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城。
張角單人單騎逃回。
如果不是天色已經大亮，城池中的黃巾守軍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那麼狼狽的人居然是他們無所不勝的天公將軍。
黃巾大軍在清河城遭遇前所未有大敗的消息，快速在渤海城中傳播開來。
讓信心爆棚的黃巾將士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官軍戰力。
伴隨不斷有潰兵返回，更多的第一手消息在城池中廣泛傳播。
官軍援軍有多麼厲害，被那些潰兵描述的天花亂墜。
無論對方的全身鐵甲，還是手中鋒利的武器，都被黃巾士卒描述的無所不能。
仿佛那些官軍將士是從天上下凡一般。
帶著巨大的戰力，讓他們根本無從應對。
渤海城中的黃巾將士受到非常巨大影響。
畢竟前往清河那面進攻的都是黃巾主力。
這樣的戰力依舊不能擊敗那股官軍，那他們這些戰力不行的豈不是前去送死？
對于新的官軍，黃巾將士們出現極為畏懼的情緒。
短短兩天內，黃巾將士的情緒便有大幅度改變。
從原本叫囂著佔領整個冀州，打到洛陽去，變得一片消極。
許多黃巾將領開始盡力搜刮錢財，為後續的事情做準備。
在他們根深蒂固的認知中，朝廷的威力又開始顯現。
那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強大。
悲觀情緒在渤海城中廣泛傳播開來。
臨時府邸中，休息兩日的張角立刻拖著並不算太好的身體處理政務。
一番詢問後才知道城池中四起各種流言。
坐于案後的張角眉頭緊鎖。
大堂中的一眾黃巾統領低頭不語。
他們都感受到來自天公將軍的情緒，變得與從前截然不同。
經過縝密的思索後，張角緩緩開口道︰
“諸位。”
“本將知道，現在城中有許多不同的聲音。”
“但現在，我等既然已經起兵，便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他的話語吸引在場一眾統領們的密切關注。
沒有讀過什麼書的黃巾統領們，對于張角的看法極為看重。
那是他們根本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張角在眾人注視下說道︰
“本將知道，也許你們之中便有人想要掠奪一些錢財。”
“然後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重新活下去。”
“但本將要提醒你們。”
“身上帶著大量錢財，就算你們能夠偷偷跑去一個新的地方，也會被本地的百姓舉報。”
“官府中那些個貪官污吏會如何使用手段處理，你們想必比我更為清楚。”
他的話語讓在場一些有心逃跑的統領深思。
聯想的原本家鄉的那些官吏，他們覺得天公將軍說的對。
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安心度日。
絕對會利用各種慘無人道的手段，把他們手中掠奪到的財富洗劫一空。
而且還極為可能給他們安排上罪名。
使得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善終的可能。
張角給所有統領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
經歷過大敗的他開始變得不同。
想從前起事的時候，他是想帶著活不下去的百姓們做出一些事情。
然而現在他才發現，當一切順利的時候，什麼都是好的。
一旦出現眼下這種情況，人心便會立刻松散。
今日他派遣自己的親兵在城中打探到的消息，讓他無比心寒。
居然有那麼多人徇私，在城中大肆掠奪錢財。甚至有種不惜手段的感覺。
這種作為與從前他們痛恨的那些為富不仁的世家門閥還有貪官污吏有什麼不同？
這可是從前張角最為痛恨的事情。
但現在卻發生在他的麾下。
讓他無臉面對。
最為緊要的是，他發現自己對屬下的掌控，沒有從前起事之前那麼緊密。
但凡現在情況再差一點，怕是好不容易拉起來得隊伍，會在轉瞬之間內灰飛煙滅。
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那道年輕的身影又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張角渾身一顫。
他立刻用力搖頭。
盡力驅散腦海里的那個形象，轉移注意力不去再想。
那個袁家的子弟，對于他的影響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諸位！”
他的話語把在場所有黃巾統領注意力拉回。
張角朗聲吩咐道︰
“只有我等緊密團結在一起，才能夠對抗官府。”
“對抗那些貪官污吏和世家豪門。”
“但凡我等被分化，只需一些小吏，就可以把我等緝拿歸案。”
“輕松斬下我們的頭顱。”
他的話語獲得在場所有統領們的一致贊同。
唯一從清河跑回來的渠帥孫仲朗聲開口道︰
“天公將軍！”
“您就說現在的我們應該怎麼辦吧！”
“我們都听您的！”
他回頭對著大堂中所有人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
一眾統領們高聲應答。
張角心底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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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努力下，終于又重新聚攏人心。
他在所有人注視下佯裝思索，隨後鄭重開口道︰
“雖然本將帶兵在清河折損人手，但我等黃巾根基並沒有任何問題。”
“此次我等損失兩個渠帥，統帥層急需增加人手。”
“現在，本將發布命令。”
“誰能夠在城池中快速安穩手下將士，便有機會成為新的渠帥。”
“還有兩個渠帥位置，希望大家努力安撫手下。”
“控制城池中的情況。”
“使我等黃巾大軍士氣重起。”
“以便我等可以更好應對官軍……”
他的話語還未落，便看到一道人影匆匆跑入大堂中。
“天宮將軍，不好了，官軍前來！”
“恩？！”張角眉頭一皺。
“官軍怎來得如此之快？！”
“難道他們大戰一場之後都不需要修整的嗎？”
各種各樣的疑問在他心底翻江倒海。
但發現大堂中一眾統領們面色再變的他，卻不敢再說下去。
噌！
張角站起身，他朗聲發布命令道︰
“隨本將前去城牆上觀察敵軍。”
“這次我等有渤海堅城在，絕對不會發生之前的情況。”
“此次我等也要讓官軍感受一番，進攻城池是有多麼大的壓力。”
“只要我等在守城戰斗中消滅這股強大的官軍。”
“冀州其他的官軍根本不足為懼！”
“到時候，整個冀州絕對唾手可得！”
恢宏的話語還未落下，他便帶頭大步走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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