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施展不開，我們去城外。”
周凡請出香壇上的劍匣，領著蕭清雪往外走。
出了老街，兩人加快腳步，片刻後出城，完全放開速度，一步就是三丈開外，猶如輕功低飛。
他觀察著蕭清雪發勁時的氣機，異常的渾厚堅固，源源不斷，生生不息，遠超尋常之人。
他心里不由得驚奇，這姑娘的體質，似乎不同于正常人，莫非也是仙籍血脈？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三十里外的山頭上，皆是臉不紅氣不喘，就像散步遛腿一樣輕松。
“道友，我們怎麼切磋？”蕭清雪詢問著。
“我們先交流一下劍道，這樣我才知道如何指點你。”
眾閣派是上古仙道的傳承，與後世武學截然不同，不是單純的武力殺傷，而是以武學詮釋道法，他有心窺探神劍門的劍道。
“嗯。”
蕭清雪點了點頭，對周凡是沒有任何防備，直接就說道
“我們紫霄玄真神劍門，住在武當山紫霄峰，內功是玄真功，配合玄真劍術。”
“玄真功是以真誠為心法，至真、至誠，至剛、至正，乃是上古君子的赤誠之道。”
“玄真劍術分為兩部，分別是武劍與法劍。”
“武劍有三十六式，法劍是在武劍的基礎之上，以劍為法，以念鑄劍，以劍意通達玄妙，以赤誠之心抵達彼岸。”
蕭清雪徐徐道出神劍門的劍法要領，周凡听完，心里暗道一聲果然，這姑娘的心性純真，乃是赤誠之道，甚至連自己的功法要領也能坦然說出。
不過這一道，即便蕭清雪說出來，一般人也學不了，因為人心不古，心念難以達至真誠。
“道友，你是修習的什麼劍道？”蕭清雪詢問起了周凡的劍術。
既然是交流，周凡也不藏拙，說道“我的劍道名曰殺生。”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天道有序，眾生各歸其位，以太上之境，為維護天道秩序而殺。”
“天道之劍，天律之法，雖是殺生，卻無殺氣，因為法無殺心，犯法者，自絕于天道。”
听著這劍道，蕭清雪感覺雲里霧里，有點沒听懂。
“道友，那個……能不能簡單一點，我有點笨，听不懂這麼高深的東西。”蕭清雪的語氣尷尬，卻是心里想什麼就說什麼。
“……”
周凡不語，只是一味的苦笑，無奈說道“罷了，咱們還是直接切磋吧。”
話音落，他手捏道指，以劍為指，心念觀想劍意。
一剎之間，他的氣機返歸靜虛，似有似無，猶如鞘中之劍，鋒芒內斂，靜虛不動。
蕭清雪見狀，也以指為劍，整個人的氣機一瞬凝結，心念至真至誠，劍意至剛至正，無比的虔誠堅固，浩然渾厚，仿佛一柄巨大的神劍屹立不動。
周凡目光一凝，心里暗暗驚嘆，這就是赤誠之道，好浩大的劍意。
“蕭姑娘，留神了。”
他提醒了一聲，劍指向上舉起，渾身氣機勃發，化為通天長劍出鞘，揮手劃過，劍意切割虛空，猶如一劍開天，斬向蕭清雪。
蕭清雪也揮手對著空中劃過，劍意橫掃，赤誠堅固，帶著一股所向無敵的浩然大氣，一劍掃開所有阻礙，迎上周凡的劍意。
虛空氣場一震，掀起勁風氣流呼嘯，猶如一道道無形的劍氣蕩開。
下一刻，氣機平息，一切回歸平靜。
周凡劍指一收，沒有再繼續，蕭清雪也收斂了氣機，便會了陽光甜美的女孩。
“道友，你看我的問題出在哪里？”蕭清雪問道。
“這個嘛……”
周凡的語氣遲疑了，僅僅是一招交手，他已經看出了蕭清雪的問題，但這個問題，只怕是不好解決。
“道友，有什麼話就直言，吞吞吐吐的作甚？”蕭清雪追問著。
周凡說道“你的劍意很浩大，但沒有鋒芒，猶如重劍無鋒。”
“重劍無鋒，這不是挺好麼，就像神雕俠侶里的獨孤求敗，哪里有問題了？”
蕭清雪也是個武俠迷，從小就有個武俠夢，也想仗劍走天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周凡沒有直言回答，而是身形一動，躍上旁邊的樹干，折下一截樹枝。
他手里舞動著樹枝，問道“你看這樹枝，它像劍麼？”
“嗯？”
蕭清雪疑惑了一下，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這樹枝，怎麼看也不像是劍，只得回答道“不像。”
“你再看看，它像劍麼？”
周凡手執樹枝，指向蕭清雪的眉心，一股劍意蘊含其中。
蕭清雪頓時有感，猶如利劍抵在眉心，強烈的壓迫感直逼神魂。
“嗯，像劍了。”蕭清雪點了點頭。
周凡放下樹枝，說道“樹枝不是劍，因為沒有劍意，而有了劍意之後，草木皆可為劍。”
“劍，看似是有形之物，實則無形。”
“劍意，看似是無形之物，實則有形。”
“重劍無鋒是因為劍意有鋒，但你的劍意無鋒，就像是重劍無鋒的一根樹枝，即便你抱丹入道，也會偏離劍道。”
“說得簡單一點，這根樹枝在你手里，不能變成劍。”
周凡抬手一拋，把樹枝扔向了蕭清雪。
蕭清雪接過樹枝，若有所悟，試著用樹枝比劃，確實沒有用劍的感覺。
“道友，這該怎麼辦？”
周凡思量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有沒有用劍殺過人？”
“啊！殺人？沒，沒有！”
蕭清雪嚇了一驚，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周凡又問道“殺過雞麼？”
“沒有。”
“用刀切過菜麼？”
“沒，我……我不會做飯。”
蕭清雪弱弱的說著，語氣很是尷尬。
周凡卻是有些無語，繼續問道“你用過真劍麼，開過鋒的真劍？”
蕭清雪再次搖頭“沒，我練劍一直用的木劍，師父說心中有劍，用木劍可以更好的磨練劍意。”
“……”
周凡陷入了沉默，已經不知道該說啥了。
修習劍術，馬上就要抱丹修成劍仙了，居然沒用過真劍，甚至一直用的木劍。
用木劍確實可以磨練劍意，這與用樹枝為劍是一個道理，但前提是心中要先有劍。
如果連真劍都沒用過，心里哪會明白什麼是劍，蕭清雪的師父，修為應該不高吧，否則也不會忽略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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