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泉峽的風景還是不錯的。一個下午的時間，兩人坐了索道，目光所及是群山丘壑，石林峭壁。到傍晚的時候他們還坐了船，在潺潺的流水聲中穿過瀑布林風。
他們還到了八泉之心打卡拍照。
……當然八泉之心也沒什麼特殊的，只是當兩人站在最好的打卡拍照點的時候，仰頭一望會看見兩側的峽谷正好圈成了一個愛心。
是濫俗的浪漫。
就適合那些膩得發慌的情侶來這拍照。但今天的天氣不好，因此楊清覺得這拍出來的效果也不盡如人意。要是天氣再晴朗些、有暖橙色的陽光從山谷間照耀進來，這樣拍出來就會很好看了。
但照片上的女孩仍然是笑得很明媚的。楊清單手舉著照片拍照，他盡量弓著背，保證阿白的小臉能和他出現在同一畫框內，當他按下快門的時候，相機內的女孩子就趁勢過來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卡——
照片在此刻定格。
兩人在峽谷中散步穿行、楊清從包里給她拿了瓶水。先幫把瓶蓋扭開，兩人靜靜地走在山谷之中，一路很是清幽。
期間小女孩一直很高興。
……拋開她在索道里要捏拳威脅他的事不談。雖然她老是拔刀射箭、雖然她恐嚇他要把他推到溝里、還說要學十字坡的孫二娘把他做成人肉包子、但楊清一直都知道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阿白就像在山谷間探索的朵拉，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在河水湍急的石子橋上。
“阿白。”楊清忽的叫了她一聲。
“……嗯？”女孩子頭也沒回，她只找了一個適合坐下休息的位置——那是一塊大岩石。出來玩就不要講究什麼衛不衛生了，因此女孩子只稍微沉默了一會，然後就很果斷地坐在那塊岩石上，感受著從山谷間吹過來的清風。
楊清︰“……”
“怎麼了？”阿白又回頭問了他一句。
……沒怎麼。楊清也沉默片刻，然後就很果斷地也坐在阿白旁邊了。他很隨意地跟她閑聊︰“出來玩很開心？”
阿白表情微妙，覺得楊清應該是又說了一句廢話︰“……能出來玩誰不開心？”
楊清︰“……”
……這倒也是。楊清想了想，又低頭看了看從他們腳邊流淌而過的川流溪水，內心莫名有種不安定感。
他惶恐道︰“你說這萬一要是不小心摔下去……”
……楊清也不知道他跟阿白這樣算不算是隨意下河。應該不算吧？他們畢竟還在岩石上……沒記錯的話阿白是以高祖的名義發過誓的。要是真算的話，也只能委屈委屈高祖了。
“……”
“……”
“……不要緊。”女孩子听到這話之後也便低頭望著河水，她似乎是在觀察，過了會她才抬起頭來說道︰“這河不深。”
“……？？”楊清很震驚，“這是你能憑肉眼觀察到的？”
“不啊！”女孩子挺起背來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根據常識推測出來的。”
“……什麼常識？”
“——如果這河水很深的話！景區這邊又沒做提示，而且也沒有什麼安全護欄，萬一有人不小心被河水卷跑了，那景區肯定要擔責啊！”好歹得在這里安排個護衛崗拿著大喇叭在那提醒游客不要輕易下水。
但這里什麼安排都沒有，畢竟是營業了這麼多年的旅游景點，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這河水應當是不深的，沒什麼危險性。
……不過就算水深也無所謂。女孩子想了想又問︰“你不會游泳？”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從小也沒去游過泳啊！”河里很危險的。楊清還記得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就有一個同班同學擅自下水然後被淹死了。
然後就是游泳館……雖然楊清確實知道有“游泳館”的存在，但他也沒必要花錢去游泳館啊！他沒有這種欲望。比起消費他更希望把錢攢下來給自己吃好吃的。
哦……那就是不會。
女孩子在心頭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打趣︰“兄長愛釣魚……但是竟然不會游泳。”
“……”
這話說的……楊清有一點點羞怒。他說︰“釣魚又不用下河，我學游泳干什麼？”
小女孩一針見血︰“那萬一兄長釣到了大魚，然後不小心被大魚卷進河里面了呢？”
楊清無話可說︰“……”
