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
對面傳來了個爽朗的笑聲“怎麼樣，明雷同志？”
周明雷長嘆了口氣“我錯了，和群眾脫離的時間太長。”
“回去後，我需要好好的檢討。”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
“今天下午他們文工團大劇院會有大會，我會過去看看，明雷同志，你也過來？”
周明雷搖頭“不了領導，我得好好在這里沉澱幾天時間。”
“另外，這家工廠竟然一年創造了八百萬米元外匯，難怪他們江東會這麼力保他們。”
“湖東那邊，有點過分了，這事都隱瞞。”
招待所里，一個老頭面色冷峻“是不是過分，暫時不要下定論，看清楚，看仔細。”
周明雷一陣冒汗“領導，我知道了，您也多看看。”
老頭嗯了下“先不講了，我得收拾下去參加他們的大會。”
“行，領導。”
周明雷掛了電話之後。
王嬌兒忽然又站在了他面前。
周明雷一陣頭疼“小丫頭，我都知道了，不需要你講了。”
“你都和我講了那麼多了，不累嗎？”
這過去的一天時間里，王嬌兒也拉著他講了很多很多。
周明雷也听的一陣耳朵生繭了，也很是頭疼。
王嬌兒說“那領導，可以放了我家東勝了嗎？”
這才是這丫頭最在意的。
周明雷听後苦笑了“你就放心吧，你們家東勝不會有任何事。”
“反而這件事，會給他帶來很大的機會。”
“真的嗎？”
直到這一刻，王嬌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這一兩天的表現，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全程有條有理的和周明雷他們講道理，講國家未來。
小女子，小憨憨，也終于表現出來了大格局的一面。
也像極了飛蛾撲火救自己丈夫的古代女子。
不顧一切，哪怕刀山火海！
小妮子其實也早就想好了，如果這個領導不松口。
他今天就會去市里主動走進投機倒把辦。
然後和她的東勝同志，一起走上批判的舞台。
一起承擔，要死一起死，被扔雞蛋也好，被石頭砸也好。
誓死相隨！
好在，一切，明朗了。
周明雷看她眼楮有些浮腫“你這是擔心的一個晚上沒睡？”
王嬌兒點了點頭“黃東勝是我所有，他只要有一點事，我都會睡不著。”
“因為我是他老婆。”
周明雷哈哈大笑“你想多了。”
“其實是有人一開始隱瞞了你們能賺外匯的事。”
“要是一開始京都那邊知道你們能賺外匯，沒人敢來調查你們。”
“也好，給了我一個了解老百姓的機會。”
“走吧，再吃你們資本家的一頓飯，你公公手藝不錯。”
“我昨天還听說，東勝同志除了搞經濟有一手，搞伙食也很有水平？”
“嗯嗯，我家東勝做的飯，是最好吃的。”
“等他回來，我讓他做飯給你吃。”
“好啊，我準備酒，和他喝一次。”
“嗯嗯好。”
終于放下心的王嬌兒，站在小嬌娘老廠房內，被一束門外的陽光籠罩。
笑的很是開心，憨憨的，那麼的動人。
“方太軍呢！”
“這小畜生人在哪里，給我讓他馬上滾出來！”
就當王嬌兒能松一口氣的時候，外邊忽然炸雷一樣的聲音響起。
屋子里的人趕緊出去。
只見一個瘦弱，清瘦的老頭，背著手站在工廠的院子里。
小嬌娘廠大部分都是本村大隊的人。
所以有人一下認出了這老頭。
“這是……”
還沒等反應過來，那邊方太軍趕緊沖了過來。
“老頭，你不是說不來的嗎，你怎麼跑過來了。”
這人，就是方太軍的爺爺，方向民。
此刻老頭壓根就不廢話，走到方太軍的面前。
直接一把揪住了他耳朵。
“和我去市里。”
方太軍感覺面子丟到了姥姥家。
趕緊掙扎“老頭，你別太過分了啊。”
“你不要逼我，老子已經不是五歲小孩，隨便你抽來抽去了！”
啪啪！
老頭擰著他直接就是兩巴掌“小王八羔子，你還能上天了是嗎，在我面前你稱老子？”
“那也是被你逼的！”
啪啪！
方太軍又挨了兩巴掌被擰出了工廠。
很多人跟著一起到了工廠大門口。
出來一看，即便是周明雷也愣了下。
只見外邊有兩台綠色卡車，車斗上頭罩著斗篷布。
里頭坐著很多穿解放裝的年輕男同志。
看這氣勢……
懂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軍營里的人。
周明雷趕緊問了句“那老同志，他是？”
邊上，劉大貴一身汗毛直立“方太軍的爺爺，方向民，省軍區……”
現場炸開了鍋。
……
一路上。
方太軍不停地反抗。
但每次一反抗，就被他爺爺那雙反米帝注意的手掌，一巴掌扇沒了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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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方太軍終于搞明白了他爺爺突然跑過來干嘛。
一直問老頭，你這樣搞不怕出事？
他爺爺又是一巴掌抽過去“黃東勝的大伯是我以前的頭。”
“那時候全排的人都死了，是他爺爺這個排長把我從死人堆里背回來的。”
“沒有他大伯，就沒有我，沒有我，就沒有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方太軍是真沒想到過還有這麼一出。
前段時間的電話里才知道，他爺爺竟然是當年投g的。
不過也能理解。
那個年代，但凡知道有這個經歷的，誰沒有被拉出去游街過。
有些甚至還被弄死了，一家人慘不忍睹。
很多有這個經歷的人，慢慢的也不敢提那段經歷了。
就這樣，到了下午三點的樣子。
他們車子到了市文工團大劇院。
老頭還算是有點理智。
下車後只是讓自己帶來的人在外面等著。
他則帶著方太軍進了大劇院里。
這一場批斗大會，郭星亮親自主持。
主要目的其實還是要針對黃東勝。
想讓黃東勝被老百姓唾棄，然後當場把他給判了死刑。
這是要裹挾民意，行自私自利之事。
整個大會大門洞開，誰都可以進來。
但凡進來的人還被人送了一個雞蛋。
這是要讓他們砸台上黃東勝的。
方向民進來之後，找了個地方坐下。
到底是打過鬼子的，雖然身體老了，但眼神如鷹眼，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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