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要結婚了。但他發出去的消息依舊是如同石沉大海。群里先是沉寂了一會，約摸五分鐘以後，群聊就被滿屏的問號刷屏。
「？」
「？？？」
「？？？！！！」
都些熟悉的名字。也對……畢竟他們是舍友嘛。大學四年的時光，至少有三年的時間他們吃住都在一起。
雖然大家因為工作的原因都短暫失聯了一會，但維系在幾人間的情感還在。
問號太多了。
楊清心虛地在群里面冒泡，回復了一個表情包打斷了這些人的發瘋。
于是群內又沉默了一會，接下來大家才開始商談正經事。
郝銘︰「老三你小子悶聲干大事啊！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咋一點聲響都沒有？」
……難道不是嗎？
……他們寢室的老大兼宿舍長向澤，作為群內唯一一個在大學期間談過戀愛的人，他當時的戀愛狀態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雖然現在離得遠了不知道楊清是不是也時不時地就跑出去約會，但至少他的朋友圈得發幾張戀愛照片啊！
戀情官宣圖呢？
他的女朋友都不讓他公開的嗎？？
……楊清雖然談了一個對象，結果楊清的朋友圈冷寂得就跟死了一樣。唯一的一條還是他兩三年前大晚上焦慮期末考試要怎麼辦的發瘋文案。
果然是悶聲發大財。
原本大家都以為是向澤最先結婚，結果竟然被楊清這小子搶了先……
“……”
“……”
接下來在群內發言的是葉志學，是宿舍群里年齡最小的人︰「清哥你不會是遭遇相親了吧？」
……這個猜測當然也很合理。畢竟楊清談個戀愛確實沒什麼聲響，眼前又是春節，太多人趁著春節的時候被逼去相親了。
相親當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春節相親，五一的時候結婚，太合理不過了！
「……沒有。」楊清在群內心虛地回復，「我們戀愛一兩年了。想著總拖著也不是個事，然後去年國慶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盡早挑個好日子把婚禮辦了。」
打不過人如果楊清要是知道他這些好兄弟的腹誹的話也會覺得十分冤枉。
那是他不官宣嗎？
……是他不敢啊！他特別害怕前腳發了照片，後腳就被警察叔叔拷走。
最後在群內發言的是他們以前的宿舍長。
向澤︰「五月四號的話我有時間。但是我的時間有點趕，五月五號我就得買票走了。」
他們還不知道楊清結婚要結幾天。正常來說不都是結兩天嗎？
所以向澤就擔心他擔任伴郎的話會跟他有時間沖突，怕他臨時走了會壞了老三的婚禮。
向澤先說了自己的時間安排，剩下兩人也都各自講了。
總得來說就是都來。
楊清挑的日子好，五一節假期大家基本都有空。但是伴郎的話……因為他們都是第二天要走，只有一個人說能留到晚上，所以大家都怕自己的時間會跟楊清的婚禮沖突。
楊清想了想就繼續在群里發言︰「不要緊，只要大家五月四全天有空就行。第二天不影響。到時候還可以找個車把你們直接送去車站，不耽誤你們的行程。」
……畢竟他老家離市區還挺遠的。
向澤︰「行。不會影響你的婚禮就行，這我就放心了！」
其他人也都說得差不多。
然後幾人又在群里商量了一下來的時間——向澤和郝名都選擇三號來。這也正常。好不容易放個小長假更多的人當然是想在家里多休息兩天。
只有葉志學是想著五一就直接來幸陽，並且決定五號晚上走。
就當他是來這邊旅游了。這樣他的酒店錢就不要楊清報銷了，他幫忙出個火車費就行。
現在步入社會了，大家掙錢都不容易。更何況楊清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要養家的人壓力總歸是更大一些。
要是楊清有空的話他們兩個就吃頓飯敘敘舊，反正他們也有很久沒見了。要是他忙于婚禮前的籌備沒空的話……那也不要緊，他可以自己背著行李包在外面玩幾天。
就是這話說出來讓楊清覺得對方有點可憐……他可以在家里抱著香香軟軟的蘿莉，但志學就只能一個人游玩幸陽。
太慘了……
……不可能不報銷的。雖然對方提前來了，而且也對楊清的報銷提議一力拒絕。但如果大家都有、就志學沒有的話這不太好。
所以楊清也是一定堅持要幫老四付兩個晚上的酒店錢。
