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坎特洛特高中附近的那間咖啡屋的時候,余暉爍爍只覺得一陣恍惚,咖啡店里那熟悉的裝飾,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那股咖啡味,都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代。
    那時候,她和朋友們總是在放學後來咖啡店里集合。大家聚在一起倒也不是為了什麼特別的事兒,就是單純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說一些或是開心,或是傷心的事兒。
    她還記得,那時候珍奇和卡里勒姆總是因為帽子的問題吵起來,然後柔柔總是在一旁苦笑著當和事佬,隻果嘉兒則是在一旁無奈的搖頭;又或者雲寶會抱怨學習的無趣,然後暮光閃閃就會拿出一堆證據來進行反駁,想要證明學習是快樂的,然後大家都會露出奇怪的表情;還有碧琪,無論大家遇到什麼傷心事,那姑娘總是很快就讓大家都歡樂起來。
    曾經余暉爍爍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永遠都不會改變,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放學後的咖啡店就變成了只有回憶時才能到達的地方了。
    “余暉!這邊這邊!”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余暉爍爍逐漸飄遠的意識。她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只粉色的胳膊正在左右搖晃。
    正是碧琪。
    余暉爍爍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朝著碧琪的方向走去了。等她走到桌旁,她才發現她的朋友們已經到齊了。
    “怎麼坐在這里?我們之前一直坐的位置呢?”余暉一邊坐下,一邊說道。
    隻果嘉兒聳了聳肩,說道︰“老板說有一些高中生等會兒要來,她們提前預定了,所以我們就來這邊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啊。”卡里勒姆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你把大家叫來干什麼?”余暉爍爍沖卡里勒姆問道。
    “是啊,”暮光閃閃推了推眼鏡,附和道︰“你在電話里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什麼?”隻果嘉兒聞言瞪大了眼楮,轉頭看向卡里勒姆,說道︰“你是這麼跟她們說的?‘人命關天’?”
    卡里勒姆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個問題當然是人命關天——我是說,這個問題想的我頭都要疼死了。”
    隻果嘉兒壓下帽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一下,說了這麼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雲寶說道︰“卡里,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唉……”卡里勒姆嘆了口氣,說道︰“暮光……我是說友誼公主暮光,她跟我……呃,說了結婚的事兒。”
    “什麼?!”
    “什麼?!”
    暮光閃閃的城堡內,隻果嘉兒她們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听見了什麼。
    “有必要這麼大反應嘛……”暮光閃閃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可、可是,這不是求婚嗎!你跟卡里勒姆求婚了?!”雲寶激動的喊道。
    暮光閃閃聞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道︰“也不是求婚啦,我只是跟他說,要不要考慮讓關系更進一步,比如結婚什麼的。”
    “然後呢然後呢?”珍奇瞪大了眼楮,興奮的追問道︰“卡里勒姆是怎麼說的,他是不是痛快的答應了?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們做禮服?”
    珍奇甚至激動的臉上都泛起了一絲潮紅︰“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好點子!”
    暮光閃閃更尷尬了,她小聲的開口說道︰“等一下珍奇……”
    碧琪在一旁突然大聲說道︰“還有派對!我們可以辦一個單身派對!在辦一個結婚派對!”
    “噢!或者我們可以把這兩個派對合在一起去辦!”碧琪興奮極了,甚至開始上竄下跳起來了。
    “婚禮啊,真浪漫啊……”柔柔也有些向往的說道。
    “是啊,”隻果嘉兒也是有些感慨的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之中竟然有馬要結婚了,我總覺得這事兒還遠得很呢!”
    雲寶也吸了口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暮光閃閃的一句“等一下”給打斷了。
    “嘿!我還沒說話呢!”雲寶有些不滿的說道。
    “好了好了,大家冷靜一下。”只見暮光閃閃臉頰有些發紅︰“什麼婚禮啊,還沒定下來呢!”
    說到這兒,暮光閃閃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說道︰“卡里他,卡里他拒絕了。”
    “啊?!你拒絕了?!”余暉爍爍瞪大了眼楮,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可是,為什麼?”
    珍奇也是十分驚訝,她實在想不通卡里勒姆為什麼要拒絕。
    “卡里,那可是個公主鎭!你拒絕了公主的求婚?!”珍奇問道。
    “好吧,嚴格來說,並不是求婚啦,”卡里勒姆正了正頭上的帽子——如今他的帽子已經正常了許多——說道︰“暮光……公主跟我說的是,要不要試著讓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
    “而且我也沒拒絕,我只是說這太突然了,還是考慮考慮再說。”
    “是啊,”隻果嘉兒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說完‘考慮考慮’,就直接跑到這個世界里來了,你說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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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是逃跑。”卡里勒姆聳了聳肩,說道。
    “不!這就是逃跑!”女孩們大聲叫道。
    “這不就是逃避嘛!!”
