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地震?!”希特子爵扶住垛口臉色驟變,這震動來得太詭異太不是時候,讓他想起了之前關口陷落的時候曾發生的事情。
“大人!克拉克子爵!希姆萊子爵!”一名騎士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到他們身邊,騎士的頭盔歪斜,臉上毫無血色,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
“北面,北面城牆遭到不明魔法攻擊,威力巨大!”
“什麼!”三位子爵同時失聲。
北面?那是正對著大裂縫的方向,從那邊來的魔法攻擊?!誰?詭怪釋放的??
“希特,希姆萊你倆留下指揮!務必頂住南面!我去看看情況。”克拉克瞬間做出決斷,轉身便走。
希特子爵重重點頭,開始重新組織起南面搖搖欲墜的防線。
克拉克跟著那名驚魂未定的騎士沿著蜿蜒的關牆頂部通道向著北面狂奔,腳下的震動似乎還未完全平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祥的焦糊味,越靠近北面越濃烈。
當他們氣喘吁吁地沖上寬厚堅固的北部城牆時,眼前的景象讓身經百戰的克拉克倒吸一口冷氣。
原本重新由堅硬巨石壘砌,加持了多重防護魔法的北城牆,此刻靠近垛口的一大片區域變得一片狼藉。
巨大的不規則的焦黑坑洞赫然在目,邊緣的石塊被高溫熔融後又迅速冷卻呈現出扭曲的琉璃狀,空氣中彌漫著某種難以形容的帶著腐爛氣息的魔力殘留。
這是強大魔法轟擊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灼痕。
“攻擊來自哪里?看到敵人了嗎?”克拉克厲聲問駐守在此、同樣面無人色的守軍隊長。
“沒,沒看清,大人!”隊長聲音發顫“就是幾道暗紫色的光,像閃電但更邪門,從北邊的黑暗里突然就打過來了,我們,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克拉克撲到被轟擊得殘破的垛口,不顧危險極力向北方那深邃、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巨大裂縫方向望去。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大裂縫的方向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翻涌著的比夜色更濃稠的黑暗。
就在他凝神細看的剎那!
數道暗紫色扭曲的帶著不祥氣息的魔法光束,如同來自深淵一樣毫無征兆地再次撕裂了夜幕!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次響起,北城牆劇烈震顫碎石如雨點般飛濺。
克拉克被沖擊波震得連連後退幾乎站立不穩,新添的焦痕與之前的重疊,城牆的防御魔法在攻擊下明滅不定。
“大人!魔法師閣下頂不住了!”不遠處傳來衛兵的呼喊。
但克拉克此刻已經顧不上那個了,借著那短暫爆發的紫色光芒,克拉克子爵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他看到了!
在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靠近大裂縫邊緣的荒蕪山坡上,此刻正有無數影影綽綽的黑色人形輪廓,如同從地底滲出的濃稠墨汁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它們移動的方式相當之詭異,時而凝聚時而飄散,如同鬼魅般向著思科爾特關口無聲地涌來,數量之多鋪天蓋地,仿佛一片移動的充滿惡意的黑色濃霧之海。
而在這片令人絕望的黑色霧海深處的數個地方,暗紫色的毀滅性魔法光芒正在再次匯聚,如同黑暗中睜開的充滿毀滅欲望的一雙眼眸。
“詭……詭怪!!”克拉克子爵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是詭怪,它們出來了!它們之中有施法者!!”
那無聲逼近的漫山遍野的黑色霧狀怪物以及其中閃爍的正在蓄勢待發的毀滅魔法光芒,讓他這位以勇猛著稱的疤臉漢子也瞬間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前有殺不盡堵不住的活死人大軍瘋狂沖擊南牆,後有來自大裂縫擁有恐怖魔法力量的不明人員以及詭怪軍團悄然逼近北牆。
腹背受敵,這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此刻就在他們眼前,思科爾特關口這座西境北方的鋼鐵壁壘此刻再次成為了風暴中心。
……
霍爾普,紅樓。
午後的光照在歐瑞克的身上,灼熱之中還散發出一種陽光和薰衣草的味道,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水、書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好聞。
歐瑞克正揉著眉心听著對面的司鐸阿塔克莎闡述著她的觀點。
“……所以子爵大人您看,我們完全按照您的要求了詳盡的名冊。”她指向放在桌子上的冊子。
“每一位需要武裝的神官、教士都在冊可查,他們身份清白且信仰堅定,我們是為了自保,為了能在邪穢肆虐時保護信徒和教堂,牧靈教需要霍爾普的支持,這不僅是我們的需求,更是對這片土地上所有生靈的責任,您……”
歐瑞克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並不是不理解阿塔克莎的急切,帝國各地爆發的‘活死人’危機確實讓所有靠近前線的人都神經緊繃。
但他有他的考量,大規模武裝一個宗教組織在這個敏感時期政治風險太高,他正準備組織語言再次委婉地表達霍爾普的立場,即僅限于滿足霍爾普本土防衛需求的有限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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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塞爾薇無聲地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她沒有看正準備慷慨陳詞的阿塔克莎而是徑直走到歐瑞克身邊,將一張卷得很細的用特殊蠟封封口的小紙條放在了他的書桌上,然後迅速躬身退了出去,整個過程安靜而迅速。
歐瑞克對這類突如其來的密報早已習慣,通常是聞風庭送來的緊急但未必多重要的消息,他對著阿塔克莎抱歉地笑了笑,隨手拿起紙條捏碎蠟封展了開來。
目光掃過紙條上那幾行簡潔到冷酷的密碼文字時,歐瑞克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了,他捏著紙條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整個人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僵在了寬大舒適的扶手椅里。
皇帝,伯瑞福皇帝死了?!
這個消息本身已經足夠震撼,但更讓他心頭巨震的是紙條後面附加的簡短備注死因蹊蹺,消息被宮內嚴密封鎖,直至太子欲火速登基方才艱難傳出。
這怎能不讓人多想?歐瑞克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被無數紛亂的念頭和猜測塞滿,皇帝死了?一個正值壯年、據說身體強健、從未听聞有什麼隱疾的皇帝就這麼突然死了?還是在這樣一個要命的時候?
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下意識地將那張仿佛帶著不祥氣息的小紙條揉成一團,丟進了書桌一角那個專門用于銷毀廢紙的黃銅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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