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府中的客人,岳綺羅理應去看望一下丫頭。
然而,陳皮卻在這時候頂著漫天風雪趕來了。
他額頭上冒出冷汗,顯然是急速跑過來的。
他是男子,住在外院,要穿過幾道垂花拱門,才能到達岳綺羅住的院子。
岳綺羅上前,替他撢去身上的風雪,摸了摸他的臉︰“怎麼這麼涼?不知道撐傘嗎?”
陳皮露出個傻笑,後退一步說,“我身上涼,別凍著你。”
“你來是因為丫頭生病的事兒?”
陳皮點頭,丫頭對他也很好,陳皮雖是有仇必報之人,可也是有恩必報,希望丫頭好。
“師父讓你別出去,就待在房間里面就好,還讓我來保護你。”
說著,陳皮又壓低聲音,“綺羅,我覺得這紅府很不對勁。”
陳皮有些擔憂的蹙眉,最近幾天,二月紅的確在教他功夫。
但他練的那些功夫,似乎不是簡單的功夫。
岳綺羅有事兒不瞞著陳皮,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鞋子。
陳皮看過去時,那雙白色的鞋子,又慢慢的變為了紅色,最後又變成了白色,看起來很是調皮。
陳皮︰“要不我們離開這里吧。”
“不。”岳綺羅看著陳皮說,“倒斗你要學。”
岳綺羅沒有明說,倒斗一事有可能涉及世界的秩序。
很有可能這個世界氣運強盛之人,都是做倒斗的。
陳皮身上的氣運這麼濃,他一定和此有關。
所以岳綺羅不可能讓陳皮改變選擇。
因為那樣有可能陳皮身上的氣運也會消失。
陳皮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岳綺羅想到陳皮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湊近他,把他收放自己臉上,問,“陳皮,你害怕嗎?倒斗可能會很危險。”
她自己不就是無心從哪個墓穴里面放出來的。
“不怕。”陳皮笑了笑,眉眼帶著少年人的鋒銳,他有些小聲地說,“我只怕你離開我。”
岳綺羅聞言輕笑了一聲,“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們兩個是要永遠在一起的。”
因為丫頭重病的原因,紅府陷入了好幾天的低氣壓。
說起來,他還沒有見過丫頭的三個兒子,似乎是因為三個小子太鬧騰了,被二月紅送去哪里。
這一天,陳皮難得休息一天。
因他最近練功刻苦,
二月紅很是滿意他的進度,又加上陳皮也才少年,二月紅不想壓榨得太狠,便許了陳皮一日假期。
不僅許了假期,還給了銀錢。
有假期了,有錢了,陳皮便帶著岳綺羅出去逛街,買了一大堆東西,讓紅府下人帶回去,然後去長沙城中最大的酒樓听說書。
有意思的是,這說書說的居然是這長沙城中最近的新貴張啟山。
“听說這位張啟山是從東北來的人物,具體出自哪個張家沒有人去考究。
但張啟山自從來了長沙城後,變成了風雲人物,先是通過關系搭上了軍方的人,在軍方獲得了一個職務,又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大筆金錢,一路直升。
到如今,張啟山在長沙城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但看不慣張啟山的人也有許多,這不就有人說起張家的錢來路不正……”
底下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繼續道,
“那虎頭幫的幫主,便在公開場合指責張啟山販賣違禁藥品,甚至還有說他通敵叛國。
當天夜里,張顯宗便帶著自己的手下人,把虎頭幫給徹底的端了,從此奠定了他的威名。
但威名之下,自有人不服,最近又有不少詆毀他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或真或假也有待評說。”
長沙城中勢力盤根錯節,大大小小的人物眾多。
說完這位東北來的新貴,又說起了老牌的幾個家族。
其中霍家那位當家人霍三娘與二月紅的事情,便讓陳皮和岳綺羅認真的听了起來。
大概就是一段愛而不得的故事。
听完後,岳綺羅感嘆,“這位二爺還真的是迷倒了不知多少女人。”
陳皮在旁邊說,“我不需要迷倒其他女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眼里只有岳綺羅。
這小子最近說話技術見長,以前嘴皮子也沒見著有這麼溜呀。
不過听在耳里,倒是覺得十分舒心。
可就在兩人說著話時,樓下突然傳來了嘈雜聲。
岳綺羅定楮一看,就發現一伙人闖了進來。
領頭一人,竟是她見過的那位……張顯宗。
當初她剛穿來時,處境窘迫,還是對方請她吃了一碗肉餛飩,還給了她幾塊銀元。
沒想到再見時,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搜,把那些人背地里說三道四,散播對張督軍謠言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張顯宗眉目陰沉,看上去很是威嚴,渾身透露著殺伐之氣,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岳綺羅就這麼憑窗看著他。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張顯忠也抬頭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時,張顯宗面目有些呆滯。
就在張顯宗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陳皮已經將岳綺羅給拉了回去,還把窗戶給關上。
“你怎麼不戴面紗?”
岳綺羅道,“不帶,那勞什子玩意兒已經戴了多久了?再說,陳皮,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她軟了聲調,陳皮魂兒都被勾走了
他輕咳一聲,“我當然會保護你。”也沒有再提面紗的事情。
不過很快,這間包廂就傳來了敲門聲。
岳綺羅猜測多半是張顯宗來了。
果不其然,陳皮打開門一看,就是張顯宗在外面。
“你是那個小姑娘。”張顯宗開口一句話,就表明他認出了岳綺羅。
岳綺羅用手撐著臉,沖他一笑,點了點頭,“哥哥,我們又見面了。”
陳皮吃醋了,“他是誰?”
岳綺羅︰“之前給我們買餛飩的那位好心人,讓他進來吧。”
陳皮還是不讓開,同為男人,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張顯宗對岳綺羅的企圖,這恰恰踩中了陳皮的底線。
他現在恨不得拔出腰間的匕首,把這男人脖子給抹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可依舊沒有讓開路。
他從身上掏出幾塊銀元,直接塞到了張顯宗的手上,
“當初多謝,現在你可以走了。”
陳皮的敵意總算讓張顯宗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時,眼中有雙方才能明白的那種敵對情緒。
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兩人幾乎在對視的剎那,就明白了對方是自己的對手。
岳綺羅不知道的是,原劇之中,張顯宗本來就對岳綺羅很是痴迷。
如今換成是她,這種情況只會更嚴重。
一見鐘情這種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再正常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