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
張凡的語氣停頓，心里暗暗苦笑，這是真把他當成了能掐會算的活神仙，如果他真是什麼都能算，他就去買彩票了。
更何況這事兒，如果是算準了，直接就會牽涉到因果，對方肯定會記恨他。
當然，他破除了對方的術法，已經算是牽涉了因果。
不過他現在接的這些大活兒，本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像以前那些小活兒，只憑忽悠就能應付，所以牽涉因果是必然，他現在吃的就是這碗飯。
但關鍵是卜卦之事，他也不敢肯定，還得要先說清楚，否則算不準，這可別怪他。
“秦居士，佔卜卦象乃是問天，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道面前，對待一切事務皆是一視同仁，即便是妖邪。”
“這……”
听到這話，秦家兄弟不由得愣了一下，張仙人這意思是不願意出手？
“不過嘛……”
張凡的語氣一轉︰“天道雖然是一視同仁，但天道也是有跡可循，佔卜問天，可以得到上天的啟示，只是難以精準推算到是誰。”
兩兄弟聞言，立馬明白過來，卜卦不能算出是誰，不過能有一個啟示，也是不錯，畢竟他們現在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是什麼人針對秦家。
“張仙人，你盡管出手佔卜，準與不準，皆是天意。”
“嗯，如此也罷。”
張凡點了點頭，取來龜殼和銅錢，點燃三炷清香，再次開壇。
研磨朱砂，提筆蘸墨，書寫佔卜的事兒，又寫上問卦之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也就是秦家兄弟二人。
“兩位居士，卜卦問天不是我問，而是你們問，我只是溝通人神的中間人，以及為你們解讀卦象，所以佔卜得準不準，皆在于你們的自身德行和福澤。”
這話倒不是故意推脫，而是隨著他的修為精進，他對卜卦的領悟也在不斷加深。
佔卜得準與不準，其實是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問卦之人的德行福澤，另一方面是主持佔卜的人，能不能溝通人神，以及解讀卦象有沒有正確。
兩兄弟听到這話，猶如直面天道，心里不由自主的捫心自問︰他們秦家救死扶傷，與人為善，應該也是有些德行福澤吧。
其實張凡自己也在捫心自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溝通人神。
不過天道的本質，或許就是這樣的冥冥未知，天意難測，所以才要不斷的虔誠修行。
至于解讀卦象，他感覺自己還是有點天賦的。
寫好了卜語，把銅錢放進龜殼里，用卜語的符紙包裹龜殼，對著法壇行拜。
秦家兄弟見狀，立刻回過神來，也跟著一起作揖行拜。
拜完後，張凡手捏道指，揭下卜語符紙，放在燭火上點燃，快速塞入龜殼。
輕輕搖晃，銅錢輕響，煙霧火星冒出，頗為玄妙。
隨後龜殼向下，六枚銅錢隨著煙灰火星倒出，在桌子上排列為︰反、反、正，反、正、正。
正為陽爻，反為陰爻，陰陽之氣由下向上排列。
下卦為︰陰、陰、陽，為艮，為山，為止。
上掛為︰陰、陽、陽，為巽，為風，為順。
張凡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風行山上，柔順而止，漸行漸停，漸卦也。”
但這漸卦是什麼意思，貌似與卜問之事不沾邊，他該怎麼解卦？
直接說佔卜得不準麼？
雖然前面已經打了預防針，但直接這樣說，未免有些砸了他張仙人的招牌。
“張仙人，這卦怎麼解？”
秦家兄弟看著法壇上的銅錢，他們是看不懂，只得詢問張仙人。
張凡的心思轉得飛快，總得說點什麼吧。
“此為漸卦，象曰︰山上有木，君子以居賢德，善俗。”
風行山上，風從樹，所以也是山上有木。
秦家兄弟精通中醫，文化底子頗好，听懂了這卦辭的大概含義，意思是要賢德，但這與他們卜問的事兒，貌似沒關系吧。
張凡一邊思量著，一邊繼續說道︰
“漸卦的本意是，告誡君子，積蓄德行，猶如山上有木，漸漸成長，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移風易俗，終得于善。”
“此卦有教化之德，我觀你們秦家的家風，頗有教化氣象，倒是應了此卦。”
兩人聞言，立馬感覺張仙人這一卦算得真準，他們秦家的家風家教，確實是很嚴格。
不過他們卜問的事兒，跟這有什麼關系？
秦繼學小心的問道︰“張仙人，以這卦象所示，可是與暗中作祟的邪人有關？
“這個嘛……”
張凡思索著，突然靈機一動，有了！
“這個嘛不好說，從卦象的表面來看，好像是沒有關系，不過‘漸’從水，水無常形，順勢逐流，以此推算的話，這作祟的邪人，或許不是刻意針對秦家。”
“不是刻意的？這……”
秦繼學和秦繼德不由得錯愕，略微對視了一眼，皆是感覺疑惑。
能使出這等手段的人，應該不會沒有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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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他們確實也沒得罪誰，難道這只是一場意外？
“兩位居士，我只是依照卦象解讀，若是解得不準，還請恕我學藝不精。”
他確實是按照卦象解讀，但從卦象的明面上看，確實是不沾邊，只得從圖讖學的玄理推演，所以也不算是忽悠。
“張仙人，以卦象所示，如果不是刻意針對，那這邪人是有什麼目的？”秦繼學繼續詢問，語氣很是擔心。
“天意難測，這卦象只能推演出不是刻意針對，卻推演不出目的。”
張凡的臉上不動聲色，他現在是張仙人了，無論有什麼事兒，他這高人氣度都得穩住。
但他心里也是無奈，卦象如此，他也沒辦法，
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收了錢，接了這因果，也得讓秦家安心。
“你們且放心，有我祈福道法的平安符護體，一般妖邪難以作祟，若是有什麼異常情況，直接打電話給我。”
听到這話，有張仙人的庇佑，兩人也算是放心了。
“多謝張仙人。”
事兒辦完，秦繼學拿出一個紅包，紅包上有新年快樂的字樣，還有一個乖萌可愛的生肖圖案。
秦繼學奉上紅包，不由得老臉一紅。
這紅包，原本是給女兒發壓歲錢的，出門的時候比較匆忙，秦繼學寫了一張支票，拿這紅包應急了。
但現在才注意到，這紅包的款式不夠莊重，但已經拿出來了，也不好意思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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