    友誼城堡內,暮光閃閃的朋友們大聲吐槽道。
    “也、也沒有這麼嚴重吧……也許卡里他只是……呃,想回家看看了?”暮光閃閃小聲的反駁道,但她臉上的表情則是暴露了她並不相信自己的說法。
    “暮光,看看你的表情!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雲寶說道。
    暮光閃閃尷尬的笑了起來︰“哈、哈哈……”
    “就是啊,一點擔當都沒有!”珍奇說道。
    “好了,好了,”這時候,柔柔突然站出來,說道︰“我想卡里勒姆他應該也有自己的顧慮吧……”
    “畢竟他來自另一個世界嘛。”柔柔說道。
    “可是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碧琪說道︰“我的意思是,城堡里不是有那個傳送門嗎?穿梭世界不是很方便嗎?”
    “說的也是啊……”
    “不過畢竟是結婚大事啊,”隻果嘉兒想起了自己父母結婚的故事,說道︰“也許是他家里人不同意?”
    “噢,會不會是卡里勒姆他不習慣這個世界?”柔柔歪了歪頭,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我記得他來了這個世界後也很少出城堡的,最多也就是去學校上個課。”
    “不不不,我倒是覺得………”
    于是,大家都開始發表起了自己的見解。
    看著開始有說有笑的討論來了的朋友們,暮光閃閃的思緒也忍不住漸漸飄遠了。
    ‘卡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暮光閃閃想道。
    “所以卡里,關于結婚這事兒,你到底怎麼想的呢?”余暉爍爍終于問出了關鍵性問題。
    “怎麼想的啊……”卡里勒姆聞言,先是盯了一會兒面前的水杯,然後伸出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啊……”
    然後,他將杯子放到桌面上,猛地一拍桌子,說道︰“好了!大家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就不要總是聊這種傷心事啦!走吧!去事務所!我們好好吃個飯!開派對!”
    “噢,那你為什麼要拍桌子?”雲寶瞪起死魚眼,對卡里勒姆說道︰“把我的咖啡震灑了一部分。”
    “呃……嚇了我一跳……”柔柔輕輕拍了拍胸脯,說道。
    “而且整個咖啡館的人都看過來了。”暮光閃閃吐槽道。
    在眾人充滿壓迫力的視線下,卡里勒姆縮起了脖子︰“對、對不起……”
    這時候, 碧琪蹦出來拯救了卡里勒姆,她就像是一團粉色的炸彈,從椅子上“ ”的一下彈起來,說道︰“所以我們去開派對嗎?!”
    “噢!雖然沒有提前布置!但是別擔心,我時刻準備著!”碧琪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說道︰“而且意料之外的派對也很有趣啊!!”
    “是啊!”卡里勒姆順坡下驢的說道︰“那我們走吧?”
    “好吧。”
    “我沒意見。”
    “可是為什麼是事務所?隻果園不好嗎?”
    “因為隻果園更遠吧……”
    “………”
    就這樣,大家一邊閑聊著,一邊起身離開了。
    余暉爍爍起身稍微慢了一點,走在大家後面。在離開咖啡館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咖啡館里的陳設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在過去她們一直坐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群高中生,正嘻嘻哈哈的聊著什麼。
    這時候,卡里勒姆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余暉?”
    “來啦!”余暉爍爍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轉身離開了。
    走在去往偵探事務所的路上,卡里勒姆跟在吵鬧的眾人後面,有些惴惴不安的思考著另一個世界的暮光閃閃的話。他還是有些顧慮,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回答另一個世界的暮光閃閃。
    而正當他苦惱的時候,余暉爍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卡里勒姆身邊,說道︰“怎麼了,卡里?這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在為結婚的事兒煩惱嗎?”
    “是啊……”卡里勒姆嘆了口氣,說道︰“到底該怎麼辦啊……”
    “為什麼這麼糾結?”余暉爍爍歪了歪頭,問道︰“是有什麼顧慮嗎?”
    “還是說你覺得在小馬利亞呆的時間太久了,怕沒辦法回到這個世界了?”
    “……為什麼這麼說?”
    “你剛剛盯著杯子好一會兒吧,”余暉爍爍說道︰“是想用魔法來把杯子拿起來吧。”
    “然後你才反應過來,這里是人類世界,沒有魔法。所以你才會立刻轉移話題,對吧?”
    卡里勒姆聞言,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真厲害啊,余暉,你總是能照顧到別人的感受,從高中到現在一點沒變啊。”
    “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啊,”余暉爍爍揮了揮手,說道︰“我只是想起來我剛到人類世界的那段時光了,當時我也是這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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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卡里勒姆卻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不,余暉,我認為能夠因為自己的經歷來以己度人的來體諒他人的感受,這就是一項了不得的品質了。”
    “是嗎?謝謝你。”余暉爍爍輕輕笑了笑,然後說道︰“好了,你也別轉移話題了,還是說回你吧,卡里,你是不是。”
    卡里勒姆身形一頓,苦笑了一下,說道︰“被你發現了啊……”
    “那當然,在人類世界這麼長時間了,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余暉爍爍有些得意的說道︰“讓我猜猜……你不會還在想人和小馬之間的差異那種無聊的話題吧?!”
