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謂的去外面等也只是一句玩笑話，不可能兩個付款的人都出去了就真的只留下一個砍價大師在那硬著頭皮往下砍……
畢竟主人家不在砍價難免會砍得很艱難……
楊清只想借此機會躲避一下中介懇求的目光，因此才不過兩三分鐘，他就牽著小蘿莉的手又回來了。
……雖然楊清也不覺得這人砍得很艱難。他姿態松弛，與中介聊兩句之後時不時還要呼一口氣吹散從保溫杯里溢出來的熱浪，然後再慢悠悠地喝上一口。
就感覺他是來度假的一樣。
……但是大夏天的要喝熱水，太怪了！
“……”
砍價是一個技術活。最後就是拼的一個“沉沒成本”。林九烏幫這對夫妻砍到四十八萬以後，或許是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低廉了，因此想再往下砍就變得十分艱難。
討價還價半個小時，終于砍成了47。
啊∼
林九烏又慢悠悠地了一口熱茶，中介瞧著又是眉心一跳，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呼之欲出！
“我覺著這個價格還是有點虧了，況且你這的地段又不算太好。要不然再便宜一點吧？46萬你覺著怎麼樣？”
中介︰“……”
中介︰“…………”
……中介真的要跳起來打人了！
“沒有您這麼砍價的！”中介驚怒道，“這個價格怎麼可能賣出去？最低價就是四十七萬了！已經是最便宜的了！還動用了我私人的權限！真的不能再少了！”
“好叭……”
……林九烏也有些于心不忍了，說到底也不是在為他自己砍。
見他這樣說，中介稍稍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位林先生看起來還是頗通人性的。不至于太黑心。
但林九烏想了想，又慢悠悠地喝了口熱水，然後朝著小喬姑娘悄悄勾了勾手指。
中介︰“……”
完蛋了。
又完蛋了。
“什麼？”阿喬朝著林九烏走過去，她微微低下頭，對方就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其他人听不見的話。
“……成。”阿喬暗自點了點頭，然後就直起腰向一旁的小蘿莉走去。
阿白其實已經看見了……
她覺著對方應該是過來告訴她林九烏幫他們砍得差不多了，她可以準備付款了。
“……”
“……”
結果對方過來只是抓住了她的胳膊，並給楊清也使了一個眼色，小蘿莉就迷迷糊糊地跟著阿喬出去了。
楊清也跟著出來。
三人在外面談話。
林九烏剛才也沒有對阿喬說什麼，就是問羊狐這對夫婦大概準備了多少買房預算——林九烏這人其實還是挺有錢的，因此在這些與金錢有關的事上他想得也很簡單。
——四十多萬而已，能全款拿下還是盡量全款拿下。畢竟這年頭這個利息也挺貴的。
不都說所謂的利息就是先給銀行掙一套房出來嗎？
阿喬現在神神秘秘地把他們拿出來，也就是在問這倆人的身上大概有多少存款。她望著阿白，但先開口說話的卻是楊清︰“我們大概有四十五萬。”
不……
女孩子一愣，下意識轉頭和楊清對視一眼。又對阿喬說︰“是四十七萬。”
……楊清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同時皺眉的也有阿喬，她驚詫地左右看看兩人，十分錯愕地開口，“究竟多少？”
她問。
阿白︰“……”
……女孩子沒吭聲，現在開口解釋的是楊清︰“總數是四十七萬沒錯。但是我們還得預留出阿白上學的學費。”
藝術學院的學費怎麼來說都會稍微貴一點……
“……我知道了。”阿喬望著這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就走進里面附在林九烏旁邊小聲地對林九烏講了。
……
……
小蘿莉和楊清手牽手走進去的時候，正好听見那位九烏先生嗓門洪亮地對中介大聲講——
“這樣吧！四十五萬！只要您再便宜兩萬塊錢，我們立刻簽合同！絕不拖沓！”
“……”
“……”
……中介大叔眼眉跳動了幾下。他真的很想把林九烏趕出去，但他這一上午的時間又全都耗費在了林九烏這里。
這一單如果不成的話……
那他的時間不是都白白浪費了嗎？
……可這價都砍成這樣了，這一單簽了他也還是賺不了多少……但不簽的話就一分錢都沒得賺……
這位中介現在陷入了深深地糾結當中，原來雞肋就是這樣子的。
食之無用棄之可惜。
——可惡啊！
——都怪他的職業素養不能讓他在門口立一個牌子，「林九烏與狗不得入內」。
這樣就不會有人進來打擾他做生意了。
又經歷了一番唇槍舌戰，林九烏成功地把價格砍到了四十五點八。
——不能再低了！再低他就要抱著林九烏的大腿開哭了！