至于續不續舊……楊清覺得他至少應該能有時間請他們吃頓飯。雖然那幾天離婚期比較近，但如果他在之前就把一切都處理好的話，那幾天應該也不會那麼忙碌。
正經事聊完。
好事的郝名又在群里發問了︰「有沒有弟妹照片？都要結婚了好歹來張照片讓我們看看啊！」
有人開頭，立馬就有人圍著起哄了！
照片！
要看照片！
呃……
楊清一陣心虛，雖然阿白已經成年了但就這樣把她的照片拿出來還是讓楊清十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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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在群里說︰「等五月份吧，到時候總能見到的。」
楊清︰「我們都不愛拍照片。」
……再讓阿白成長半年，這樣楊清遭受的異樣目光也能少一點……
「好吧。」郝名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沒再說什麼了，他在群里發了最後一條︰「那下次再聊。我還在坐火車。」
年過完了又得回去打工了。
楊清︰「嗯，下次聊。」
楊清的消息墊底。一瞬間群內又恢復了從前的死寂，就好像之前的熱鬧從未發生過……
跟好朋友聊了會天之後楊清也清醒了一陣，然後他上樓去洗澡。
這個點阿白沒玩游戲，而是在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背單詞。待他開門進來，女孩子就偏頭朝他望去。
她上半身往楊清那邊靠近。
楊清還沒反應過來阿白要干什麼，女孩子就已經蹙著鼻子在身上嗅了嗅。
楊清︰“……”
“一股酒氣。”阿白嫌棄道。
“就喝了一點點。”楊清掀開被子鑽進來。大概是酒還沒醒，因此楊清現在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暈乎乎的。
他幾乎是沾上枕頭就睡。
“而且我洗過澡了。”
“……”好吧。女孩子沉默了一會，又問︰“你現在要睡覺了嗎？”
“嗯……”
得到楊清的回答之後阿白就抻著身體去關燈——頓時房間里陷入黑暗。
“晚安。”阿白說。然後女孩子也收拾收拾把她用來背單詞的a4紙壓在了枕頭下。
阿白︰“……”
……但是她不知道楊清是個什麼毛病。睡覺就睡覺，為什麼要一直摩挲她的手指？
\
初十。
宗子正返程較早。他也在家里待不住了，因此連元宵節都沒過就從洛市返程幸陽。
楊清給他發了飯店定位。
時間是晚上六點。
……是他第一次帶楊清出去吃飯的那家。
……宗子正怎麼會忘了他就是在那里被人家灌得爛醉如泥的呢？雖然那件事堪稱小宗總的黑歷史，但現在想起來……總之也不排斥就是了。
宗子正到幸陽的時間是中午，離晚餐還有些時間，因此他現在還能有時間回家里洗個澡，然後從容不迫地去參加晚宴。
作為請客的“東道主”，楊清和阿白自然是去得要稍微早一些。
他們訂了個包間。
……不確定是不是上次的那間，但畢竟是同一家飯店，因此像裝修什麼的也都特別眼熟。故地重游楊清內心還是有些感慨的。
菜要晚一點才上。
阿白坐在他旁邊，楊清就忍不住開口與她講了上次的事——其實之前就已經講過了，但之前他的重心在“報喜不報憂”上，重點只跟阿白講了這里的菜有多麼多麼好吃，服務多麼多麼周到。
但傻子也能看出來他上次差點把自己喝進醫院……
現在時過境遷，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因此楊清來到這里看著眼前熟悉的裝飾就忍不住與阿白舊事重提，笑著跟她重新分享了一下當初的事。
“……你還好意思說。”然後被阿白悄悄瞪了一眼。
“那這不能怪我呀！”楊清壓根沒長記性，依舊是嬉皮笑臉地與阿白講，“當時那個情況太恐怖了，我要是不上的話我真怕我們老板喝死在那。”
又是宗子正擺的宴席，難道他能拒絕酒桌文化直接掀桌子走人嗎？
……別信零零後整頓職場的話了。身後要是沒有家業的話還是老老實實打工吧。沒見他們老板這麼家境優渥的人都得為了事業低頭嗎？
“……”
“……”
好在阿白也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知道楊清的辯駁也有道理。就是他這個嬉皮笑臉的態度讓她很不滿意！
于是女孩子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壞楊清！
