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處，一座破舊的山神廟長久注視著山下的村子。
因長久沒有打理，處處彰顯歲月的痕跡，唯有面相模糊的高台神像嶄新如初。
一行人舉著火把摸黑上山，前後抬著不少東西。
閻志華走在最前面，神色嚴肅，帶著身後的人沉默地走入廟中。
“山神大人在上，閻家第十七代族長攜閻家子孫前來祭拜。”
陣陣大風疾呼而過，樹葉簌簌作響，月色下黑色枝丫張牙舞爪，空氣鬼魅森然。
層層疊疊的青山綿延千里，如一道道高束的屏障一般堅定地矗立著，藏起不為人知的危險。
青山大隊位處深山之中，閻家人世世代代生活于此，一直受山神庇護，每隔十年便會上山祭拜。
上一次祭拜是在四年前，閻志華不知山神廟為何會出現異動，只好上山查看。
閻志華按照以往的流程祭拜，中途沒有發生任何事。
有人按捺不住小聲問︰“大隊長，這是怎麼回事？”
閻志華低頭看前面的貢品，皺眉深思，許久後，才說︰“先回去吧。”
他打算今晚挖出埋在地里的族譜記事，翻翻看有沒有前例。
回頭看了看尾部那些迷茫但听話的小年輕，多看了眼其中衣著最為清爽干淨的青年一眼，佝僂著背抬腳往外走。
今夜的風格外大，卷起塵土飛揚，火把的光明明滅滅，照亮小路穿過密林。
閻志華抬手擋了擋飛葉，褲腳直接貼腿，回頭吆喝一聲︰“都注意點，別摔了。”
他對于山神廟的位置從小就熟記于心，回頭一眼就能準確尋到它的位置，遠遠還能看到廟宇的一角，在搖晃的枝葉間若隱若現。
閻良隨手折斷身旁擋路的枯枝，皺眉回頭看了眼山神廟的位置，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想起家里還在等待的新娘，眉心不自覺舒展開來，加快腳步，靈活避開周圍的遮擋物，著急歸家。
“哎，小心——”
走在旁邊的人大呼一聲，伸出手想去拽人，拉了個空。
“小叔，小叔！”
“閻良你听得見嗎？”
“剛剛怎麼回事？怎麼忽然有風吹來？”
“大隊長，現在怎麼辦？”
閻志華一雙眉毛皺的死緊，伸手摸煙鍋摸了個空，抬頭看，目光在四周逐漸不動的樹葉上掠過。
風停了。
周圍人讓出一條路讓他走過去。
閻志華來到山坳邊，伸頭去看，下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山坳邊長了許多灌木擋住了山坳，剛剛閻良就是被風刮了個趔趄，沒防備直接掉入山坳。
山坳的溝一直通到山腳，坡度很大，中間有許多石塊，這要是摔下去傷成什麼樣不好說。
“是不是……”有人眼神往山上瞟，神情唏噓。
剛剛風聲的異常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而且走邊上的不止閻良一個，怎麼就他一個掉了下去。
伸出火把往山坳里探，最多照亮幾米，“大隊長，太黑了看不清。”
他們都很焦急，閻良還在下面呢。
“他今天才結婚，這讓我們怎麼和他媳婦交代？”
閻志華背著手輕輕嘆氣，“找吧。”
……
烏童雪填飽肚子，找到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沒多久，身體感到困倦，他沒再等，回到喜房打算休息。
“吱 ”一聲，隔壁的木質窗戶被風吹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許久不停。
烏童雪頓了頓，停下換衣服的動作，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窗戶往外看。
院子里空蕩蕩的，中間的桂花樹枝葉晃動，簌簌作響。
沒發現什麼，他重新走到床邊，沒再動身上的裙子，放棄從櫃子里找其他衣服換上的打算，和衣而眠。
夜里，一團陰影遮住烏雲，大地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干淨漂亮的青磚房安靜地沉睡在這片土地之上，不少地方布置有喜慶紅色裝飾。
一間屋子里亮著支蠟燭，燭火跳躍，橘黃色光影晃動，映著一張美人臉龐。
虛弱的身體很容易疲憊，烏童雪已經陷入沉睡，睫毛長翹，唇色淺淡，細膩光潔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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