“行！”林九烏也不再多說了。他干脆利落地起身，端著保溫杯就往後撤，把買單表現的機會留給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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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就是這麼個價。
那兩人手上的錢也是夠的，至于是全款還是貸款就任憑對方拿主意了！
林九烏又幽幽地喝了一口熱茶。
……呀。
他喝完了。
四十五點八——平心而論，這個數字當然還算吉利，而且也預留出了兩人現階段的開銷。
至于假如這筆錢不夠阿白的學費……請不要擔心，楊清這不是還在慢慢上班嗎？他倆再慢慢攢就是了。
因此兩人又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了全款拿下。
中介︰“……”
……很好。他能賺到的錢又忽然少了一筆。只有客戶辦理分期貸款的時候他這邊才能稍微賺得多一點。
罷了——
這次就當送瘟神吧。
希望“林九烏”不要再來了，要不然他下次就算是不顧職業素養也肯定會在他們大門口立一個林九烏不許入內的牌子的！
等簽完合同，辦完各種繁雜的手續，時間已來到黃昏。
垂暮的晚霞將天空的一角似火燎將整片雲都染得熱烈，為洛市這座古城帶來一場最盛大的落幕。
走出房產中心後，他才開口向林九烏道謝——他今天跑這一趟，直接為他們省下了快十萬塊錢，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利息。
鑒于阿喬說這件事他不必太放在心上……因為他們是承的阿喬的情，因此楊清道完謝也沒有多說其他什麼，只將話題引到“回家”上面。
……剩下的讓阿喬頭疼去吧。
……等什麼時候阿喬有事需要他們幫忙，他們肯定也不會推辭就是了。
“林老板要怎麼回去？”楊清問。
“我是開車過來的。”林九烏指了指一旁車位上停著的車。楊清一眼掃過去，是一輛邁巴赫。
“……行。”楊清點了點頭。但偶爾楊清的思緒也會飄到別的地方去——比如這位九烏先生都這麼有錢了，他怎麼還這麼會砍價呢？
難道他們有錢人不該豪擲千金、比如他們會氣宇軒昂地走進一家4s店，只給予店員一個高傲又冷漠的堪稱睥睨天下的眼神，接著黑卡一揮，隨手一指便是一輛豪車。
然後——
“刷卡！”
“……”
……似乎只有這樣才符合有錢人的風範吧？
阿喬跟林九烏是朋友，現在這倆人也在寒暄。女孩子很小聲地吐槽︰“你剛才開口的時候就嚇到我了，我都怕對方沖過來打我……”
“這不正好，”林九烏望著天邊的晚霞笑了兩聲，閑得無聊地將自己手上的保溫杯扭來扭去。
他道︰“敢打你你就直接躺地上，直接喜提新房。”
阿喬也樂。
兩人又聊了一會，阿喬這才說︰“我這邊還有朋友，他們今晚就走，我就不留你吃晚飯了。你也早點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嗯嗯。”林九烏都應了，然後話鋒一轉，笑容和善地提醒小喬姑娘︰“別忘了下個周末來我家幫我帶小孩——這可是你說好的！不許耍賴！”
……他是黑心資本家，才不會像江小北一樣包容阿喬！
“……”阿喬頓時臉一垮，又板著臉道，“我知道了。”
送走林九烏以後，阿喬又回去找阿白——楊清今天也是開車過來的，這對動物夫妻已經在車上等了有一會了。
副駕駛的位置完全空著。
阿喬上來以後就一頭扎進後座，然後一把摟住了香香軟軟的蘿莉。
……楊清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然後就一踩油門，盡職盡責地擔任一個司機。
“怎麼了？”阿喬捏捏阿白肉肉的臉頰問，“怎麼買了房看起來還不開心呢？”
“……”
……小蘿莉盯了小喬姑娘許久。然後蘿莉大王便抽抽鼻子，一把撲進了美人懷里。
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阿喬正要陷入迷茫的時候，楊清就很沉默地開口了︰“……因為她的錢在一天之內全部歸零，我們的小財迷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你還說！”阿白拿手擦擦眼角處並不存在的眼淚，在後座直起腰來瞪了楊清一眼之後又撲進小喬懷里了。
……楊清盡量忍住不笑。
阿喬倒是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摸摸呆毛，抱著蘿莉的腰開哄︰“沒事沒事，別傷心。你的小錢錢還存在，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來陪伴你——現在房子都有了，沒有什麼能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了！”
喂喂喂喂！
