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拿到這張字據就特別高興，她把它舉起來迎著光東看看西瞧瞧，心里又在尋思著把它放哪才不會被楊清偷拿了去。
這可是她的證明！
有了這張字據，就算是以後讓她發財她也有勁了。女孩子回房間去把這張字據藏好，等再出來客廳準備窩沙發上再看一會電視的時候就發現楊清已經不見了。
咦？
他人呢？
阿白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集的海綿寶寶，正看到下一集的時候，楊清就扛著一床被子上來了。
“……？”小蘿莉疑惑了，她問︰“你搬被子干什麼？”
“我今晚睡沙發。”楊清就一邊把被子鋪在沙發上，一邊說︰“我回來太倉促了，而且就只住一晚上。旁邊那個客房想收拾起來也費勁，索性我就在沙發上湊合一晚算了。”
阿白現在睡的是楊清的房間，她原來過年時睡的客房在這新的一年里已經被許素婉零零碎碎地塞了一些東西，儼然成了一個小型的雜貨間。
許素婉也懶得收，還沒結婚呢也不可能讓楊清和阿白擠一張床。反正男人皮糙肉厚的睡一晚上沙發也不怕、干脆就給他抱床被子過來讓他今晚睡沙發。
……還是人的問題。
要是臨時趕過來的是阿白，許素婉就算不幫她把那個客房收拾出來，也得把住在主臥的楊清趕出去然後讓阿白拎包入住。
“……”阿白就沉默了一下，接著她就學著楊清的語氣怪模怪調地說︰“我今晚睡沙發。”
楊清︰“……”
……這是干嘛呀。難不成睡沙發也有錯了？他正鋪著被子，回頭一看阿白往他屁股上拍了兩下。然後小蘿莉壓低悄悄地跟他說︰“你其實可以半夜的時候偷偷往我這來。”
呀……楊清听這話就意動了。他看看阿白的臉，又往下看看小女孩的胸。
然後被小蘿莉揍了。
阿白捏著拳頭怒視他︰“你眼神往哪看呢！”
楊清就擦擦口水，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說︰“那不是太喜歡你了嗎？”
……她懷疑今天晚上如果拉著楊清悄悄上床了這會肯定還會拉著她再來一次。話說起來……那個玩意還有嗎？
然後小蘿莉就伸著指頭往他胸脯上點點，鄙視這個下流的人︰“那萬一爸媽突然上來了呢？”
“你可以不發出聲音。”楊清說。
阿白溜圓了眼楮︰“……？”
怕小蘿莉要揍他，楊清又連忙補充了一句︰“這可是你之前自己說的！況且他們打都打過了，而且我們的婚事已經在商議了。要是真被發現我們在共處一室，我最多也就丟點臉，這次是絕對不會被打斷腿的！”
……這就是拐賣十九歲小蘿莉的好處。
只要年齡不是問題，那他普普通通談個戀愛還不是正大光明？
小蘿莉瞪著楊清沉默了好久，最終只能短暫地承認這人的尊嚴與節操也隨著剛才的一頓打而徹底消失了。
這人太無恥了！
說話間楊清已經扯著被子美美地在沙發上躺下了，他拉著阿白的手，道︰“再看吧。你今天晚上記得別反鎖門，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就悄悄上來了。”
阿白聞言也瞪他。
……這人太壞了！于是連帶著阿白也記起來這人干的許多壞事來。他還讓她讀書……還沒日沒夜地寫了一大堆策劃案給她帶過來！
居心叵測！
害人匪淺！
——等著吧，她遲早會一個月賺到三萬塊錢的！
女孩子鼓著眼楮︰“你就應該睡沙發！”
楊清︰“……？”
……又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楊清奇怪地盯著阿白，最終也只能把原因歸結為小蘿莉自融入現代以後自己也逐漸地現代化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對了！”小蘿莉又想到了某事，于是她臉上地表情又一下子變了。她撲騰撲騰楊清的被子，提高了音量問︰“你剛才的情緒為什麼不對勁？”
“啊？”楊清一愣，問︰“什麼情緒？”
阿白眯著眼楮做福爾摩斯狀，她睿智地說︰“別想瞞我！我都看出來了！一提到房子你就不對勁，你是不是不想讓爸媽給你買房子？”
“呃……”
楊清聞言便眨了眨眼楮，他是真沒想到小蘿莉能看出來。趕在他開口之前，阿白又搶先開口了︰“你別想撒謊！我能看出來的！你敢撒謊今晚就真的別上我的床了！”
“……”他倒也沒想著撒謊……楊清只是在糾結要如何對阿白開口。他撓了撓頭，“我只是覺著讓父母幫我們買房稍微有點愧疚罷了。”