……哎呀！阿白忽的又想起來其實沒有這種萬一。畢竟她的兄長釣不到大魚。這樣想著，女孩子就在心里頭忍住笑，繼續捏拳給她的兄長鼓勁加油︰“哥你放心好了！就算你真不小心掉進去了，我也一定會第一時間跳進去救你的！”
女孩子用著炫耀的語氣開口︰“我水性可好了！”
楊清︰“……”
……這就不是水性好不好的事。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楊清還是覺得自己再一次地被阿白給羞辱。忽視她前面那些，楊清听著小女孩說的情話雖然也很感動——他轉過去眼神觸動地看著阿白，女孩子看向他的目光里也蘊藏了萬千情絲。閃爍美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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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視線交匯。
楊清喉結滾動了一下。
此處並無游人，只有清冷的林風穿過樹葉的聲音，溪水拍岸宛如環佩叮咚。她看著楊清的眼神，女孩子也會意地要湊過同他接吻。
楊清也漸漸靠近了她……
然後……
他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了女孩子的後腦勺上——嗚！
兩人並沒有接上吻，小蘿莉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邊捂著後腦勺一邊怒視著看向楊清——
西內！
八嘎！
——大好的氛圍都被他破壞掉了！如果他沒有合理的解釋……
“你打我干什麼？”小蘿莉氣勢洶洶地盯著看他。
……楊清也站了起來，于是女孩子原本居高臨下睥睨他的眼神就被迫隨著他的身高而慢慢變成了仰視。
阿白︰“……”
……女孩子心里憋的一股勁突然一下子就泄了。這該死的身高差距！
楊清也盯著阿白看，說︰“你有這樣的想法，這就是我擔心你哪一天就會淹死的原因。”
阿白︰“……”
……女孩子不吭聲了。她仰著頭盯著楊清看了一會，楊清也毫不退縮地同她直視。對視了一會阿白身上那股叉腰囂張的氣焰就漸漸消失了。在楊清的視角之下，他看見女孩子悄悄低下了頭，眼珠也隨之烏溜地轉動了幾下。
好啊——
她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楊清正想開口，阿白忽的就繼續叉起腰來威脅他了。
“你知道這是哪嗎？”小女孩很大聲，“你要是再敢對我不敬我就把你推到溝里去！”
接下來就輪到楊清眼楮瞪大了。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嗯？”
……住口！
楊清去揪她的臉——你可是一個善良的小女孩啊！怎麼能說出這種邪惡的話呢？
……
旅行第二天。
第二天按照楊清的旅游攻略，原本他是計劃帶阿白去平遙古城的。但楊清果然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個下午怒走兩萬步對一個早出晚歸的社畜來說有點太為難了。
他從八泉峽回來之後就是腰酸背痛。偏偏酒店里又沒有小桶，要不然怎麼說他也應該去泡個腳好好休息一下的。
……他躺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久，給自己做了一大堆的心理建設然後才把自己成功哄去洗澡。他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累癱了。
不要叫他。
誰也不要叫他。
因此到第二天的時候，楊清不管怎麼說都不想再出門了。他今天要好好地躺在酒店休息一天。
酒店里當然是很好的。有溫暖舒適的大床，枕頭也像是雲朵一樣軟得不像話。趴在上面玩手機真是舒服極了。
……就是阿白時不時朝他瞟過來的目光讓他看著有點難纏。
邪惡的小蘿莉！
他要怎麼跟阿白說才會讓她明白他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志氣空被美色消磨！大丈夫應建功立業，怎麼能把精力浪費在床笫之間呢？
休息了一上午，楊清覺得自己好多了。就是腳還隱隱有點發酸。小腿也有點發脹。這一上午他都在床上度過。
阿白從客廳里開門走進來。
她打游戲打累了。
“……中午我們吃什麼？”女孩子問。
嗯……楊清還趴在床上。听到阿白的話後他也沒翻個身，而是就保持著現在這個姿勢大聲對女孩子說道︰“我給你發一個美食清單，你看看你想吃什麼。想吃我們就點外賣……”
