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和老丈人商談,已經過去了有一段時日。
方別最近忙著編寫手稿,也沒時間去關注進展如何。
現在薛文君親自上門,那一定是事情有了重大進展。
方別神情專注,身體微微前傾︰“媽,您說,香江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
薛文君沒有賣關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接說道︰“樂家通過一些老朋友牽線,接觸了幾位香江本地有實力的華商。他們對依托同仁堂這塊老字號金字招牌,在香江拓展中醫藥事業都很看好,興趣濃厚,合作意願比較強,只是這中間還存在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的想法。”
樂瑤泡好茶端過來,也坐到方別身邊,安靜地听著。
“您說。”方別回道。
薛文君呷了口茶,繼續道︰“這些華商提出了一個模式,直接由這些他們注資,成立一家全新的香江同仁堂有限公司,我們樂家出技術、出品牌授權,對方出資金和管理,負責在香江本地的一切鋪展運營。”
薛文君說罷,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道︰“這樣做的好處是,啟動快,風險主要由投資方承擔,我們坐享分成,初期就能有穩定的授權收益。”
方別卻微微皺眉,“但這樣的缺點也很明顯吧。”
薛文君的話還沒說到這里,卻沒想到直接被方別點透,不過她卻沒有絲毫的詫異。
她這女婿看似年輕,但實則很有遠見,考慮事情的眼光都直接放到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之後。
甚至于未來樂家的重心放在香江,本就是方別的提議。
所以對于方別能看出這里面的弊端,她並不意外,只是笑著點頭,示意方別繼續往下說。
方別順勢說道︰“注資的方式,優點是前期投入小,但新公司我們的控制力就會很弱,甚至有可能喪失話語權。我想這些您和爸應該是都考慮到了。”
薛文君點點頭︰“不錯,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特地過來詢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很明確,這樣不行。”
方別搖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商人逐利,咱們同仁堂是做藥房的,長此以往,同仁堂的招牌會不會在香江徹底變味?甚至會和我們這邊漸行漸遠,難以掌控,這都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方別的話倒是提醒了薛文君,她雖是一介女流,卻能把樂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現在的同仁堂,公私合營就暫且不提了。
放在以前,同仁堂不說完全慈善,但賺錢也尚在合理範圍之內。
但就像方別說的,要是有外資注入,一旦最後脫離了掌控,砸的就是數百年的招牌。
方別這時候又問道︰“我想以咱們家的基業,只是開辦藥廠,制作膏丸散劑,尋幾個名醫坐診,這些完全用不著注入外資吧?”
“這倒是用不著,之前咱們也是這麼辦的。”薛文君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問道︰“只是你之前說了,香江未來幾十年的盛世,咱們不應該只止步于中醫藥,地產乃至其它行業,咱們都可以歸納進來,這樣的話,咱們的資金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樂家幾百年的家業不假,但連年戰亂,幾經分家,最後解放之後,第一批支持公私合營,連老宅都捐了出去。
要不是樂松盛暫居高位,幾乎可以說是樂家最落寞的時期。
“其它不急,醫藥這一塊兒是老本行,必須全部掌握在我們手中,前期拓展市場很難,必要的時候,我會去一趟香江坐診一段時間。”
醫藥醫藥,最重要的從來不是其它,而是療效。
以方別的醫術,據薛文君了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過失敗的案例。
不論多難的疑難雜癥,到了他的手里,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所以要是方別能在香江坐診一段時間,治好些疑難雜癥,那同仁堂的確能以坐火箭的速度打開市場。
只是......
“以你現在的重要性,就算是你想去香江,怕是上頭也沒那容易放人。”
從大司農銅權到經驗方合集,最後還有那本尚未出世的手稿。
方別現在的重要性,早就不是一個大夫這麼簡單,已經具備了一定戰略性。
能影響到國運的大夫。
從古至今有幾個大夫獲取過這樣的殊榮?
方別也清楚這一點,他也就回道︰“所以我說是在必要的時候,醫藥做的是口碑,不能急于求成。”
說罷,方別又接著說道︰“另外,除開醫藥以外,我倒是有個不錯的合作人選。”
“誰?”薛文君好奇道。
“婁家。”方別沒賣關子,直接回道。
薛文君一愣,婁家她自然是知道的。
說起來,現在婁家的財富,其實是隱隱超越了樂家的。
婁家掌舵人婁振華,在私底下以至于被稱為婁半城。
雖是戲稱,但也可見一斑。
不過也不能說婁家就比樂家厲害,單憑樂松盛副市長的職務,就足以勝過婁家一切。
“你和婁家關系如何?”薛文君問道。
“嗯......”方別沉吟道︰“有過幾次接觸,之前婁曉娥來找過我幾次,就為了邀我去他們家共進晚餐,從他們的態度來看,談合作應該是沒問題的。”
薛文君听出了方別話語中的肯定。
據薛文君所知,婁振華有兩個兒子早夭,只有一個女兒,名叫婁曉娥。
婁曉娥年芳二十左右,她親自邀請了方別好幾次。
而且方別還說,談合作的問題不大。
薛文君的看向方別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思考了許久,薛文君張嘴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向方別說道︰
“方別,你先坐會兒,我有些話想跟瑤瑤說兩句。”
樂瑤一愣,明顯是沒想到自己母親會來這麼一出。
“媽,有什麼話就當著方別的面說唄,您這樣......不好。”
“放心,媽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個話......”薛文君還是解釋了一句。
這樣舉動很容易讓人多想,但方別卻沒產生別的想法。
薛文君要是不信任他,又何苦同意樂瑤嫁給他,又何必與他商量樂家未來的發展,又怎會當著他的面提出和樂瑤單獨談談。
直接等他上班之後,私底下再找樂瑤,這不更好?
“沒事,您有什麼話想和樂瑤說的,去臥室里聊吧,我在這坐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