誰的錢都是血汗錢，誰的錢都是辛苦掙來的。他不喜歡自己嘴一張就把爸媽辛苦了半輩子的錢都給卷跑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所以楊清也很少找父母要錢。從每月定時定期父母發來的生活費開始，他就會給自己做一個規劃。想要什麼就盡量自己攢錢去買，這大概也是楊清一直到現在都習慣低物欲的原因之一。
……阿白听著就面露擔憂，她伸手扯了扯楊清的臉，安撫性地開口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他們是你的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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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正常的父子關系是怎樣。但如果是她的話……要是阿父有能力，她恨不得把阿父給薅禿了然後讓阿父支援他們買房。
大不了買了新房以後就把幾位長輩也接過來一起安居嘛。
……這又不單單是為了他們。畢竟听楊清說房子在現代已經不算身外之物了，那是為了後輩小孩能好好讀書的必需品！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外孫，阿父肯定也會獻出一切的。
……大家誰不是無意識地就將自己年輕時壯志未酬的心願寄托給下一輩人呢？無非是希望子孫後輩能過得比自己好罷了。
阿父是這樣想的。
許素婉肯定也是這樣想的。楊清如果真覺得不好意思，那麼在接受了父母贈予的這套房子之後，就趁著他還有大好年華，然後努力賺錢來回報他們。
到時候將幾位長輩都接過來，難道還怕無人給他們養老嗎？而阿白也會繼續努力，爭取一個月賺三十萬然後把他們家族都培養成書香門第。
所有人——通通打包去上大學！活到老學到老！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但是……”
見楊清還有猶疑，阿白又問了︰“那我問你，如果我們以後有小孩了，且在你有能力的情況下——但能力不多，有可能這個錢一掏出去我們家就沒有存款了。那你是把錢留著，還是把錢花出去給我們的孩子結婚用？”
“……”楊清憋紅了臉，但不得不說阿白的提問真的是一針見血。他沒吭聲，直到又被小蘿莉扯了扯臉頰，楊清才嘴硬著嘟囔了一句︰“那肯定還是得給我們自己留一點維持日常開銷用的。”
“這不就得了！”阿白笑。
楊清︰“……”
女孩子說著就湊過去溫柔地親親楊清，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揚唇笑了一下，繼續搖頭晃腦地說︰“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叫長者賜不可辭。大不了等爸媽給我們買房子買下來了，你就去抱著老爸的腿 給他磕幾個響頭，你肯定就不會愧疚了。”
……楊清被阿白描述的場景給哄笑了。他撲過去親阿白，很小聲地同她開口——氣息輕輕呼灑在阿白的臉上，宛如調情一般︰“果然大家都應該學習你這種厚臉皮的精神。”
只有臉皮厚的人才不容易內耗，于是他們的每一天都能過得無比幸福。
“……那本來就是！”阿白听這句話便瞪了他一眼，也小聲吐槽。什麼叫她臉皮厚……分明就是楊清在污蔑她！
過了會阿白又說︰“不過咱們現在也還不著急要房子。等再過幾年，興許那個時候我們就自己買得起了，然後也就不必麻煩父母了。你說是不是？”
“嗯。”
……楊清現在心情很好，他也沒管阿白說了些什麼，輕輕地笑了一聲就之後就繼續跟小蘿莉接吻，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情。
這里是他們兩個人的小天地，電視上還有海綿寶寶來作為背景樂。
花枝春滿，天心月圓。
兩人只簡單輕吻了一會，等再各自坐好坐到沙發上的時候，海綿寶寶已經又播完了一集。楊清現在已經進入了賢者模式，他薅了薅自己頭發，有些憂愁地說︰“還是怪我沒什麼本事、要是——”
話沒說完就被小蘿莉踢了一腳。
阿白並不看他，而是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看，她說︰“倒也不必對自己這麼苛責，你才剛畢業呢。”
難道你能指望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才出來工作一年就能買一套房子嗎？
還是教育時間太長了。
