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茂密,山林眾多,多雨潮濕,當地人最愛吃辣,皮膚白皙,個子普遍不高。
這里,就是曾經曾經的南胤,如今的大熙西南南疆。
蓮花樓停在城外,一行人進了城。
甦小慵在街邊買了一個只露出下半張臉的狐狸面具,扣在自己臉上。
她就是想學戴面具的角麗譙,覺得這樣很酷。
沒錯。
甦小慵也厚著臉皮,跟著一行人來了南疆。
她與方多病一樣,本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跟了一個月,這一路走來遇到的諸多案件,也讓她感覺到了江湖的有趣。
尤其是每次在破案中幫點忙,甦小慵就覺得很滿足。
她也有些奇怪,為什麼她獨自出門幾個月,也沒遇到一樁案件。
跟著角麗譙一行人,卻隔幾天就會遇到。
或者是村民用孩童與少女祭奠河神、采蓮莊中的新娘接連亡故奇案、守寡女子突然懷孕後要被沉塘……
甦小慵每次看著惡有惡報,可憐人得到正義,都會感動落淚。
如果角麗譙知道甦小慵的心理活動,肯定會告訴她,這是因為李蓮花是主角,而《蓮花樓》是探案為主的劇。
當然,也有一些不好的事。
比如,這一路來,不少人攔路。
那些人或是覬覦角麗譙的美貌,或是想要挑戰角麗譙,替代她得到萬人冊第一。
這些人源源不斷,實在是很煩人。
好在這些人連讓角麗譙出手的機會都沒有,都被笛飛聲和方多病解決了。
甦小慵出神間,發現角麗譙腳步停住了,目光望向一旁。
甦小慵尋著她視線看去,就愣住了——怡紅院。
這是青樓吧!
“不行!”x4
李蓮花、笛飛聲、方多病、甦小慵一起抗議。
角麗譙撇了撇嘴,倒也沒有強制進去。
是夜。
角麗譙直接女扮男裝,去了怡紅院。
怡紅院的媽媽晚春跪在她面前︰“拜見宮主。”
角麗譙嗯了一聲,姿態嫵媚靠在榻上,身旁是怡紅院兩個頭牌姑娘扶柳與吟月正喂她吃葡萄,“這些年你辛苦了。”
晚春很激動,“不辛苦,屬下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怡紅院的確是妓院,只是與傳統略有不同。
這里的姑娘,多是些被家人賣來,或者拐子拐來的可憐姑娘,賣身也賣藝。
賣身也賣給她們喜歡的人,都說不上是誰嫖誰。
除此之外,里面也有南胤的人,她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南疆布上一張情報網。
而這位怡紅院的媽媽,則是南胤血脈。
南胤如何殘暴,該不該亡,從來不是角麗譙該考慮的事。
她是南胤人,那麼就不可能讓自己做亡國之人。
更別提,真要血統論,如今大熙皇帝的血脈,更加下賤。
所以那些年,她不是只蝸居在南鷲宮。
角麗譙將扶柳摟進懷中,撫著她腰間細膩的肌膚,另一只小手還在摸吟月的小臉,“千幻閣那些人也進城了?”
晚春點頭,很是嚴肅︰“需要屬下將那些人解決嗎?”
“你不是對手。”這一伙人跟了她一路,虛實角麗譙早就已經探過。
很強。
想來是那千幻閣閣主宋在水派來的。
在百川院那一日,對方情緒隱藏得再好,也逃不過角麗譙的眼楮。
當初靈佑和少綰制作她時,用了七情塔中的魂、六欲崖底的浸染了無數鮮血的土、以及地府忘川的河水作為原材料。
他人的七情六欲在她面前,形同虛設。
宋在水搞的那些小動作,唯一的目標就是她。
剛好,她也需要對方來當揭露一切的工具人。
有些事,她自己說,不如讓別人來說。
比如,李蓮花的身世,以及她的身份。
李蓮花太過正直。
一路走來,幾乎沒有殺人。
原劇之中,他為了天下太平,將解毒忘川花都給了大熙皇帝,自己尋了一清幽處。
從此相夷不再,蓮花枯萎。
這樣怎麼能長命百歲。
他需要與她一起,成為天下公敵,讓他再無退路。
怎麼過都是一生,成為皇帝,自然是舒服的。
覺得束縛,找個攝政王管理朝事,一起游歷天下,再無人壓在頭上,豈不是最好。
當然,這個皇位得她坐。
李蓮花會是她的皇後。
角麗譙吩咐晚春︰“告訴我們的人,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不必出手,包括走受傷,也不能出手,明白嗎?”
