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雙生︰長夜將明

第233章 夜談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塵未清 本章︰第233章 夜談

    深夜,白長夜的房門被叩響,白長夜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于是門應聲打開。

    門只開了一線,風雪便趁隙而入,像一柄薄刃,貼著來人衣角劃過。

    冷鋒站在廊下,肩頭覆著未化的雪,眼底卻燃著未熄的燭火。他沒有撐傘,仿佛故意要讓寒意滲進骨縫,好提醒自己此刻並非夢境。

    “白長夜,”他低聲喚,聲音被雪夜磨得沙啞,“我來兌現敲門聲里的問題。”

    屋內燈火未明,只一盞青釉小燈,燈芯短促,像隨時會滅。白長夜倚在案旁,月白中衣外隨意披了件玄狐大氅,指尖捏著一枚未落的黑子,棋盤上空無一子,卻擺出一副殘局。

    “比我想象的早。”他抬眼,笑意像薄雪浮在刃口,“看來你們姐弟敘舊,比刀鋒割雪還利落。”

    冷鋒踏入門檻,反手闔門,風雪被斷然隔絕。他目光掃過棋盤,落在白長夜指尖那枚黑子上——棋子背面,隱約刻著極細的“霜”字篆紋,與冷霜雪交給他的玉牌如出一轍。

    “你早就知道。”冷鋒聲音低沉,不是疑問,是陳述,“知道她會來,知道她會把‘霜’給我,也知道我會來問你。”

    “我還以為你是來道謝。”白長夜輕笑,將黑子“嗒”一聲按在棋盤天元,棋局瞬間活了,卻又像瞬間死了。

    青釉燈芯“啪”地爆出一粒火星,照得棋盤黑白分明——那枚黑子落在天元,像一柄孤劍插在雪原中央,四野皆寂。

    冷鋒垂眸,指尖掠過棋枰邊緣,指腹沾了層薄霜。

    “你擺的不是殘局,是死局。”他低聲道,“若我執白,三手之內便能破。”

    白長夜抬眼,笑意未達眼底,“破得了棋局,破得了命數麼?”

    冷鋒不語,解開外袍,露出內襟里貼身藏著的那枚“霜”字玉牌。玉面在燈火下流轉著微紅,像凍土深處未凝的血。

    “說說吧,你想問什麼?”白長夜輕聲問道。

    冷鋒將玉牌按在棋盤邊緣,殷紅的一點像落在雪上的血釘。

    “三件事。”

    他豎起三根手指,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動屋外的雪。

    “第一,你救我的原因,已經剝離權能的時候額外剝離的東西。”

    “第二,十二詔刀里,除了‘霜’,還有幾把在聯盟?”

    “第三——”他指背輕敲棋盤,黑子被震得微微跳動,“你在這盤棋里,到底是白子,還是黑子?”

    白長夜抬起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點,黑子“嗒”地一聲微響,仿佛回應冷鋒的三問。

    “三件事,”他輕聲重復,語氣像在雪夜里呵出的白霧,“可以答,但答之前,我先問你一句——冷鋒,你可曾想過,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冷鋒的指尖在“霜”字玉牌上摩挲,指背被寒氣凍得發紅,卻紋絲不動。他抬眼,目光像兩柄未出鞘的刀,隔著棋盤與白長夜對視。

    “因為我知道,”他聲音低啞,卻字字清晰,“你今夜若不想答,根本不會讓我進門。”

    白長夜聞言,唇角那抹笑終于滲進眼底,像冰層下漾開的一縷溫流。他抬手,將棋盤邊緣那枚黑子拈起,指尖微旋,黑子便在他指背上翻滾,像一尾躍出水面的墨魚。

    “答可以,”他輕聲道,“但答之前,你得先替我把這盤棋下完。”

    冷鋒皺眉,目光落在棋盤上——方才白長夜隨手落子的天元,此刻竟像一枚釘進血肉的釘子,將整局棋死死釘在“死”字上。他沉聲道“我若破不了呢?”

