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元春在宮中何等驚懼煎熬,過得兩日,正逢賈政壽辰,賈府里便又是一陣熱鬧,置酒擺宴,自不消說。
連林思衡和林如海父女二人,也都受請過來,恭賀一回。
正頑的興起處,忽見賴管家著急忙慌的跑進來,朝賈政行了個禮數道︰
“老爺,宮里的夏太監來了,說是來降旨。”
這一句話,便唬的在坐賈家眾人皆變了臉色,賈母顫巍巍起身道︰
“究竟何事?莫...莫不是誰又惹了禍事?”
賴管家連忙搖頭道︰
“小人實在不知。”
賈政不敢怠慢,壽席也不辦了,趕緊叫人將酒席撤去,置辦香案,壓著心中驚懼,大開中門跪接。
夏守忠當即緩步走進,至榮國府匾額前下馬,滿面笑容,至于其中,見著林如海和林思衡,腳下一緩,微微轉身過來,稍稍彎了彎腰,客氣道︰
“奴才見過林大夫,靖遠伯。奴才有陛下口諭在身,不能全禮,請大夫,伯爺見諒一二。”
林如海自然不去為難他,林思衡也只笑著點點頭,便又自顧去與黛玉說小話。
夏守忠雖是說來降旨,卻是空手而來,不見有什麼黃帛聖旨,只尋到廳上,至南面而立,口道︰
“特旨︰立刻宣賈政入宮,在臨敬殿陛見。”
賈政忙叩首領旨,夏守忠辦完了差事,也不與賈家人多說,茶也不喝一口,賈璉塞來的銀子也不肯接,又急匆匆的騎馬回宮去了。
賈政心下惴惴,已嚇白了臉,腦子里一通胡思亂想,只覺大禍臨頭,好歹強撐著換了朝服,不敢耽擱,也連忙進宮去了。
賈母也怕嚇壞了自己兒子,待賈政走了,方才顫著聲音對林思衡問道︰
“衡哥兒,你在外頭,可...可曾听聞究竟出了何事?竟又與我賈家有干聯?莫不又是哪里的下人闖了禍?”
林思衡聞言,揚揚眉頭,袖子里捏著李福全遞出來的消息,見黛玉和師父也面有憂色,不免笑著寬解一二︰
“老太太不必這般憂思太甚,我倒不曾听聞近日有什麼事,若說要惹禍,最近南城里鬧的熱鬧,只怕是我惹禍的機會還大些,說不得這回就有什麼‘好事’,也說不準。”
賈母聞言,竟不敢信,實在是賈家這幾年糟心事太多,好事卻連半個影子都沒見到。
況且上回尚且只拿了鳳姐兒去,這回卻是直接將賈政給招去了,倘若賈政倒了,那西府也算是塌了一大半。
因而雖是林思衡出言寬解,除黛玉和迎春探春,十分信他,面色紓緩過來,其余人等,依舊眉頭緊皺,心中忐忑不安,賈母更是叫人不停的飛馬探報,瞧著比上回鳳姐兒的事還緊張的多。
林如海見此,便也留在這里等著,輕言輕語的與賈母說話安慰,林思衡見此,也不好脫身而去,便只與黛玉三春,並及寶釵等人說說玩笑,也算是盡一份力...
直至過了兩個時辰,方才見有賴大賴升,及其他幾個管事,喘著粗氣跑進儀門,竟報喜道︰
“奉老爺命,速請老太太帶著太太等進宮謝恩!”
賈母心神不定,一時沒回過味來,叫賴大近前詳問,賴大為難道︰
“小的也只在宮門外頭候著,里頭的事情,實在打听不得。”
賈母便又不能的來望林思衡,就見林思衡笑道︰
“既是要謝恩,想是宮里有恩旨降下,府上大小姐不是在宮里多年,或許便是這樁喜事了。”
眾人听得一愣,王夫人當即猛的起身,連平日里那副“佛像”也顧不得了,面色喜極,連連喊道︰
“必是如此!必是如此!”
賈母听得林思衡猜測,也覺有理,不免也喜氣洋洋,便不耽擱,急忙與邢王二位夫人,將誥命大妝穿戴打扮起來,分乘三頂轎子入宮,賈赦賈璉也都騎馬一並跟上,以備照料賈母。
探春雖不能進宮,卻也十分高興,拉著林思衡胳膊道︰
“若果真是大姐姐的喜事,咱們府上可也算的時來運轉了。”
迎春便忙道︰
“既是他這般說,斷不會有錯的。”
黛玉眨眨眼楮,先朝探春抓著林思衡的手瞧了一眼,又望了望迎春,便眯起眼楮,朝自家師兄咬咬牙,神色也是不善的緊。
林思衡察覺黛玉神色,身上也是一僵,腰間那塊皮肉又隱隱有些幻痛,趕忙神色一正,目光沉肅,似乎是已經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
探春渾然不知正是自己害的林思衡如此,見林思衡變了臉色,連忙問道︰
“既是喜事,林大哥何以這般神色,莫不是有什麼不妥。”
林思衡自然不能說實話,只隨口瞎編道︰
“那倒不是,西府里這位大小姐,我也不曾見過,只听聞她在宮里多年,人常言‘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是九重宮禁之中,不知又是熬過何等艱難,不免感慨一二罷了。”
三春聞言,面上也是一肅,各自相視,皆不免嘆息一二,寶釵方才察言觀色,其實將先前林思衡變色的緣由看的清清楚楚,然而這會兒听聞林思衡這般說法,也不免神情一愣。
她先前起意進宮,雖也知宮中艱難,卻是有意走這條路,預備要舍了自身,為薛家搏個將來,可惜卻沒這緣法。
當初起意之時,也只母親有些不舍,卻不曾流露出半點要阻攔的意思,而今再看賈家,喜信都還未定下,先前就已經各自歡欣起來。
卻獨只林思衡這個外人,縱是情急胡言,可若不是多少能想到元春的不易,便是想編這話也編不出,豈不叫人感慨。
獨黛玉早定了良人,又對自家師兄十分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在瞎編,倒不曾有什麼感慨,只是見他這般“憂懼”,連這等瞎話都編出來唬人,也不免暗自好笑,挪過眼去,不再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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