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將軍升堂斷案！
消息快速在整個北海傳播開來。
城內的百姓爭相奔走相告。
無論有什麼冤情，不限于祭祀亂象，也可以前往官寺大堂控告。
後將軍會一並受理。
不過，最為要緊的是有人證物證，不得誣告。
消息一出，北海全城轟動。
所有普通百姓早已被各種祭祀活動壓迫到有苦難言。
從前的官府根本不聞不問。
甚至那狗郡守參與祭祀活動的時候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早有貪官污吏安排一些假百姓進言，訴說祭祀活動之好。
但真正的百姓，誰人不痛恨祭祀？
花費那麼多錢糧，但所謂的神仙根本沒有任何關照。
還不是該干旱就干旱，該瘟疫就瘟疫？
他們從未見過哪一年極其順利，沒有任何災荒。
北海百姓聞風而動，帶著家中老小直奔官寺。
有後將軍為他們作主，他們要大告特告！
至于後續會不會被本地官吏找茬報復，他們已經不在乎。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們便會繼續遭受暗無天日的生活。
有後將軍支持，他們還能利用律法抗爭一般。
否則，也會步黃巾後塵。
不造反便根本活不下去。
消息在城池中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瘋傳，郡守府邸中的孔融接到消息，心底變得更為倉惶。
進入內室的他，派人喚來妻弟。
他知道自己妻子的弟弟向來都是處理北海城祭祀事務的主要人物。
“說！”
從來沒有過的嚴厲口氣從站在大堂中的孔融口中噴出。
“立刻與本官言明，祭祀活動中你到底有沒有欺壓百姓？”
“到底有沒有坑害百姓錢糧？”
“呃……”身穿錦衣的年輕男子卑躬屈膝，滿臉遲疑。
躬身的他偷偷用余光看向自己的姐姐。
“夫君！”
孔夫人從榻上走下。
拽著孔融手臂勸說道︰
“今日是怎了？”
“為何如此過問……”
“停！”孔融一把扔開妻子的手臂，皺眉沉聲質問︰
“不要說其他！”
“立刻與本官訴說，到底其中有何隱匿！”
孔夫人眼見事態不對，立刻說道︰“夫君。”
“祭祀活動花費錢糧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為何……”
“天經地義？！”孔融暴怒，跳腳道︰
“看來你等必然從中壓迫百姓，克扣大量錢糧！”
“如此行徑，怎能對的起孔家累世賢名！”
他氣到雙拳擂胸。
“孔家的名聲，都被我這一代毀盡也！”
“某對不起列祖列宗！”
孔融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懺悔，讓大堂中的孔夫人和其弟弟充分感受到事態的嚴重。
“夫君！”
孔夫人剛要開口，卻又被孔融打斷。
“你這婦人，勿要再多說一句……”
然而，他憤怒的話語卻被孔夫人反手再斷。
“夫君！”
孔夫人提高音量喊道︰“你一心讀書，府中事項卻任何不問。”
“你外出結交他人，所耗大量錢財是如何來的？”
“有學生前來拜見，你贈予盤纏，這些銀錢又是如何賺來？”
“你喜美服，美酒，美人，這些都是從哪里來？”
“還有書卷、家奴等等各種開銷，難道僅僅憑借郡守每年的俸祿就夠嗎？”
“夫君難道不知嗎？”
滿心怒火的孔融好似被夫人從頭上澆下一盆涼水。
讓他感覺那麼的冰寒徹骨。
“這……這……”
嘎吧著嘴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語，孔融不知如何面對。
低頭看去，身上的華麗衣服是那麼的耀眼。
抬頭環視一圈，內室中的幾個婢女雖然低頭不言，但依舊貌美如花。
而這一切，他從來沒有過問到底是如何來的。
原來他所享受的所有，都是從祭祀亂象中搜刮來的錢糧支撐。
他是北海各種祭祀活動最終的支持者和受益者。
兩步踉蹌，孔融跌坐回榻。
失落如同無主的眼神在他眼中彌漫開來。
呆滯如木，孔融感覺自己所有的思緒也被凝固。
整個腦海里空蕩蕩一片。
他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姐夫。”
孔夫人的弟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
“事已至此，如果姐夫不想些辦法。”
“怕是那外來的後將軍會在北海城中掀起驚濤駭浪。”
“您才是北海郡守，怎能讓那個帶兵的掌控升堂審案權利？”
他一邊訴說，一邊觀察孔融表情。
再次進言道︰“就算我等不參與北海的各種祭祀活動，也會被其他氏族把持。”
“而且，青州祭祀活動由來已久。”
“也並非本朝特有。”
“乃是從極為古老時候便傳下來的。”
“那後將軍又何德何能，不讓青州百姓祭祀？”
“若是惹惱天神，明年風雨不順，洪水泛濫，又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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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那人早已離去，不知去哪里為官。”
“但姐夫你卻要收拾亂攤。”
“如果做不好不僅會被本地百姓謾罵，還會遭受朝廷責罰。”
“姐夫你要三思啊！”
孔融表情陰晴不定。
身在官場中廝混許久的他當然知道，如果被袁彬做實參與祭祀活動，壓榨本地百姓的罪名。
他要面對的可不止是來自朝廷的責問。
丟官破家，那都算是輕的。
項上人頭怕是都保不住。
“這……”孔融依舊滿臉遲疑。
“就算本官有意前去阻攔。”
“但後將軍麾下將士精銳，又怎能抵擋的住？”
“更何況……”他拉個長音嘆氣道︰
“怕是城中百姓早有怨氣。”
“後將軍帶頭，必然引得城中全民憤慨。”
“想要壓都壓不住啊！”
妻弟上前一步，再次壓低聲音，用細若蚊蠅的語調小聲建議︰
“姐夫。”
“他後將軍再強，又怎能對抗北海所有的氏族聯合在一處？”
“祭祀事情事關重大，家家戶戶都有其中秘辛。”
“後將軍既然想動這一塊，必然會在城中遭到極強反對。”
“姐夫可以暗中……”
他湊到孔融耳旁一番訴說。
“這這……這能行嗎？”孔融依舊滿臉遲疑。
“不行也得行！”妻弟堅定說道︰
“姐夫，當斷不斷，反被其亂。”
“此乃千鈞一發之際。”
“您不僅要為現在的孔家上下百十來口人著想。”
“也得為孔家累世英名著想！”
“此次若是被定罪，別說孔家不保，孔族亦不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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