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乘坐的航班在a國火山省首府降落的時候,火山灰正被海風裹挾著,在機場跑道上打旋兒呢。
他透過飛機的舷窗往外看,停機坪旁邊的三角梅被灰霧弄得灰撲撲的,就像鉛的顏色一樣。不過呢,還是有幾小簇三角梅很倔強地伸出了紅色的花瓣,這模樣特別像肯尼亞草原上那些用棕櫚葉折喇叭的小娃娃。
“胡先生!”
湯姆的聲音夾雜著引擎轟隆隆的響聲傳進耳朵里。
這個a國當地的負責人呀,穿著一身熨得特別板正的藏青色西裝,領帶夾在太陽光下閃著那種冷冷的光。跟胡逸握手的時候,他的指尖故意放得很輕,可是手掌心里卻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說︰“听說您在肯尼亞給孩子們做棕櫚葉樂器了呢。我們火山省有現成的火山岩,正好能用來開發打擊樂課程呀。”
胡逸就由著他握著自己曬得有點黑的手,眼楮呢,卻掃了一下對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審視的眼神。
三天前在肯尼亞收到的匿名短信一下子就出現在腦海里了,短信上寫著“別忘了你曾被拋棄”,那字寫得歪歪扭扭的,這時候和湯姆那過于熱情的笑容重疊在一起,就像一片陰影似的。
“湯姆先生對音樂教育很有研究嗎?”胡逸把手抽回來,手指肚在西褲側面的縫兒上蹭了蹭。他今兒早上特意換了件藍襯衫,那襯衫洗得都發白了。袖口上還沾著肯尼亞孩子蹭上去的草汁呢。這可是他一貫的“保護色”,不管誰想打量他,第一眼看到的準是“教育者”,而不是“歌王”。
“哪里哪里。”湯姆搓了搓手,一轉身,西裝後擺利落地劃出一道弧線,“我已經給您和您的團隊訂好火山腳下的民宿了,只要推開窗戶就能看到試點校選址的地兒。審批文件我讓助理送過去了,您瞅瞅還有啥要補充的不……”
民宿客廳里有個檀木茶幾,那審批文件被壓在一摞火山岩標本下面。胡逸翻開第一頁就皺起了眉頭,原來約定好的“國際團隊主導教學”被人用紅筆圈出來了,旁邊還用花體字寫著“主權教育,本土優先”。
“安娜女士剛發消息。”露西抱著筆記本電腦走進來,發梢上還滴著從民宿露台水管接的山泉水呢,“國際教育資源調配中心收到a國教育部的公函了,要求試點校本國教師佔比必須得在70以上。她讓我把原話給您念一遍︰‘這是任何主權國家對教育權的基本維護。’”
山本正在用放大鏡看一塊帶紋路的火山岩呢,听到這話,“ 嗒”一聲就把放大鏡合上了︰“上周我整理a國近十年的教育政策,從來就沒見過類似的條款。”他抬了抬眼鏡,鏡片後面的眼神犀利得就像手術刀似的,“湯姆昨天還講‘所有流程都由我們來處理’呢。”
胡逸的大拇指在文件邊緣的毛糙處來回蹭著。
窗外傳來火山腳下村子里的雞叫聲,還夾雜著不遠處施工隊電鑽的聲響——三天前a國教育部發來的衛星地圖上,那個被火山灰蓋住的村子,現在正有工人在清理廢墟呢。
“去師範學院。”他猛地合上文件,起身的時候踫倒了茶幾上的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本土優先”那幾個字上蔓延開來,“露西,聯系一下你在巴黎高師的老同學,他們在跨文化音樂教育方面有經驗;山本,整理出三份江戶民謠與現代教學相結合的案例。
我們得讓a國的教師覺得,這可不是外人來搞破壞,而是……”他看著窗外飄起來的火山灰,“是幫他們把被火山灰埋了十年的歌聲重新找回來。”
師範學院的會議室里彌漫著茉莉花香。
胡逸站在投影屏前面,身後是用斯瓦希里語童謠改編的五線譜,旁邊還並列著a國本土的《火山謠》簡譜︰“我們不教孩子們彈肖邦,而是教他們用鋼琴彈出火山噴發前的地鳴聲;不教美聲,而是教他們用胸腔共鳴來模仿熔岩流動時的低吟。”坐在第一排的老教授扶了扶老花鏡,說道︰“咱們的老師連基礎樂理都……”
“所以才得聯合培養呀。”胡逸彎下腰,從帆布包里拿出一疊手寫的教案。那紙頁的邊緣啊,仿佛還帶著肯尼亞的陽光氣息呢。他說︰“這是我在非洲教村里小學老師的法子︰拿打豆子來學節奏,用編草繩來學旋律線。”說著,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頭畫著歪歪斜斜的火山。“今天下午呢,咱們就去火山腳下的那片廢墟,把火山岩當成響板,斷木當作木琴,先讓老師們當當學生。”
這時候,露西突然踫了踫他的胳膊肘。