啊……出來旅游結果窩在酒店里點外賣。說出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楊清正打算把他做的上黨美食清單發給阿白。他很認真，因此沒听到女孩子朝他走過來的腳步聲。
他剛點擊發送。
下一秒楊清就身體一僵，因為他感受到阿白跟擼貓一樣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
“……阿白。”楊清回頭看她。
女孩子坐在了他的床邊上，掀開他的被子將手慢慢往下移……
楊清︰“……”
……又來了。
但好在阿白也沒有更深一步的動作。她原本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在楊清朝她望過去的時候，阿白就沖他露出了一個很慈善的微笑。她問︰“那我們中午吃地鍋雞可以嗎？”
“……可以。”楊清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
“行。”阿白當著他的面點外賣。三兩下輸完地址，她把手機收了起來。又宛如一個微笑天使一般的繼續鼓勵他。
“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楊清滿頭黑線。
……這語氣，他只是累了。而不是快死了。
楊清握著阿白的手，道︰“明天我們去省博物館怎麼樣？”
平遙古城據說很大，而且還有點遠。楊清怕明天他的體力還是跟不上，所以想著先去一個溫和些的項目。
後天再去平遙。
“明天？”阿白吃了一驚。
“……怎麼了？”看小女孩的樣子像是很意外似的。楊清繼續問，“明天你自己有什麼安排嗎？”
“……這倒不是。”阿白搖搖頭對楊清說，“我自己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你不要再休息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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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
……住口！
“我今天已經休息好了。”
“真的嗎？”
“真的。”楊清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明天下雨誒！”
“下雨也不影響，我們有傘，而且博物館是在室內。”
“……”
見阿白不說話，于是楊清又抬頭望她，繼續問︰“你是不是不想去博物館？”
阿白抽回手，說︰“我去哪里都無所謂，我就是擔心你。你還行不行啊？”
楊清︰“……”
……可惡！
邪惡的小蘿莉擅長一句話就能把人惹生氣，這一點他應該領教過的。楊清板著臉說︰“我很行。”
阿白沖他眨眨眼︰“……”
楊清立刻又說︰“是真的！你不許再說話了！再說話我就揍你！”
“……哈！”阿白似嘲諷性地笑出聲了。
“……”不行。楊清有點忍無可忍了——真的得把她揍一頓了！他又抬頭去跟阿白對視，女孩子似挑釁地沖他挑了一下眉。
——而且他現在合理懷疑阿白就是在故意刺激他動手。
楊清盯著阿白只沉默了一會，趁著女孩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猛的沖她拽了一下手，把她拉進被子里來。
“呀。”女孩子適時發出一聲驚呼。
被子將兩人蒙住，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但兩人的五官仍然是很清晰的。他把阿白抱在自己身上，手放在女孩子的腰肢之上。
……然後慢慢下移。
啪——
毫不客氣的一巴掌。
女孩子眼皮一跳，此刻她眼中似乎凝聚了一點水霧。但從阿白臉上的神情來看，她現在仍然是有點驚喜和期待的。
楊清微仰著頭去親她。
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後說︰“我應該去定制一把戒尺。”
“……什麼？”阿白現在的意識有點發蒙。她沒听清楚楊清在說什麼。
楊清捏兩下，自顧自地給她解釋︰“就是那種一打下去皮膚上還能印朵小花……怎麼樣？喜歡嗎？”
女孩子不吭聲，只咬著唇用沾滿了深冬霧氣的眸光盯著他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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