晚春面露憂色,但最終只是服從命令。
回到租賃的院子,角麗譙沒有意外看到了醒了的李蓮花。
角麗譙剛翻身回房,就看到正點著蠟燭,閱讀醫書的李神醫。
兩人四目相對,角麗譙並不尷尬。
李蓮花示意她坐在對面,在看到她一身男裝後,贊道︰“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問我去干嘛?”角麗譙手撐在矮桌上,湊近李蓮花。
李蓮花搖頭,放下書,握住她的手,“你最近心情似是低落,胃口也不好,出去散散心是可以的,只是……”
他垂眸,把玩著她晶瑩如玉的手指,“下一次跟我說一聲,不是想管制你,只是希望如果發生意外,我能知道你在哪兒。”
角麗譙心想,她心情不好和胃口不佳都是裝的,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懷孕快五個月的孕婦了。
若非她刻意控制腹部大小,早就瞞不住了。
不過現在不是曝出來的關鍵時刻。
她手撫上李蓮花的臉,得了他一個溫柔的眼神。
她為李蓮花編寫的劇本,很快就到高潮部分了。
這個孩子,想來能成為他彼時的安慰。
到了南疆之後,李蓮花反而沒有去問角麗譙來歷那些事,仿佛他自己已經忘記了一般。
但角麗譙知道,李蓮花還是在意的。
只是身為主角,他可能有某種危機預警,覺得這時候最好不要問這些問題。
這幾日,幾人在這城池之中停留,又破獲了幾起案件。
大概是因為破案率實在是太高了,李蓮花還被當地的官府注意,想要邀請他去做官。
李蓮花自然是拒絕了。
日子平靜而安寧的過了幾日,每天方小寶或是纏著笛飛聲比武,或是讓黃鶯與他比較。
至于甦小慵,在客棧不遠處支起了一個免費看病的攤子。
而李蓮花則已經在本地暗中探查,可有人見過角麗譙。
所有人似乎都按部就班的過著日子。
然而,平靜本身就是用來打破的。
那一日的,角麗譙收到了一封書信,讓她去城外蓮花樓見面。
她這一次故意弄出了動靜,讓李蓮花發現他出去。
李蓮花起身跟隨而去,而這一幕恰好被起夜的方多病看到。
他叫上笛飛聲,跟了上去。
好巧不巧,當天夜晚喝了太多茶水的甦小慵一直沒法入睡,正好看到了方多病和笛飛聲離開的那一幕。
想了想,她也跟了上去。
就這樣,角麗譙身後跟了一大堆人前往了蓮花樓。
一到蓮花樓,角麗譙就見有一人站在蓮花樓的屋頂。
一身白衣飄飄,宛若月下仙君。
對方沖著角麗譙抱拳︰“角仙子,別來無恙。”
換成任何一個顏控來看,這一幕都會覺得是享受。
別的不說,宋在水的容貌,絕對是可以算得上頂尖美男那一級別。
尤其是對方慣會裝模作樣,那一身氣質,惹人親近。
會讓人誤會,他是一個好人。
然而,角麗譙本身就是世界第一美,又不知見過多少頂級美男、高官顯貴,自然不會被他容貌所攝。
她反而沉了臉,將弒神劍拔出,“從上面下來,別讓你的腳髒了蓮花樓。”
送在水面上的笑容一僵,但也飛身下了蓮花樓,含笑道︰“角仙子莫要誤會,宋某只是——”
“不要說這些廢話,說正事吧,你約我出來,想做什麼。”
宋在水一再被搶話,神色陰郁了幾分,但看著角麗譙的容顏,心頭便平靜了許多,眼中控制不住露出了痴迷之意。
他不斷地走近角麗譙,直到角麗譙劍指他,才在五步遠的距離停下。
“角仙子,宋某對你一見傾心,願以千幻閣為聘,只求仙子憐憫,成全宋某。”
不等角麗譙說什麼,他已經繼續說︰“若是千幻閣不夠,那便以天下為聘,畢竟……”
說到這里,宋在水面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角仙子有所不知,南胤余孽所在的南鷲宮,就是由先祖建造,那等險峻之地,也只有千幻閣能化腐朽為神奇。
角仙子乃是南胤皇族出身,想來也很想復國吧,正好宋某有一些勢力,願意為角仙子所用,仙子覺得如何?”
他說完後,就這麼笑看著角麗譙,頗有幾分勢在必得之意。
畢竟這番話,有表示情意的地方,也有威脅之處,他相信角麗譙一定會答應。
角麗譙用嫌棄的眼神盯著他,一副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眼神。
這眼神的確刺激到了宋在水,他徹底沉了臉,不再假笑。
他盯著角麗譙,語氣陰森︰“那李相夷難道就那般好嗎?值得角仙子對他如此真心,就算他曾經是天下無雙之人,如今也不過是個病秧子,身中碧茶之毒,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到這里,宋在水深吸一口氣,“若是角仙子想要等他死後,再擇良配,我也願意等。”
宋在水自覺自己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曾經,他高居雲台,冷眼看著天下事。
從來沒有絲毫心情涉足這些事。
他本就是冷漠無情之人,覺得自己乃是這世間最頂尖的執棋之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算是曾經天下無雙的李相夷又如何?
最後不也被人算計落得如此下場。
可遇到角麗譙之後,他放下了所有的驕傲,滿心滿眼只有她。
他主動折彎自己的脊梁,只想換來卿卿的在意,這還不夠嗎?
角麗譙表示,絲毫不在意。
“你願意等,難不成我就願意嫁嗎?听清楚了,”角麗譙像是故意刺激宋在水一般,一字一句說,
“宋在水,就算這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男人,我也看不上你。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這江湖之人,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的,這還要多謝宋閣主的努力呀。”
她這話在宋在水听來似乎有些陰陽怪氣,但說實話,這還真的是角麗譙難得的真心之語。
雖然這本身也是建立算計來的。
宋在水只是按照她的劇本在走。
宋在水被點破那些事,倒也不覺得心虛。
“沒辦法,仙子行蹤難定,身邊又有居心叵測的男人,宋某無法,只能夠讓武林眾人幫我尋覓仙蹤。”
他抬眸,夜晚的風吹起他的衣擺,平白生出了肅殺之意。
他又開始威脅︰“仙子,難道不怕你南胤人的身份暴露嗎?到時候恐不再是整個武林尋覓,怕是朝廷也要置仙子于死地。
而且我還查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說來听听。”角麗譙喬發現了身後李蓮花等人,便也不急著開展接下來的大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