    “那就說明——”白長夜將黑子“嗒”地按回棋盤,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落在刀鋒上,“你還沒準備好听答案。”

    冷鋒沉默片刻,忽地笑了。那笑意極短,卻像雪夜中劃過的一道閃電,照得他眉目鋒利。他伸手,從棋笥里拈起一枚白子,指尖在棋盤上懸停一瞬,然後毫不猶豫地落在黑子左下三三。

    “第一手。”他聲音平靜,“斷你氣。”

    白長夜挑眉,指尖在棋盤上輕點,一枚黑子落在白子右側,像一條毒蛇悄然纏上獵物。冷鋒卻似早有預料,第二枚白子緊隨而下,落在黑子下方,竟是一記倒撲。

    “第二手,”他抬眼,“劫殺。”白長夜低笑一聲,第三次抬手,卻未落子,而是將指尖那枚黑子輕輕放回棋笥。

    棋盤上的局勢因這兩手驟變——天元那枚孤劍般的黑子,此刻竟被白子逼成困獸,四面楚歌。

    “三手未到,局已破。”白長夜嘆息,笑意卻更深,“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要鋒利。”

    冷鋒不語,只將玉牌往前推了半寸,像一把刀抵在對方咽喉。

    “現在,答我。”

    白長夜垂眸,指尖在玉牌那一點殷紅上輕撫,聲音忽然低下來,像雪夜深處的一聲風嘯。

    “第一,我救你,是因為你本就不該屬于聯盟,而且我們是朋友”他抬眼,眸色在燈火中顯出幾分近乎透明的藍,“至于剝離權能時額外拿走的東西——是你身上屬于結合之席的影響,莫洛克借由這個來給你們灌輸聯盟至上的思想,所以我就一並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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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鋒的指尖在棋盤上無聲收緊,像是要把那枚“霜”字玉牌按進木紋深處。

    “第二件,”他聲音壓得極低,“十二詔刀里,除了‘霜’,還有幾把在聯盟?”

    白長夜垂眼看棋,指尖輕叩那枚被冷鋒逼死的黑子,像在敲一截凍骨。

    “一把。”他答得干脆,甚至帶著幾分不合時宜的輕快。

    冷鋒的指尖在棋盤上無聲收緊,指背因用力而泛白,像一截被雪壓彎的竹。

    “一把?”他聲音低啞,卻帶著鋒刃般的銳利,“哪一把?”

    白長夜抬眼,笑意像薄雪浮在刃口,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旋,那枚被逼死的黑子便在他指背上翻滾,像一尾躍出水面的墨魚。

    “‘千’。”他輕聲道,語氣像在雪夜里呵出的白霧,“你當然也可以稱呼為‘支配’。”

    冷鋒的指節無聲收緊,像要碾碎那枚“霜”字玉牌。他的嗓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雪夜斷刃的脆響。

    “那第三個問題的答案呢?”

    “第三件事,”他聲音低緩,卻像雪夜深處最鋒利的風,“我在這盤棋里……既不是白子,也不是黑子。”

    白長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指尖那枚被逼死的黑子輕輕放回棋笥,像在埋葬一柄斷劍。他抬眼,目光穿過青釉燈火,落在冷鋒眉間那道因風雪而生的霜痕上。

    “第三件事,”他聲音低緩,卻像雪夜深處最鋒利的風,“我在這盤棋里……既不是白子,也不是黑子。”

    冷鋒的指尖在“霜”字玉牌上無聲收緊,指背因用力而泛白,像一截被雪壓彎的竹。

    “什麼意思?”他嗓音低啞,卻帶著雪夜斷刃的脆響,“你在棋局之外?”

    白長夜垂眸,指尖在棋盤邊緣輕叩,發出極輕的“嗒嗒”聲,像雪粒落在冰面上。

    “冷鋒,”他輕聲道,“你可知這盤棋的棋盤,是誰的棋盤?”

    冷鋒皺眉,目光落在那枚被冷鋒逼死的黑子上,那枚黑子此刻孤零零地躺在棋盤中央,像一柄斷劍插在雪原深處。

    “誰的棋盤?”冷鋒低聲重復,指尖在“霜”字玉牌上緩緩收攏,像將一截冰鋒握進掌心。

    白長夜抬手,將棋盤輕旋半寸,木紋縱橫交錯,竟是一幅極細的地圖——山川、關隘、都城、港口,皆在方寸之間。

    “它只屬于一個人……也是我們最後的敵人。”白長夜解釋道。

    冷鋒的目光驟然收緊,像雪地里的狼嗅到血。

    “最後的敵人……”他嗓音沙啞,幾乎一字一頓,“——是‘誰’?”

    白長夜沒有正面回答,只抬手,將棋盤再旋半寸。木紋深處,亮起一線暗金色的光,像被冰封的熔岩,沿著山川脈絡緩緩流動。冷鋒的瞳孔在那光中縮成針尖。

    “的棋盤。”白長夜輕聲重復,“我們所有人,都不過是手里的黑白子。”

    風雪在窗外呼嘯,像無數把無形的刀,割裂著夜色。冷鋒站在棋盤前,指尖依舊摩挲著那枚“霜”字玉牌,玉牌上的殷紅在青釉燈火下微微跳動,仿佛一顆不肯被凍住的心。

    “的棋盤……”冷鋒低聲重復,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帶著冰碴,“你口中的‘’,究竟是誰?”

