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先斬後奏這一招的確好用。因為即便是許素婉現在再裂開，但她還是得悄悄瞥一眼滿臉疑惑的老楊，然後想方設法地把事情給圓過來。
“呀！”許素婉故作驚詫。
“……”老楊就朝她看了過去。一家人都朝她看了過去。想听听許素婉能說出一番什麼話來。
哈！
許素婉硬著頭皮地假裝驚喜︰“沒想到老狐家的女兒竟然就是你啊！這可太巧了！小妹妹我們之前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
“……”
“……”
……完蛋了真完蛋了！許素婉自己都覺得她這話漏洞百出——你早說她之前和這姑娘見過啊！她好歹還能和楊清一起想一個別的靠譜的理由！而且姓什麼不好，要姓狐。
就這麼一個小眾的姓氏，許素婉覺得孩他爹找人一打听就打听出來。好歹姓李、姓王、姓陳呢？
漏洞百出！
許素婉隱隱約約地覺得楊清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把她拉下水，讓她被迫與他狼狽為奸……萬一事發了，將來她不會被楊清給牽連吧？不行不行……她得趕緊再找一個同黨。
老楊就盯了許素婉半晌，似乎是想在她的臉上盯出一朵花來。過了一會，他才緩緩開口︰“她是喊你阿姨的，別差輩了。”
許素婉︰“……”
楊清臉皮厚。他就不像許素婉這樣無地自容，因此即便是听出他爹話語里的明晃晃的內涵，他也像沒事人一樣地繼續轉移話題。
……發現端倪又怎樣，反正沒證據。大不了就打斷腿！
再說他媽也是知情人。法不責眾啊！將來事發了她能不幫他求情？
“媽！她今晚睡哪？”楊清問。
“……哦。”許素婉悄悄松了口氣。請跳過這段艱難的劇情吧。她說︰“就在你房間的隔壁，你帶她上去收拾收拾吧。我這廚房走不開，鍋里還炖著肉呢。”主要她現在也沒空收拾楊清。
……
一樓是他們住的房間。
楊清奶奶也住這——總不能讓老人家天天爬上爬下地跑樓梯吧。正好年輕人精力好，讓他們多鍛煉。
“……成，那我們就先上去了。”
“……”
二樓有個大客廳。裝修布置得都還算可以。有沙發，有電視——雖然楊清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電視機看過電視了。
床是已經鋪好的。兩人的房間一左一右挨得相鄰，
阿白環顧了四周，發現這里靜悄悄的，她才問︰“這里晚上只住我們兩個人嗎？”
“……嗯。”先去阿白的房間。說話間楊清就已經打開了行李箱，把女孩子的衣物都給拿出來一件一件地掛到衣櫃里。
他說︰“我們家一家四口、”
他說著一頓，抬頭看一眼坐在床邊上的阿白，他笑笑改口︰“現在是一家五口。”
阿白︰“……你就按你原本想說的說，我沒這麼敏感。”
……好吧。
楊清︰“我們一家四口。我父母和我奶奶都住一樓，圖方便。旁邊那個以前就是我的房間。”
“……那這個房間呢？”阿白就問，“原來這個房間是用來干什麼的？”
“用來住小孩啊！”
“……”
“真的！”楊清說著又笑了笑，他道，“不是故意逗你。真是這個原因。”
“因為當時結婚的概念還沒要求男方有車有房。所以我爸媽最先開始翻新這幢屋子的時候就想著把屋子往大了修，正好那幾年手上經濟好——屋子修得大一點，有片瓦只檐，也許將來我能在鄰村或者隔壁村討一個蠢媳婦呢？”
……但現在想憑借這個農村自建房娶一個媳婦似乎有點做夢了。
“我不蠢。”阿白說。
“是，”楊清又笑了，他道，“你是聰明媳婦。”
“……”說完阿白才驚了一下，然後後知後覺地往門口一瞧——門沒關，她總感覺他們的談話會被人偷偷听了去。
“放心吧，”楊清瞧見他杯弓蛇影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安撫︰“沒有人。”
他住在二樓。
小時候背著父母偷偷看電視的時候也在二樓。有沒有人會從一樓上來他側耳一听就听見了。這都是他以前練出來的技能啊！
阿白不行，她尚需努力。
“……好吧。”女孩子承認了自己的不足，她開始思考，“那如果晚上的時候……”
……住口！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清打斷了，他說︰“這個你還是稍微克制一下吧。”
阿白︰“……”
……討厭！女孩子憤怒地捶了他一拳。
收拾行李還有一會。楊清想了想就領著阿白走了出來，讓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則在面前的茶幾上拿了電視遙控器出來。