胡逸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就瞧見湯姆正站在會議室門口呢。湯姆西裝口袋里露出半張名片,上面用金漆印著“環球教育科技”的ogo。
湯姆一看到胡逸的目光,馬上堆滿了笑容,還晃了晃手機說︰“省教育廳的王處長說要來參觀,我得去停車場接他。”
試點學校揭牌那天啊,神奇得很,火山灰居然都散了。
藍天之下,用火山岩砌成的校門上掛著紅綢子,“火山音樂學校”那塊燙金的招牌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暖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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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幫那個扎著a國傳統發辮的小女生把校徽別好,一轉身就瞅見湯姆穿過人群,朝著校門外的那輛黑色轎車走過去了。“胡老師!”肯尼亞的那個扎著髒辮的小女孩,舉著棕櫚葉喇叭一下子就跑過來了,喲,原來她跟著團隊一塊兒來了呢。“我想吹《火山謠》!”小女孩眼楮亮晶晶的。
胡逸彎下腰,幫小女孩調整喇叭的角度。這時候啊,他的余光卻緊緊盯著湯姆的背影。
就見那黑色轎車的車窗開了一道縫兒,露出半張臉,那臉啊,白蒼蒼的。鼻梁高高的,眼楮是藍色的,左眉骨那兒還有一道疤呢。
湯姆彎腰的時候,西裝內袋里的u盤閃了一下。這u盤啊,是昨天在師範學院會議室的時候,湯姆說要幫忙拷貝教學資料借走的。
“胡逸在技術轉讓這件事上松口了嗎?”一個外籍男子的聲音,隨著風就飄進了胡逸的耳朵里。“數據共享協議必須得在三個月內簽了,不然的話……”
“放心吧。”湯姆笑得比平常都大聲了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搞教育的事兒,根本就沒察覺到……”
突然,小女孩的喇叭發出那種破破的聲音。胡逸就借著這個機會直起身子,假裝接電話,朝著那兩個人的方向走過去。
那外籍男子一下子就把車窗搖上去了,轎車“轟”的一聲就開走了,就剩下車尾貼的那個“環球教育科技”的ogo,在太陽底下特別刺眼。
當天晚上啊,民宿里的煤油燈在火山吹來的風里晃悠著。
胡逸對著筆記本電腦整理當天的教學錄像呢。錄像里,小女生別校徽的時候,校徽的繩結上沾著半片火山灰,嘿,這火山灰和湯姆西裝袖口上的灰一模一樣。手機在床頭櫃上“嗡嗡”地震動起來。
他剛接起電話,電流的雜音里就傳來那種機械變聲︰“你搞的那個系統,我們可太感興趣了。”
胡逸本來在鍵盤上敲字的手指一下子就停住了。
三個月前肯尼亞那邊來的匿名短信,今天湯姆那怪怪的樣子,再加上現在這個電話……他眼楮看向窗外,那火山口若隱若現的。那地方啊,以前有個村莊,沉默了十年,都被埋在那兒了,現在呢,能听到孩子們新學的《火山謠》在空中飄著。
“ 嚓”一聲。
他按下了錄音鍵,說話的聲音穩穩當當的,就像晨霧里吹著的風笛似的︰“你們啊,應該對那歌聲更感興趣才對。”
電話掛斷了,傳來一陣忙音。胡逸就調出了系統面板。
也不知道啥時候,那進度條都跳到60了,最下面的任務提示那兒閃著個“新”字︰“收集被遺忘的本土旋律——已經完成127首了。”
他把電腦關上,然後在帆布包最底下翻啊翻,翻出個鐵盒子。盒子里裝著十七歲的時候顏悅給撕碎的練習曲呢,現在每張紙上都貼著孩子們畫的畫,有肯尼亞的棕櫚葉喇叭,巴黎的風笛少年,還有在火山腳下用火山岩敲出五線譜的畫。
窗外傳來露西和山本的笑聲,他倆正用尺八和電子琴一起合奏新改編的《火山謠》呢。
胡逸掏出手機,給技術部發了個消息︰“準備搞個復古音樂數據庫,重點把各國20世紀以前的民間曲譜收錄進去。”火山風呼啦一下把窗簾給掀起來了,那鐵盒子里的紙頁被吹得沙沙沙直響。
胡逸瞅著月光下火山的輪廓,冷不丁就笑了。哼,有些人老是覺得他的金手指是啥系統呢,這些人哪知道啊,真正有用的曲譜,其實一直都在那些被人忘到腦後的喉嚨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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