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進地下室。
引入間桐雁夜眼簾的是無數的蟲子。
它們正圍繞著一名黑發藍眼的小女孩不停地侵犯、肆虐、啃咬,恐怖的景象讓間桐雁夜本能感到反胃,接著便是無盡的憤怒和無能為力的自責。
“啊啊啊啊啊!”
“你到底對這孩子做了什麼啊,混蛋!”
間桐雁夜猛地沖了下去!
絲毫不顧刻印蟲的阻撓,將遠阪櫻......現在是間桐櫻,摟進了懷里,把正在往她身體里鑽的蟲子一條條扯出來。
然後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阻擋其他刻印蟲的侵犯。
見此情形。
間桐髒硯呵呵冷笑一笑,似在嘲諷間桐雁夜的有勇無謀的愚蠢和有心無力的弱小。
只見他杵了杵手中拐杖,那些鋪天蓋地想要朝間桐雁夜啃噬而去的刻印蟲海洋頓時安靜下來。
地下室中央頓時清出了好大一部分空地,隱約能夠看到一道直徑2.5米的圓形法陣。
畢竟間桐雁夜在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間桐髒硯怎麼可能會在他沒有發揮出作用前就讓刻印蟲寶寶們吞噬掉這根朽木呢。
“最初的三天真是哭喊得非常厲害,但從第四天開始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今天天剛亮我就把她放到了這個蟲倉里,想試試她能撐多久。”
“結果被蟲蹂躪了半天都還沒有斷氣,從遠阪家交易過來的這塊材料還真是物超所值啊。”
仿佛在闡述今天吃了什麼的平常語氣,間桐髒硯將自己在間桐櫻身上的所作所為一點細節都沒放過,盡數說給了間桐雁夜听。
憤怒吧,怨恨吧。
人類的負面情緒能夠讓你毫無價值的生命燃燒得更加劇烈。
“......”
抱著間桐櫻的間桐雁夜眼里流下了無聲的血淚,他渾身顫抖,早已憤怒得不能自已,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宰了間桐髒硯這只吸血鬼。
但是極為可悲的一點是︰
他做不到,甚至就連力量都要向這只可恨的吸血鬼索取。
就在這時。
“雁夜......叔叔?”
間桐櫻早已失去高光的藍色眼眸里微微聚焦起一絲光亮。
小女孩的呼喚仿佛人性最後的救贖,間桐雁夜瞬間淚崩,將間桐櫻抱得更緊,放聲痛哭起來!
“如何?”
“這個小丫頭從頭到腳都被蟲子徹底蹂躪,距離崩潰只差一步,如果即使這樣,你還是想要救她的話......”
間桐髒硯話音一頓,皺巴潰縮的老臉上露出一副極其陰暗的戲謔表情,繼續道︰“我也不是不能考慮稍微投資一下你這個逆子。”
“當然要救!”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拯救這個孩子?時臣那個親手把這個孩子送來這里的惡魔嗎!”
間桐雁夜猛然回頭,咬牙切齒地盯著間桐髒硯!
內心狂吼著︰一切都是時臣的錯!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嘛。”
“我雖然有私心,但說到底也是為了間桐家的存續,如果不能將間桐家的魔術繼承下去,我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當然,在你拿出足夠打動我的成果之前,對這孩子的教育還會繼續進行下去,我還是會把最大的賭注壓在下次的聖杯戰爭上。”
“不想她徹底崩潰的話,那就給我努力掙扎吧。”
“呵呵呵呵呵......”
在一陣陰鷙的笑聲中,間桐髒硯的身影化作無數蟲子消失在了地下室里,只剩下間桐雁夜和間桐櫻這兩個命不由己的弱者抱團取暖。
……
一年後。
白雪皚皚。
寒風凜冽。
愛因茲貝倫堡。
愛因茲貝倫當代家主親手將一把金藍兩色的劍鞘交給他所雇佣、入贅愛因茲貝倫家的最強之“劍”︰
“衛宮切嗣,專研煉金術的愛因茲貝倫家並不擅長戰斗,這是愛因茲貝倫家在前幾屆聖杯戰爭中的敗因,也是你存在于此的意義。”
“這份聖遺物是愛因茲貝倫家對你最大的援助了。”
“只要以這個傳說中的劍鞘作為媒介,想必就能召喚出理論上的最強劍之英靈來成為愛因茲貝倫家的從者。”
“你務必要用勝利來回報這份恩情,將其余六名從者全部肅清,完成『第三魔法•天之杯』)。”
“是,父親大人。”
在身旁白發赤瞳的柔美少婦眼里滿是愛意與欣然的注視下,名為“衛宮切嗣”的男人從家主手中接過了傳說中的劍鞘。
他的手背上正有一枚與之相襯的劍形令咒,等待著鏈接自己命運的從者。
與此同時。
昏暗的聖堂教會,堂皇大氣的遠阪家宅邸,漆黑的房間,已然化作魔術工房的獨棟公寓,簡潔但光明的“外祖父母”家中。
虛無的朝聖者,沒落的魔術家主,愉悅的殺人犯青年,時鐘塔正統的魔術君主以及他那不成器的想要向老師證明自己的弟子。
或意外,或預謀。
準備參與進聖杯戰爭的御主們開始了最後也是最初的儀式......
……
間桐家。
陰暗的大廳里。
明明只過了一年。
但在刻印蟲無時無刻的摧殘與壓榨下。
現在的間桐雁夜仿佛已經老了幾十歲,只見他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溝壑,時不時就有蟲子在暴突的血管里蛹動過去。
說不出的詭異......
可當看見自己的右手背上那宛如三根扭曲手指勾連在一起的猩紅令咒,剛經歷了一波刻印蟲的啃噬,正躺在地上喘息的間桐雁夜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終于獲得了改變命運的資格!
“勉強趕上了。”
“姑且讓我夸贊你一次吧,雁夜。”
間桐髒硯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顯映出了他那張毫無變化的陰暗老臉。
間桐雁夜只有下半身處于月光之中,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被黑暗吞沒了。
“被聖杯選中,代表你也已經被承認是一個夠水平的魔術師了。”
“但是你這副丑陋的模樣還真是不堪入目呢,壽命大概也只剩下一個月左右。”
間桐髒硯在間桐雁夜的面前停下腳步,嘲諷了兩句,又接著往更深處的房間走去︰
“oi,不打算跟上來嗎?明明已經為此付出了這麼多......”
“還是說,你的左腳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
“該不會要我這個老頭子扶你吧?”
“廢話少說!”
間桐雁夜右手捶地,怒罵了一句,然後緊咬牙關,兩只手撐著已經幾乎沒有知覺的左腿,艱難地跟在間桐髒硯的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