“對了，”楊清又想起來一件事，他正好跟阿白商量商量，“你說我們等會要點酒嗎？”
……他已經被酒桌文化給影響了。就算宗子正不喝的話，那他自己是不是也得敬老板一杯以表“忠心”？
楊清自己也拿不準，所以來問問阿白的意見。
女孩子想了想，就說︰“以茶代酒應該也可以吧？”
“啊？”楊清一愣。
……當然阿白的想法也很簡單。她是覺得既然宗子正和楊清都有上次在這里的狼狽經驗的話，這次再點酒會不會勾起對方的痛苦回憶？
而且如果宗子正是一個人來的話——如果楊清真敬了他一杯酒，那宗子正大概率也會喝。這樣他豈不是酒駕了？
“……”楊清盯著阿白看了一會。
“怎麼了？”女孩子倒有點遲疑了，“我說得有哪不對嗎？”
“很對。”楊清說。
他就是沒想到阿白竟然連“酒駕”這點都考慮到了。很好。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良民了。
……
……
大概五點四十，楊清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喊服務員上菜。雖然只有三個人吃，但楊清還是點了差不多七八個菜，擺滿了整整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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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菜就是大黃魚和大龍蝦。剩下的就是爆炒牛肚、鵝肝、白灼菜心等一系列家常菜。
只是它們在菜單上的菜名起得長長的看著就很高級、但等它們被端上來之後實際看著也就是那麼回事罷了。
五點五十，宗子正給楊清發消息說他到了。
楊清自然出去接人。
宗子正穿著一身黑大衣，但不知道是不是楊清的錯覺，他感覺這個年一過完他的老板好像瘦了點，眉眼間看起來也略一絲憂愁。
……嗯？
……怎麼回事？
“老板新年好。”見面了先打一聲招呼。
很明顯阿白也注意到了。女孩子站在楊清旁邊，一邊好奇宗子正身上的變化，同時也喊了宗子正一聲︰“姐夫新年好。”
“啊……你們也新年好。”宗子正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
楊清︰“……”
一行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包間。十分鐘前楊清就喊了上菜，因此當宗子正進去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了。
楊清還點了湯。
沒有點酒，但是點了一壺熱茶。
“點這麼多菜啊。”宗子正非常自覺地在主位上，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咂舌。
……他這人雖然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但他對浪費這個行為其實也很排斥的！
“沒事。”楊清非常有眼色的說了，“反正吃不完還可以打包。”
“這倒是。”宗子正點了點頭。
幾人入座之後阿白就把她一早給喻子禮準備好的禮物給拿了出來。
是一個雕刻得非常精致的木箱子。
里面裝了旗袍。茶杯和發簪也都放在里面了。之前有段時間阿白閑得沒事干還動手給她做了一把團扇。
但從外表上來看壓根看不出這里面裝了什麼。乍一眼之後讓人覺得這個木箱非常具有復古風格。
——既然喻子禮沒來，就只能讓宗子正幫忙轉交了。
“這是我給喻姐姐準備的禮物。一早就想送了，但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好。”宗子正掃了木箱本體一眼，收下了，“我會轉交給她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阿白提到了“喻子禮”之後，面前的這個男人顯得更憂愁了。
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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