    白長夜未答,只抬手,指尖在棋盤那道暗金光線上輕輕一劃。木紋驟然裂開一線,像被無形之刃剖開,露出底下一枚更小的棋子——不是黑,不是白,而是一枚通體透明的琉璃子,內里浮著一點極細的暗金,像被封印的星核。

    “告訴你與不告訴你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我選擇先雪藏起來,畢竟你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忙。”白長夜說道。

    冷鋒垂眸,凝視那枚琉璃子,仿佛凝視著被深埋多年的自己。

    指背在“霜”字玉牌上微微用力,寒意透骨,卻不及心頭那一點暗金來得灼人。良久,他開口,聲音低得只剩氣息——“雪藏……你怕我壞局?”

    白長夜搖頭,指尖在木紋裂隙間輕輕一拂,那枚琉璃子便無聲合攏,像從未出現過。

    “我怕你太早看清,就再無回頭的路。”他抬眼,眸色深得像無星無月的極夜,“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你沒必要冒這個險。”

    冷鋒垂眸,指腹在那點殷紅上摩挲,像要把玉牌按進掌紋里。風雪在門外咆哮,屋內卻安靜得能听見燈芯炸開的輕響。

    “我若走了,”他低聲道,“姐姐今夜交出的‘霜’,就會凍在她的血里。”

    白長夜微微抬眼,笑意像雪夜里一縷薄霧“她肯押上性命,你卻不肯押一個答案?”

    冷鋒沒有回答,只伸手,將棋盤上的白子一枚枚拈回棋笥,黑子卻留在原位,像一柄柄孤劍,釘死在木紋深處。最後一枚白子落進竹筒時,他抬頭,嗓音沙啞卻篤定——“三件事,我已問完。現在輪到你問我了。”

    白長夜怔了怔,旋即失笑“好一個冷鋒。”

    “我只有一問。”白長夜指尖輕點,聲音低得像雪落無聲,“若有一日,你親手殺死了你姐姐,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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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鋒的指節在“霜”字玉牌上驟然收緊,像是要把那點殷紅攥進骨血。風雪在門外驟然拔高,仿佛無數把無形的刀,一齊劈向這扇薄薄的木門。

    “不會有那一天。”他聲音不高,卻帶著雪夜斷刃的脆響,一字一句,像釘子敲進冰層。

    白長夜垂眸,指尖在那條暗金色的裂縫上輕輕一拂,裂縫無聲合攏,像從未出現過。

    “世事如棋,落子無悔。”他抬眼,語氣輕得像雪落無聲,“可若棋子自己生了心,棋盤就未必由得。”

    冷鋒沒有接話,只是將玉牌重新系回頸側,殷紅一點貼在鎖骨,像一粒雪里燃盡的火星。

    風雪驟停,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生生掐斷了喉嚨。

    屋內,青釉燈火忽然一跳,燈芯猛地拔高,映得棋盤上的木紋如血線縱橫。白長夜垂眸,指尖還停留在那道已愈合的裂縫上,仿佛仍能觸到那枚琉璃子冰涼的溫度。

    冷鋒已系好玉牌,抬眼時,眼底那一點暗金尚未褪盡,像雪下埋著的火種。

    “該走了。”他低聲道,聲音像刀鋒劃過冰面,不帶一絲猶豫。

    “嗯,記住,如果有一天,你要做出選擇,記得別讓自己後悔。”白長夜提醒道。

    冷鋒轉身,門軸“吱呀”一聲,像老獸的齒關被風雪撬開一線。寒氣撲面,他卻半步未退,只抬手壓了壓頸側那枚“霜”字玉牌,仿佛確認它仍貼著自己的血脈。

    身後,白長夜的聲音輕得像雪落“棋局未散,落子的人未必只在我們之間。”

    冷鋒腳步微頓,沒有回頭。雪已停,廊檐上懸著冰錐,一滴融水自尖端墜落,砸在階前碎成星屑。

    他抬眼,看見遠處飛檐上立著一道瘦削的影子——黑氅獵獵,像一柄倒懸的刀。

    “姐姐。”他低聲喚。冷霜雪自檐上躍下,落地無聲,只靴底碾碎薄冰,脆響如裂玉。她指尖拈著一張薄如蟬翼的暗金符紙,符紋蜿蜒,像活物般微微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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