它把所有想努力賺錢的人都關進了校園——想了想阿白又憤憤地踢了楊清一腳，要不是這貨一直都堅持不懈地把她送去讀書，本來在她拿到身份證之後她就可以跟楊清一起努力的。
“……”
“……”
都怪他！
“你怎麼踢我？”
“踢死你！”
“那你就踢死我吧。”楊清甚至還很變態地給她提了一個建議︰“你還可以把腳塞到我的嘴里。”
……啊。
小蘿莉半月眼地鄙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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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楊清和阿白都起得早早的然後坐上了老楊前往縣城的出租車。老楊還要忙著賺錢，因此他這次就沒打算把這倆人一路送回家——送到車站那邊意思一下就得了。
許素婉今天倒是沒去上班，她昨天在回來的時候就給自己的店門口掛了打烊一天的牌子。此刻見到兩人上車，她還想再留一下。
“吃了中飯再走也來得及啊。”她說。
“不了。”楊清搖頭拒絕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咱們現在出發等中午到了還能有半天的時間調整下狀態。上班重要。”
“是……”聞言許素婉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提醒老楊一路要開車慢點。
出租車緩慢地開出去了，等上了主路之後速度才逐漸提升起來。
“爸。”後座上的兩個對視了一眼，最初是阿白鼓起眼楮給楊清提供鼓勵了，楊清又跟阿白對視了許久，才捏著女孩的手鼓起勇氣喊了老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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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沒吭聲，但他抬眼通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了楊清一眼，表明他有話快說。
楊清︰“……”
……楊清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阿白又晃了晃楊清的胳膊，悄悄催促著——說呀！
這是阿白昨天晚上讓楊清臨走前一定要做的事。並且楊清也答應了。
楊清在心里糾結了好久，才硬著頭皮開口問了︰“爸，你愛我嗎？”
楊凌雲︰“……”
……不要問這麼肉麻的問題。
阿白也在旁邊催促老爹︰“爸你快說你愛他嗎！清哥很缺愛的！”
楊清︰“……”
……這倒也不至于。他也就是偶爾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些別扭，但缺愛還是不至于。至少許素婉還是很愛他的。而他爸早出晚歸這麼辛苦也都是為了他。
但老楊依舊沒吭聲。
漸漸地楊清也不說話了。
阿白則悄悄地捏了捏拳——就她爸的這個性格，看起來還是得讓楊清多主動些。有句話說的好啊，烈爹怕纏郎。只要楊清一直堅持不懈地給爸打電話，再送一些關懷溫暖，遲早有一天他是會被感化的。
“……”
“……”
……一直把這倆人送到了車站入口，老楊停了車，目送著楊清和阿白的背影漸遠之後，他才站出租車邊上點了根煙，嘟囔著說︰“怎麼會不愛呢？”
……等下！瞧瞧她听見了什麼，阿白的眼神亮了，她頓時頓住腳步，然後拉著楊清顛顛地往回跑。在老楊莫名其妙的眼神之下，阿白就帶著楊清跑到了他跟前。面前的女孩子則一臉期待地問︰“爸，你能不能把您剛才說的話再對我們大聲說一遍？”
老楊︰“……”
……老楊夾煙的手一抖。他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偏偏阿白還在一直盯著他看。旁邊的楊清覺得不好意思了，悄悄把目光移向了另一側。
“哎呦！”老楊惱羞成怒了，然後一人賞賜了一個腦瓜崩。
阿白委屈︰“爸你打我干什麼？”
楊清驚詫︰“爸你怎麼打我？”
……滾！
老楊生氣地翻錢包，一人給塞了五百塊錢。他很憤怒，也很窩囊。老楊說︰“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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