個扎著雙髻的小姑娘，腰間別著兩柄柳葉鏢。
"那是我師妹阿秀，最會使迷煙。"周烈指著小姑娘，"這是"鐵臂"孫三，開鐵匠鋪的，單掌能斷牛骨；那是"賽華陀"林叔，治外傷比武當七俠還利索......"他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一聲悶哼——是仇九想趁機逃跑，被阿秀的柳葉鏢釘在了槐樹上，疼得直抽冷氣。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蕭凡盯著遠處逐漸聚攏的血煞教教眾，月光下至少有百余人，為首的紅袍老者腰間掛著七枚青銅鈴鐺，系統提示他的能量條是"先天大圓滿"。
他迅速在腦海里推演戰術︰令狐沖的獨孤九劍適合破陣，任盈盈的《碧海潮生曲》能擾亂敵心，周烈的九環刀專克硬功，阿秀的迷煙可以掩護......
"令狐兄帶松風閣的兄弟從左翼包抄，專砍馬腿。"他手指在地面劃出簡易地形圖，"任大小姐的琴音起時，林叔帶郎中們守在廟後，準備救傷員。
周兄和孫三跟我正面硬扛那紅袍老者，阿秀的迷煙等他們陣型亂了再撒。"眾人點頭，連向來隨性的令狐沖都收斂了笑意——蕭凡的部署精準得像是算過每一步，連敵方可能的退路都標在了圖上。
戰斗在一更天打響。
任盈盈的琴音如裂帛般揚起，先是《有所思》的哀婉，突然轉為《十面埋伏》的激昂，血煞教前排的馬受了驚，嘶鳴著往左右撞去。
令狐沖的劍比馬更快，劍光過處，三條馬腿齊斷，陣型登時亂了半邊。
阿秀的迷煙混著山風卷過去，教眾們嗆得直咳，刀槍都拿不穩。
蕭凡的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方才瞥見紅袍老者使的是"大摔碑手"，此刻手腕翻轉，竟用同樣的招式接下對方劈來的掌風。
周烈的九環刀"當"地磕開另一柄鬼頭刀，大笑道︰"蕭兄弟，你這招學得真像！"原來系統的復制功能不僅能記招式，連發力的巧勁都分毫不差，紅袍老者越打越驚︰"你......你怎麼會我血煞教的絕學？"
"因為你教的雜碎太多。"蕭凡的劍突然變招，換成了方才仇九的鬼頭刀路數，紅袍老者慌忙後退，卻被孫三的鐵臂撞了個正著。
周烈的九環刀趁機掃過他的小腿，老者踉蹌著栽進泥里，七枚青銅鈴鐺散了一地。
余下的教眾見首領被制，哪里還敢戀戰？
哭爹喊娘地往林子里逃。
令狐沖追出半里地，砍了三柄刀才停住，回來時衣襟上沾了幾點血，卻笑得像撿了寶貝︰"蕭兄弟，你這指揮比大師兄我強多了！"
山神廟前的篝火燃起來時，林叔正在給周烈處理臂上的刀傷，阿秀蹲在仇九旁邊，用柳葉鏢戳他的鞋底︰"說，血煞教總壇在哪？
不說我就扎你腳底板！"仇九疼得直抽抽，把知道的全抖了出來。
任盈盈撥弄著琴弦，突然輕笑︰"蕭郎，你看。"
蕭凡低頭看向系統界面，原本飽和的能量條正在緩緩消退，而"混沌源晶"的圖標旁，多出一行新提示︰"倚天異動，屠龍將出。
江湖暗流，再掀風雲。"他指尖輕輕踫了踫發燙的源晶，山風卷著篝火的火星掠過眉梢，遠處的青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頭沉睡的巨獸。
周烈拍了拍他的肩︰"蕭兄弟在想什麼？"
"在想......"蕭凡望著跳動的火焰，眼中有星子在燒，"下一站該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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