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似血,鄴城。
城東一角,有庭院一處。
趙雲手提長槍,在空闊之地,全神貫注地練習著槍法。
其余人,皆在屋內收拾屋子。
只見趙雲手中長槍舞動,恰似蛟龍出海,又如猛虎下山,槍尖過處,勁風呼嘯,仿若秋葉飄零,恰似蜂群驚亂,氣勢雄渾,令人震撼。
“老典,此人如何?”
不知何時,張靖已帶典韋等人至此,然其並未出言擾趙雲練槍。
“主公!”
典韋目光火熱的看著趙雲,聞言開口道︰“他的槍勢看起來很厲害,這要放到江湖上,憑這一手槍法,就稱得上一流,要不讓俺上去試試?”
自與呂布交手後,
他已經很久未同高手切磋,見趙雲似身手不凡的樣子,不由心癢難耐。
“等下次吧!”
張靖聞言搖頭道︰“吾等前來造訪,可不是來找茬的!”
“俺听主公的!”
典韋將目光收回,點頭道︰“等下次再見到他,定要跟他做過一場!”
“子龍!”
隨著典韋話落,趙雲也停止了練槍,轉身向張靖等人望去,夏侯蘭疾步上前為趙雲介紹,言語中滿是艷羨道︰“此乃吾主,聞你前來此地,便擱下公務而來。”
“趙雲見過張府主!”
趙雲看向張靖,雖心存疑惑,但還是趕忙拱手施禮。
“無須多禮!”
張靖聞言含笑擺了擺手,似為趙雲解答疑慮道︰“你乃槍神高足,我亦對槍神前輩向往已久,再是禮遇,也是應該!”
槍神的童淵在江湖上。
還是有幾分名氣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童淵的三個弟子,各個都是一方將才。
“原來如此!”
趙雲聞言面露恍然,自家師傅童淵,同樣也是他敬仰、尊敬的人。
听到張靖話中對師傅的認同,心中與有榮焉的同時,對張靖也多了一分好感。
雙方稍作寒暄。
拉近關系後。
張靖看向趙雲輕聲道︰“我看子龍武藝不凡,想來是盡得槍神真傳,既有如此本事,不知日後有何打算?”
“家妹尚且年幼!”
趙雲回道︰“雲欲在家照顧些許時日,待幼妹出嫁,再做打算!”
“子龍以為,當今天下如何?”
張靖聞言微微頷首,心中並沒有太過急迫,只要打開了話頭,他就不信說不服趙雲。
“群雄並起,民不聊生!”
趙雲聞言有些失落,他以前在幽州為屯長,消息自然相對閉塞,直到見面夏侯蘭以後,才對天下有了一些了解。
但夏侯蘭亦不過軍侯。
而且還時日尚短,其所知所曉,自然也極為有限。
“是啊,群雄並起,民不聊生!”
張靖出言道︰“那子龍以為,這天下何為盛世?”
“雲不知!”
趙雲看向張靖,問道︰“雲知曉府主意在天下,更施還地于民之政,此乃大義之舉,然雲心中仍有困惑,不知府主心中的盛世,會是何等模樣,太平府又何能施為?”
張靖親自前來。
雖說打著師父的幌子,但終究不是師傅前來,而這里只有他趙雲。
對方的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這段時間下來,因為夏侯蘭的緣故,加上一路的見聞,趙雲以對太平府消除了過往的偏見,而且多了幾分認同。
但拜主並非小事。
他想知道張靖的看法,以及其胸中的宏圖。
“子龍!”
張靖開口道︰“你既知還地于民,那你可知為何要還地于民?”
“不知!”
趙雲本想以夏侯蘭的說辭,來回應張靖,但他明白對方的問題,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還地于民的本質,在于民有恆產!”
張靖解釋道︰“也就是說,每一個黔首百姓,都得有自己固定的產業,或者說是其它財富,而地,則是天下所有……子龍可明白了?”
“府主高論,雲略有所得!”
趙雲面露恍然,朝張靖拱手一禮,心中認可了對方的說辭。
其實他不認可都難。
這是孟子提出來的思想,只不過幾千年下來,很難有人干成而已。
“所謂盛世,在我看來!”
張靖繼續道︰“當是耕者有其田、勤者有其業、勞者有其得、居者有其屋、弱者有其助、少者有其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如此,方能稱為盛世!”
“子龍以為如何?”
這一套下來,張靖不相信趙雲還能不為所動,雖然這玩意是在畫餅,但終究是給出了方向。
也言明了張靖心中。
那盛世該有的模樣。
“府主仁慈!”
趙雲听完以後,目光瞬間就變得熱切了起來,起身朝張靖拱手道︰“雲佩服!”
他本就是心懷仁義的人。
在听到這些以後,自然引起了強烈共鳴,認為所謂的盛世,便是張靖口中這番模樣。
“今太平府治下!”
張靖擺了擺手,繼續道︰“每個百姓和將士,都固有十大畝土地,此為恆產,亦為基石,地丁合一而取三成稅,用來養兵養士,尚有富余,里中……太平府雖兵微將寡,但任何政令,都是從民生出發,以百姓為本,一步一個腳印,朝著我心中的盛世邁進!”
“子龍!”
說到這里,張靖起身看向趙雲,正色道︰“從一開始,太平府便沒有退路,治下五百萬軍民,亦無退路可言!”
“因為我們身後,只有萬丈懸崖!”
“太平府若退,天下千萬百姓,仍將歲歲嘔心瀝血勞作,卻生計維艱、挨餓受窮,永無出頭之日!”
“此景,可是你願意見到的?”
說著說著,張靖自己都是深信不疑。
而且是極為篤定。
心中堅信若太平府落敗,天下萬民的境遇將會更為淒慘。
“此,非雲所願!”
趙雲聞言凝視張靖,緩緩搖頭。
“子龍高義!”
張靖目中含著贊許之色,緩聲道︰“天下非獨劉姓一家之天下,實乃生于斯長于斯,所有百姓之天下,我張玉衡欲取漢代之,子龍可否前來助我,共鑄萬民之盛世?”
隨著張靖話落。
典韋夏侯蘭等人,便將目光投向趙雲。
如今只留給趙雲兩個選擇,要麼選擇同太平府效力,要麼與萬民背道而馳。
就在張靖以為翹嘴要脫鉤之際,身前的趙雲做出了選擇。
“常山趙子龍,拜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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