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民間一只活雞也不過四分銀子，一只豬崽頂天了一兩銀子！你怎麼敢要二十萬兩的！你剛不還說是幾萬兩銀子嗎？”李善長也罵了起來。
你他媽張口就是二十萬兩，真他媽當我是提款機了？
徐鐸呵呵一下，“李相國，戶部報上的是九萬八千兩銀子，這是大批量買豬崽的折後價，但是養豬場要建吧？人工要錢吧？材料要錢吧？二十萬兩銀子過分嗎？”
“沒錢！”
李善長冷哼一聲，你要這麼玩兒，那我他媽不奉陪了！
徐鐸聞言，向李承乾拱手一拜，“陛下，請派不良人去韓國公府徹查！現在就查，咱們在奉天殿等著！
中午飯，臣包了！咱們看看李相國到底有沒有貪污受賄，家產幾何！看看是大清官還是大貪官！”
一听這話，李善長咬牙切齒，只能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馬上站出來，“陛下，徐尚書空穴來風，就要查當朝宰輔，此舉必然引得人心惶惶，還請陛下三思。”
李承乾兩手一攤，“那怎麼辦呢？本來是戶部出錢，李相國給駁了，戶部也同意把這筆錢留作軍餉了，可李相國自詡忠臣，又不願為朝廷分憂。”
此時李善長頗有些後悔搬起石頭了，這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
媽的，姓徐的，你他媽給老子等著。
徐鐸接話道，“陛下所言甚是，江南魚米之鄉百姓還好說，雖不說過好日子，起碼日子過得下去，可北方就不一樣了。
雖說北方現在歸大明統治，可南方人罵北方是蠻夷，瞧不上他們啊，北方百姓的日子很難過，臣還听說了這麼個一首詩。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納債，稚子賣輸糧，壁破風聲屋，梁頹月墮床，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傷。
正所謂，民為舟，君為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君以民為天，難道朝廷也能跟某些人一樣去罵北方百姓為北狄？
北方分裂那麼多年，南方卻不同，古人稱長江為江，黃河為河，長江水清，黃河水濁，長江在流，黃河也在流。
長江之水灌溉了兩岸數省之田地，黃河之水也灌溉了數省兩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濁而偏廢。
如今大明南北一統，收復民心才算是真正意義上恢復中華！讓北方百姓吃上肉，過上好日子，何愁民心不歸？
難道南方百姓日子不難過，就等于北方百姓日子不難過？還是說，在李相國眼里，我大明朝只有半壁江山？”
徐鐸侃侃而談，就差指著李善長分裂國家了。
你不為北方百姓做主，咋滴，他們不是我大明子民？
還是說，你眼里只有南方百姓？
“北方百姓如此疾苦，李相國竟還要剝奪他們過好日子的機會，不過，這怪不得李相國，聖人曰，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是朕對不起百姓。”李承乾話是這麼說，但目光卻盯著李善長。
李善長趕緊跪下，“臣有罪，陛下之過乃臣輔國無能，陛下莫要再說這等重話了，給北方百姓養豬的錢臣出了！
為人臣者，本就該為君分憂！臣就是去借錢，去砸鍋賣鐵，也要把這二十萬兩銀子給湊出來，交到戶部。”
李承乾嗯了一聲，“既如此，委屈李相國了，徐尚書啊，不能讓李相國白出錢，這養豬場的名字就叫善長豬場吧，讓天下食此豬肉的百姓，都感念李相國的恩德。”
“噗嗤……咳咳，這個……”徐鐸差點沒憋住笑。
話沒說完，李善長趕忙阻止道，“不，不用了，陛下，做好事怎麼能求回報呢？那不是有目的性的做好事嘛，臣食君之祿，自然就要擔君之憂，哪里用得著如此揚名？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承乾微笑著點了點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李相國很好啊，眾愛卿都要向李相國學習啊，李相國不愧是百官楷模。”
“陛下所言甚是！”
群臣異口同聲的答道。
李善長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可是二十萬兩啊！
先前李承乾反貪反腐，莫名的查到李善長地下的人身上，抓了不少，本就讓李善長收益大減。
後來有人來跑官，希望自己把他調到這空出來的位置上去。
自己這收的錢，都還沒捂熱呢，就要送出去了。
嗚嗚。
“下官代北方，哦不，代大明一京一十三省的百姓，向相國大人表示感謝，李相國為國為民，實為我等楷模，下官剛剛言語有不恰當之處，還請李相國見諒。”徐鐸向李善長拱手一拜。
李善長皮笑肉不笑，“無妨，無妨，徐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朝為官，都是為君分憂而已，職責所在。”
“李相國這話說的好啊，李翱有詩雲，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你們當中這些人，有些是雲，有些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沒有奸臣，朕喜歡忠臣！”
坑了李善長二十萬兩銀子，李承乾夸獎兩句不為過。
“都是陛下聖明燭照，領導有方，臣等不敢貪功。”李善長依舊皮笑肉不笑的道。
李善長現在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二十萬兩啊！
這可是二十萬兩銀子啊！
我的錢！
嗚嗚嗚嗚。
事了，眾人站回原位，繼續討論其他事情。
胡惟庸小聲道，“恩師，要不要……”
胡惟庸的眼神中一抹殺意，李善長自然捕捉到了。
李善長搖搖頭，“不行。”
李善長心里很清楚，這事兒絕不能干。
因為他一死，第一嫌疑人就是自己。
今天敢殺尚書，明天就敢刺王殺駕，軍隊不下場反恐更待何時？
福建。
經過毛驤連夜的踩點和安排，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李培玉面露遲疑之色，輕聲問道，“陛下，此事當真要如此行事嗎？若是傳揚出去，恐怕您的顏面也會受損啊。”
“丟人？這世間還有何事能比朕這位開國皇帝，被自己的親生兒子下令通緝更為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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