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沈劍秋抬眸靜靜看著他。
烏童雪知道他不信。
取出一個玉盒放在他面前，“這是天照石，當做我的賠禮。”
天照石是一種煉器材料，煆入靈劍之中可以提升產生劍靈的幾率，極其難尋。
沈劍秋是劍修，這東西對他正合適。
信不信的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把賠禮收下就當兩清。
沈劍秋的目光一秒都沒落在玉盒上，不為所動。
“加上一瓶無垠之水呢？”烏童雪看不到他臉上有什麼表情。
這人性格竟然比他還淡！
烏童雪端起茶杯就要喝水。
一只手忽然攔住，筋骨有力的大手落在他瓷白的腕骨上，向下壓住。
手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有點癢。
烏童雪抬眸看向他。
“不需要。”
沈劍秋頂著一張冷淡面癱的臉說︰“我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麼意思？
沈劍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掃而過。
烏童雪瞬間把他的手甩開，桌上的茶杯被帶倒滾落在地，一聲脆響碎了一地。
喉間抑制不住涌起一陣癢意，“咳咳——”
這身體現在來情緒都不能過分波動，想著烏童雪狠狠瞪了沈劍秋一眼。
都怪他。
“大長老！”秋霜匆匆進來，面色一變。
烏童雪掩唇又咳嗽兩聲，“無事。”
沈劍秋眉心微蹙，踫了踫自己的茶杯，水溫剛好，端起遞到他唇邊的位置。
烏童雪用手背一擋，偏過頭去。
沒看到沈劍秋抿直繃緊地嘴角。
咳嗽過後，臉上多了兩分紅潤血色，睫毛撲簌輕閃。
秋霜警惕地盯著沈劍秋，轉向烏童雪時又浮上擔憂，“大長老，弟子去請醫師。”
咳過那一陣，現下情緒平復過後就好了，烏童雪擺擺手，“不用。”
“我沒事，你先下去。”
“沈劍秋，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沈劍秋收回杯子，自己抿了一口，甘醇回香，“嗯。”
打量了他虛弱的身子，道︰“需要我給你遞劍嗎？”
烏童雪感受到了侮辱。
臉氣紅了，“你滾回去待著。”
“秋霜。”烏童雪喊人︰“把他帶回去先關起來。”
沈劍秋施施然起身，“我晚上來。”
秋霜看向大長老，大長老背過身去沖她揮揮手，快走快走。
等人走了，烏童雪起身繞了兩圈平復心情。
怒而喝光了一壺水。
干脆出門去執事殿，這里是用于平時處理宗門事務的地方。
一路上遇到不少合歡宗弟子，紛紛停下行禮，低頭余光望著一片紅色衣擺慢慢移遠。
“大長老。”
“大長老。”
不少弟子望著他兩眼放光，在秋露師姐危險的目光掃視之前又趕忙低下頭去。
烏童雪微微頷首。
他高估了自己的體力，爬過半個山頭就感到腿軟，沒力氣了。
還好秋露體貼，召來一只仙鶴。
烏童雪撫摸著它脖子上光滑柔軟的潔白羽毛，給它喂了兩顆靈石，“帶我去執事殿。”
白鶴叫了兩聲，輕柔地把人托上後背，翅膀撲哧一扇飛上高空。
長發飄揚，幾縷落在白鶴身後，濃稠如墨。
紅白黑三色交織成一幅畫。
秋露上了另一只仙鶴的背，跟在後面，臨走前回頭似笑非笑看了下面的弟子一眼，帶著警告，紫色紗衣衣袂飄飄，轉眼升上空中往執事殿的方向去。
弟子們訕訕一笑，師姐這是在警告他們逾越。
這不是一個個都等著得大長老的青眼。
可惜大長老不收弟子……
……
魔界。
魔殿外，四大護法無聊地守在外面，聚在一起閑聊。
“君上什麼時候出關啊？我天天守在這里都要發霉了。”一個人無聊到蹲在地上在磚縫里揪草。
旁邊的大個子看了一眼，正色道︰“君上在療傷。”
有人慢悠悠扇著扇子，“這麼急做什麼，你又不急著去投胎，耐心多一點。”
“說的輕巧。”蹲在地上的青龍站起來，指著玄武罵罵咧咧︰“我們都蹲了半年了！半年啊！又不是半天！”
“我敢打賭君上一定好了。”小聲蛐蛐︰“就是不知道他在里面不出來干什麼。”
半年前，魔界君上被名門正派派來的臥底刺傷，听說當時那把仙靈匕首直接插入了君上的心髒處。
對于君上來說，只要當場沒死很快就會修復好。
那個奸細也沒討得好，當場被一掌打得瀕死，只是他們後來都沒見過那個奸細，大約是被君上拍得灰飛煙滅了。
玄武一板一眼，“君上讓我們護法。”
青龍撇撇嘴，又回去繼續揪草。
沒人理解他！
抱怨歸抱怨，他是不敢離開這里一步的，听話得很。
一道黑色流光閃過，落在魔殿外。
掃過四人有些詫異，袖袍一揮抬腳往里走去，“都進來。”
看著從外面回來的君上，四大護法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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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君上不是在里面療傷嗎？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們怎麼不知道？
四人對視一眼，踏入殿內。
“參見君上！”
“參見君上！”
“參見君上！”
“參見君上！”
柳宿身著一身霸氣的黑色銀紋廣袖長袍，一頭墨發隨意用流雲紋發帶束在身後，鳳眼狹長上挑，看人自帶睥睨。
他轉身，“你們的精血都給我一滴。”
青龍膽子大，從指尖逼出一滴血珠，問柳宿︰“君上，你要我們的血做什麼？”
他們的血也算是天材地寶，可以提升修為，但君上用不著啊。
他們四個加起來都不夠君上一個人打的。
柳宿言簡意賅，“煉丹。”
“噢。”
用玉瓶分別裝好四滴精血，柳宿睨他們一眼，“你們可以走了。”
四人走出殿門，前腳踏出，後腳大門轟然關閉。
“君上是要煉什麼丹？”
玄武掏出扇子繼續搖，“不知道。”
“切！”青龍朝他翻了個白眼，想起君上說的他們可以走了，立馬丟下三個同事撒歡跑了。
玄武看向白虎和朱雀，“你們知道嗎？”
白虎搖頭。
朱雀冷冷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說完也走了。
玄武伸出扇子攔住要走的白虎，笑著邀請，“我們去小酌一杯如何？”
柳宿沒管幾個下屬。
一揮手，這段時間收集回來的天材地寶通通出現。
手腕一翻，一個黑色藥鼎出現，幽藍色火苗漂浮周圍。
他要煉九轉回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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