楊清又要跳腳了！這是他的老婆，快點放開他的蘿莉！
阿喬繼續說︰“況且你還有老公，他以後肯定會還賺更多的錢給你的。”
……好吧。
楊清神色稍緩，強壓著翹起來的唇角並不準備吭聲了。
一行人回去的很巧。
也或許是阿喬提前在手機上對宋浮說過的原因，總之幾人到家的時候宋浮正好整整齊齊地把四碗飯盛好端出來。
今天也是楊清和阿白的最後一頓。
……咦？
……這個說法是不是稍微有點怪？
總之兩人在阿喬這里吃完了晚餐就要收拾收拾準備回幸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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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國慶節過得真快。
不過不管是什麼假期好像都過得挺快的。阿喬嘆了口氣，臨分別之際又最後抱了蘿莉一下。
她把女孩子送到樓下，一邊牽著她的手一邊開口說︰“這次你過來我這里因為買房的事我都沒時間帶你好好玩，等下次你再過來的時候我肯定帶你好好玩一回！”
等下次……估摸著就是明年九月份她入學的時候？阿喬在心里想。
“放心吧，”阿白也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阿喬的手背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應該就是年後……不會太晚的！但是我到時間應該也沒時間出去玩，我得專心備考。”
“誒？”阿喬一愣，又非常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真的呀……”
然後女孩子又巴拉巴拉地解釋了一通有關于楊清的工作的事情。總得來說就是楊清工作調動，所以她也會跟著楊清一起來到這邊。
所以如果楊清的那位老板沒有放楊清鴿子的話，年後她是一定會重新踏上洛市的這片土地的。
楊清︰“……”
……兩個女孩子手牽手聊得十分歡快。楊清站在這邊忽的覺得他好像有些多余，似乎他不該站在這里。
“……”
“……”
思索了許久，他決定先上駕駛位等著。又拿起手機，在上面點點點操作一番。
約摸過了十多分鐘以後，蘿莉大王才姍姍來遲。
——現在她可以坐副駕駛了。
“發車吧！”蘿莉發號施令。
楊清沒第一時間啟動車子，他轉頭對小女孩說道︰“你先看下你手機。”
“嗯……”
阿白正要看。
她的手機剛才就響了，只不過剛才在跟阿喬聊天就沒第一時間去看。現在解鎖了她才發現那條未讀消息來自于楊清。
“……咦？”
女孩子又十分詫異地看了楊清一眼——他有什麼話不能線下說？
結果被楊清狠狠一瞪。
阿白︰“……”
……好怪。為什麼瞪她？
……阿白決定暫且先不理會楊清瞪她的這件事。
女孩子先點開那條未讀消息，接著她就發現楊清給她發過來的是8401的轉賬。
“……啊？”女孩子十分震驚地張了張口。
“老公對你好不好？”楊清心情暗爽，微微仰著下巴，望著她用些許自豪的語氣問。
“……”當然阿白也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才幽幽地說了一句︰“你果然背著我藏了私房錢。”
“……”
楊清頓時啞然。
他發現阿白每次想到的重點都與他想得不一致……這也正常，畢竟她是一個漢朝人。她的腦回路總與正常的現代人有著些許思維差異……
楊清思緒發散的時候，目光也逐漸發愣。
他尚且不知道阿白是什麼時候爬過來的，總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孩子就已經環著他的脖子與他面對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狹窄的空間里兩人避無可避。
阿白去親吻他的唇。
淺嘗輒止的親吻。
楊清抱著阿白表情很嚴肅地問︰“我跟阿喬你更喜歡誰？”
“啊？”女孩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很得意地開懷大笑起來。
笑聲听起來有幾分惡劣。
阿白又挑眉︰“……清哥，你怎麼連女孩子的醋都吃？”
楊清︰“……”
大概擁吻了十多分鐘，女孩子才松開了楊清，她望著楊清抿抿唇好似回味了一番，又盯了他一陣，然後才重新爬回到自己的副駕駛位置上。
她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開車，我們回家！”蘿莉大王往前指了一個方向，繼續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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