楊清已經許久不用電視機了。以前的電視機很好操作，只需要用遙控器前後左右地換台就行。但時代變遷，現在的電視機也更新迭代了。想操控起來的難度就跟手機上面的某視頻軟件差不多。主頁有推薦，想看什麼也可以搜。但是也還得綁各種雜七雜八的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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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優點——那楊清也只能想出來一個用大屏看著會更舒服。還有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沙發跟前看春晚……電視好不好看另說，主要是這個氛圍。
“你看會電視吧、”楊清說，“你有沒有什麼想看的電視？我幫你搜。”
“我想……”
說話間就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噓！
楊清比了個噤聲手勢，于是阿白也不說話了。楊清無聊地按著遙控按鍵，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看的電視劇——這姑娘的追劇範圍太廣了。上至西游，下至朵拉探險，楊清也不知道她愛看哪個。
沒過一會老楊就噠噠噠地端了一盤水果上來，還有一袋子小零食。瓜子花生，辣貨鴨貨。前者也就罷了，後者他們都不愛吃。買回來就是為了給楊清吃的。
女孩子正襟危坐。
老楊就單純地過來瞅一眼，把果盤放到了阿白面前——呀！阿白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假裝自己剛剛才看見。
她驚喜道︰“謝謝叔叔！”
……第一次上門，好歹也是要稍微裝一下。
……楊清有點想笑。這場景讓他幻視他和室友剛認識的第一天。
“不客氣。”老楊說著就走了。臨走前又瞅瞅在那瞎按遙控器的楊清，再看一眼坐得很嚴肅的狐白。
不對勁。
真的不對勁。
“……他倆絕對有問題！”老楊是這樣對許素婉說的。一家人都已經發動起來了。楊清奶奶被叫去菜園子里摘小青菜，小蒜也拔幾根。老楊就端個椅子坐在一旁慢慢削他的土豆。
……肯定不對勁啊！許素婉忙得熱火朝天的。她現在的想法就是趕緊把事情忙完然後找個機會去把楊清抽一頓！
“我都跟你說了沒問題！”許素婉說，“你現在尋思這些沒用的東西能有啥用？不如多削點土豆！還有你菜！你趕緊去幫媽擇了！”
……是。
……是要擇菜。但這不妨礙老楊嘴上叨叨個不停。土豆削完一個還有下一個。甚至他這個時候還能朝許素婉翻一個白眼︰“你說管什麼用？你自己跟那倆都是一丘之貉！”
咳咳！
許素婉被嗆了一下。
……這話說的。怎麼連一丘之貉都說出來了？她是這種人嗎？
老楊開始叭叭自己的分析︰“你說我去的時候去接他倆。楊清就一個行李箱。那姑娘身上倒是有一個包，但那包里像沒裝什麼東西似的。你說她既然來我們這里過這些年，那她的衣服是裝哪的？”
許素婉︰“……”
“……還有啊！怎麼就那麼巧，你親戚的丫頭正好就出現在楊清原來的那個出租房……”上次表現得還像不認識楊清、然後又正好被楊清接回來。詭譎……太詭譎了……
老楊現在更傾向于他們是一早就認識的。
“你說……”老楊隱隱約約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把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但又覺得不太可能，“那倆人不會是在談朋友吧？”
“不可能！”許素婉聲音很大，“你兒子你了解，他怎麼敢做出這種事！他要是做了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那你說他倆是什麼關系？”老楊側目看向她。
許素婉︰“……”
……不好意思這個問題得去楊清。但是她覺得真得要瞞不住了！不行——她現在得趕緊去找一個同黨，免得將來事發之時牽連到她。
“哼。”老楊就冷笑了聲，他更用力地削土豆︰“不告訴我也不要緊！老子聰明絕頂，肯定能查出來！”
心幾次哇一直摸你肚子！
“……要是被我查出來了、”他說著，又瞥了一眼許素婉。他得好好想想怎麼收拾這一伙強盜！那兩人談戀愛的想法還是被老楊暫且壓下了。原本他也只是隨口一說，他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有信心的。
他是一個正常人。
“……”許素婉假裝沒听見。但是她覺得，她如果要完蛋了，那得提前一天讓楊清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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