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琳凝視桌上的物品,心頭升起一股暖流,抬頭看向李晨,唇角含笑︰“如今這世道,有飯吃便好,這麼多東西,足夠我用了。”
“莫客氣,咱們誰跟誰……”李晨擺擺手,站起身,“行了,我該走了,顧梅還得安置呢。”
趙琳微蹙眉頭,視線不由自主落到門外的顧梅身上,眼中閃過些許不甘。
終究嘆了口氣,柔聲道︰“路上當心,有空再來瞧我。”“走罷,顧梅,咱們回四合院。”李晨招呼一聲。
顧梅忙點頭,快步跟上。
四合院門前,李晨踏入院子,就听見清脆的腳步聲傳來。
沈潔與林菲前後走出房門,瞧見他時皆綻開笑意。
“晨哥,你來啦!”林菲急匆匆上前,目光卻被顧梅吸引,上下打量一番,疑惑問︰“這位是誰呀?”
沈潔也走近,目光在兩人間掃過,低聲問︰“晨,這姑娘是……?”
“哦,這是顧梅。”李晨簡單說明,隨即指向院中的木凳,“先進屋細說。”
眾人入室,顧梅拘謹地坐下,雙手擱膝上,神情略顯忐忑。
她察覺到兩道審視的目光,卻不知如何啟齒。
李晨簡述原委︰“顧梅是從鄰村避難來的,家人全沒了,獨自逃到山里,險些被猛獸叼走。途中遇見她,看她無處可去,便先接回家暫住。”
林菲听罷,瞪大雙眼,滿臉驚愕︰“山里?還遇著野獸?天哪,多危險吶!”
沈潔輕嘆一聲,眼里滿是憐惜︰“一個姑娘家,這年頭孤身一人真不容易。”
二人相視一眼,目光聚焦在顧梅身上,充滿溫婉的同情。
林菲靠近一步,語調輕快又帶著關心︰“梅姐,既然晨哥帶你回來了,你就安心住下罷。家里有位置,大家伙兒在一起也熱鬧些。”
顧梅仰頭,迎上林菲澄澈的眼神,輕輕頷首,低聲答謝︰“多謝,多謝你們。”
沈潔亦柔聲附和︰“對哩,梅妹子,別擔憂,有晨哥在這兒,沒人敢欺侮你。”
顧梅听聞這話,心底暖意升騰,輕聲致謝︰“多謝……多謝你們的好意。”
李晨起身,望著她們,嘴角噙著淺笑,話語中透著釋然︰“好啦,顧梅,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院里有間空房,你先住下,好好過活。有啥需要,只管跟我說。”
顧梅點頭,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神卻不自覺瞄向李晨……
的歲月,庭院寂靜得令人發怵。
在李家的小屋內,小柱子癱在一張破舊的床上,眼皮微微顫動,隨後慢慢睜開了眼楮。
他稚嫩的小臉上寫滿虛弱,目光呆滯地環顧四周,看見劉嬸蜷縮在床角,輕聲呼喚道︰“娘……娘……”
劉嬸听到聲音立刻坐起身來,原本黯淡無光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許多,她急忙湊到床邊,語氣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哎呀,小柱子!你終于醒啦,娘的心都要急壞了!”
小柱子咳嗽了一下,嘴唇干裂得開裂起皮,他伸出瘦小的手指了指喉嚨,斷斷續續地說︰“娘,我渴……好渴啊……”
劉嬸連忙端起旁邊的那碗稀得不能再稀的冷水,手忙腳亂地送到小柱子嘴邊︰“喝吧,娘這就給你喂。可憐的孩子啊,昏睡了兩天兩夜,娘都擔心你撐不下去了。”
小柱子喝了一口水,忽然抬起頭,眼楮瞪得溜圓,聲音有些發抖︰“娘,我……我看到河怪了!”
“什麼?”劉嬸愣住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說什麼呢?哪里有什麼河怪?”
小柱子一邊咳嗽,一邊拽著劉嬸的衣袖,焦急地說︰“是真的!我沒有騙人……娘,我掉進河里了,那河水里有個怪物,紅紅的眼楮,大大的嘴巴,還咬我……”
“小柱子,你胡說什麼呢?哪有什麼河怪!別亂說了!”劉嬸皺著眉,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不,是真的!娘,我沒騙你,那河怪把我拖著,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來……還往我嘴里灌水……”小柱子咳得更嚴重了,他用手使勁捂住胸口,咳的時候甚至吐出了一點水,臉上滿是痛苦。
看到這一幕,劉嬸的心猛地揪緊了,她慌亂地拍著小柱子的背,嘴里罵罵咧咧︰“怎麼辦呢?小柱子,別嚇唬娘啊!嗆水了?你是不是還有水積在肚子里?”
小柱子痛苦地蜷縮著身體,抬眼看向她︰“娘,我難受……”劉嬸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眶頓時紅了。
“難道要送醫院?不行!”劉嬸冷哼一聲,“現在這世道,醫院可不是隨便就能去的!要錢,要票,這麼冷的天,連吃的都不夠,哪還有錢去醫院?”
劉嬸低下頭,看著小柱子虛弱的樣子,眼里滿是掙扎,半晌後,她咬了咬牙︰“醫院也不一定能有用!小柱子自己忍忍應該能挺過去!熬一熬就過去了。”
“我的好孩子,咬咬牙就過去了,趕緊躺被窩里,捂一捂就好了。”
小柱子靠著她單薄的肩膀,聲音虛弱得幾乎听不見︰“娘……我餓了……”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扎進劉嬸的心里,她臉上的痛苦立刻轉為憤怒︰“餓?怎麼又餓了?小柱子啊!咱們家連稀粥都快喝不上了,你讓我上哪兒去找吃的?”
小柱子縮成一團,嘴唇發紫,目光迷離地喃喃自語︰“娘……我想吃點東西,哪怕一點點也行……”
劉嬸的嘴角顫了顫,最終崩潰地坐在門檻上,抱著小柱子嘟囔著︰“吃?你以為娘不想讓你吃嗎?可是這年頭,院子里哪家能吃得飽?咱們家連塊骨頭都啃不上了……”
小柱子的頭靠在她肩上,眼神漸漸模糊,嘴唇輕輕動了動,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在耳邊低語︰“娘,我餓……”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濃烈的肉香夾雜著飯菜香隨風飄來,直接鑽進了院子里動物們的鼻子里。
小柱子的鼻子動了動,也聞到了這股香味,突然睜開眼,咽了口唾沫,聲音急切而渴望︰“娘,我聞到肉香了!有肉,能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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