    “也有這方面的問題啦……”卡里勒姆嘆了口氣,說道︰“更重要的是,世界不同的問題。”
    “你也知道,余暉,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後,我花了那麼多時間才適應了這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我傷害我的家人,朋友。而現在,我好不容易才接納了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也接納了我。如果就這樣跑到小馬利亞的話,這是不是一種拋棄呢?”
    原本走在前面的隻果嘉兒等人也停了下來,開始靜靜的听著卡里勒姆的話。
    卡里勒姆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拋棄了我的家人們,拋棄了我的朋友們呢?如果我跟暮光結婚後,兩個世界的聯系有一天突然斷開了呢?我是該選擇這里呢,還是留在小馬利亞呢?”
    卡里勒姆停下腳步,臉上的憂慮又加重了,他像是在問余輝爍爍,又像是在自我質疑︰“在暮光跟我說了關系更近一步的話題後,這些問題就一股腦的冒了出來,我根本沒辦法理清這些問題,也做不到兩全其美,又怎麼能給暮光一個答復呢?”
    但余暉爍爍卻回答了︰“理不清的。”
    卡里勒姆一愣︰“什麼?”
    “理不清的,卡里。”余暉爍爍看著卡里勒姆眼楮,認真的說道︰“卡里,有些時候,生活就是一道選擇題,你選擇了這個,就一定要拋去另一個。”
    余暉爍爍搖了搖頭,說道︰“沒人能做到兩全其美。”
    “面對這種情況,我們能做的,只有直面自己的內心,選出自己真正想要選擇的,然後接受我們無法選擇的。就像我選擇留在這個世界一樣。”
    然後余暉爍爍又露出一個微笑,說道︰“而且,不要把事情都往壞處想嘛,我相信,兩個世界間的通道還是很穩定的,無論你怎麼選擇,都可以時不時的去另一邊看看嘛。”
    “所以,卡里勒姆,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余暉爍爍問道。
    “………”
    在余暉爍爍等人的注視下,卡里勒姆站在原地,緩緩的地下了頭,誰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里,卡里勒姆究竟想了什麼。
    好像是過了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間,卡里勒姆抬起來頭,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道︰“我果然,還是想要跟暮光閃閃在一起。”
    “那就別站在這兒了,”余暉爍爍雙手抱胸,說道︰“她還在等著你呢。”
    “嗯!”卡里勒姆點了點頭,轉身向學校的方向跑去了。
    “加油!”柔柔喊道。
    “太酷了!卡里!比最酷還要酷20%!”雲寶跳起來大聲喊道。
    “呃……卡里!你跑反方向啦!學校在另一個方向!”隻果嘉兒把手卷成喇叭狀喊道。
    然後卡里勒姆只好轉頭重新跑。
    “說真的,同名的感覺真的很奇怪,”暮光閃閃臉色有些怪異,但還是說道︰“加油啊!卡里!”
    “那可是公主啊!”珍奇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別忘了回來參加派對!”碧琪看著卡里勒姆越來越遠的背影,大聲喊道︰“到時候跟我們講講經過!!!”
    暮光閃閃徘徊在傳送鏡子前,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過去找卡里勒姆。
    正當暮光閃閃沉浸在內心深處的左右搖擺之時,原本光滑的鏡子表面突然泛起了一陣微弱的漣漪,就像是被微風吹拂過的湖面一般。但糾結之中的暮光閃閃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現象。
    然後,一道身影跨越鏡子而來,“咚”的一聲砸在了暮光閃閃身上。
    “呃……誰?卡里?”暮光閃閃被砸的有些眼冒金星,她晃了晃腦袋,定楮一看,卻發現撞到自己的馬正是自己糾結的根源——卡里勒姆。
    暮光閃閃先是一愣,心中涌現出一絲恐慌。‘如果卡里他要拒絕我,該怎麼辦?’暮光閃閃忍不住這樣想道。
    于是,暮光閃閃有些慌張的開口說道︰“那個,卡里,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的提議確實有些唐突了,其實你沒必要立刻給我答復的!不如這樣,你先………”
    但是卡里勒姆說︰“暮光,我們結婚吧。”
    暮光閃閃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卡里勒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然後她看著卡里勒姆認真的眼神,深深吸了兩口氣,終于確信自己沒有幻听,也沒有做夢。
    暮光閃閃想說點什麼,就像是︰求婚可不應該在撞到一起後說,或者連戒指都沒有怎麼算求婚之類的俏皮話,緩解一下現在氣氛,以及自己的緊張情緒,可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此,她用那雙好像帶有霧氣的月牙般彎起眼楮,溫柔的看向卡里勒姆,輕聲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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