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吃完一頓嘴皮子之後，楊清就打算拎著他的西服出門了。趁現在時間還早，擺攤的集市還沒散去，他趕緊去找個農貿市場去打听打听哪里有賣大鵝的。
那些情報處的老爺爺老太太肯定掌握了很多消息對吧？
“我出趟門。”楊清說。
……啊？
但是阿白一見他要動身就有點著急了，于是靠在床後的身子也適當地起來，小女孩連忙開口說道︰“你去哪？不是說今天不上班嗎？”
呀……楊清見狀就忍不住抿唇一笑，感覺自己的心都化了。于是他又湊過去在阿白的臉上踫一踫，隨即說道︰“只是出門去逛一逛，應該下午些就回來了。我們晚上吃什麼？要不要我回來的時候買點菜？”
阿白就想了一下，她抬眼看他︰“那你回來的時候買條魚，要一整條，讓老板去鱗去內髒。別的不要他管。再買點白蘿卜。”
這樣一鍋熱乎乎的鯽魚炖蘿卜的食材就有了，天氣冷了得吃點熱乎的。
“再買點小青菜吧。”阿白說完又補充，“青菜你記得多買一些。”
小青菜可以炒。炒不完的也可以放在鍋里同魚一起炖。
“什麼青菜？”
“就那種綠葉子的……你買什麼都成。”
“好。”
送走兄長後，阿白又趴在窗前觀察了一會，確認他是真的走了，才又窩進被窩里，開始了她今天上午的第二把游戲。
哎呀！再等一會她點的兩杯奶茶就要到了。也不知道楊清什麼時候回來，她給他留不留呢。打著游戲的時候，女孩子就這樣在心里想。
但似乎有點奇怪……她好像隱隱約約地忘記了什麼東西？
……是什麼事呢？
……罷了，她想不起來了。
還沒到中午，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多，楊清就到家了。菜市場那些叔叔伯伯果然是有本事的，當然最有本事的還是那個賣青菜的。楊清在她那買了一大把油麥菜，作為回報那位嬸嬸就給了他一個養殖大鵝的聯系電話。
今天買是不可能的。等一號——楊清已經同人家說好了，等一號的時候讓他幫忙拔了毛送貨上門，收貨地點則放在了他們公司門口。這樣等他去快遞驛站領了快遞，就可以一手鵝一手雁的把聘禮帶回家了。
“……”房間里的阿白莫名有點慌張，她在屋子里都听到鑰匙開門的聲音了。
眉梢一動，女孩子就連忙把手機息屏藏在身下，枕頭下的書也被她拿出來。于是楊清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阿白捧著本書認真研讀的場景。她太忘我了，以至于楊清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直到他湊近了，阿白才故作驚喜地抬眼看他，很開心︰“呀！哥你回來了呀！”
楊清心頭則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有點過了……剛才開門聲音那麼大，難道她還能沒听見嗎？悄悄瞥一眼小女孩手上拿著的還算嶄新的書，楊清就有些狐疑地開口了︰“你看了多久了？”
“那當然是一上午啊！”阿白斬釘截鐵。她又似邀功一般地對他開口講道︰“自你走後我就悲憤不已，一怒之下看書看了三個小時。”
楊清︰“……”
好好。一上午。
楊清倒也沒戳破小姑娘的謊言——他都是讀過大學的人了，一個學期下來，那書還是嶄新的。有沒有認真讀，他自己能不知道嗎？因此只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就又貼心地替她關上門準備出去了。
誒？
阿白驚道︰“你不留在這里嗎？”
“……”哦。然後楊清就給她展示了一下他手上提著的兩個大塑料袋︰“我去廚房放菜。”
阿白︰“……”
哦。
那你去吧。蘿莉陛下沖楊清擺了擺手。
……被開膛破肚的魚先找個盆泡著，又洗干淨手後，楊清就準備回房躺下了——不去上班的日子，就是要換上一身舒適暖和的睡衣躺在床上才舒服。但等他拉下外套拉鏈，嘗試性地想脫衣服的時候，一抬眼就看見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小狐狸。
“……轉過去！”
很怪異。
為什麼要盯著他換衣服？
其實楊清是有點想抱著自己睡衣去外面換的，但這個操作如果真執行起來又似乎有點刻意。換衣服而已……只要她不一直盯著他，那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但結果這姑娘就一直盯著他。
“我不！”女孩子很大聲地拒絕了，她對他高聲嚷道︰“為什麼要我轉過去？難道你背著我有什麼秘密了嗎？”明明都一起睡過了！換個衣服而已，他還扭扭捏捏！不是男人！鄙視之。
鄙視的眼神剛落在楊清身上。想了想，阿白又似乎意識到什麼，于是她眼珠子一轉，唇角上似乎也帶了點笑。
女孩子揚眉問道︰“兄長听說過扁鵲嗎？”
“一點點……”楊清有點遲疑。他不太理解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轉到扁鵲身上。難道扁鵲現世了，就能管他會不會換衣服了嗎？但他總覺得阿白這個時候提起扁鵲，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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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阿白就講了。
小女孩開始引經據典︰“昔扁鵲見蔡桓公，立有間。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恐將深。’桓侯曰︰‘寡人無疾’。”
楊清︰“……”
……所以？楊清大腦轉得有些遲鈍，還是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但下一秒女孩子就又說話了。擔憂的目光朝他望來，阿白開口︰“要不哥你也去找位扁鵲好好瞧一瞧吧？”
啊……
楊清這下听明白了。
他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女孩子心一驚，扯著被子半遮半掩地往後一躲︰“你想干什麼？”
“……”這下輪到楊清鄙視她了。年齡在這里，請問他還能干什麼呢？楊清算看明白了，她分明就是仗著她的年齡所以為所欲為！
如果非要給這個小女孩定一個屬性的話，那她一定是brat！brat統治世界！
上前一步把她扯到臉上的被子掀開，女孩子沒反抗，正當她幻想著會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時，楊清就動手捏了捏她的臉。
“你諷刺我呢？”
啊——
一陣痛意襲來。
女孩子瞪大了眼楮，下意識就抬手在他的手背上拍拍，她皺眉︰“……很痛！”
“我去外面換衣服。”楊清收回手了。
“……？”等等！女孩子趕緊叫住他，趁著她還沒走出去，阿白就連忙說道︰“你要是敢去外面換衣服，等一會就不許上我的床！”
楊清不可置信地回頭了︰“這我的床！”他下意識嚷了出來，你的床在隔壁！
“那咋了？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東西……”頓了一下，阿白又開口︰“我的東西你要是想要的話，也可以來自己取。”
“……”
“……”
請問該如何收拾一個來自漢朝的及笄少女？楊清面無表情地當著她的面換下了睡衣，在阿白伸手欲摸過來的時候，楊清也沒阻攔。
直到過了一小會，楊清問︰“你喜歡我嗎？”
啊？
阿白被這個問題給弄懵了，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但是女孩子還是愣愣地點了一下頭︰“我喜歡你。”
“為了我你什麼都願意做？”
“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女孩子說完這句話又反應過來，連忙補充︰“但是犯法的事不行。”
“……不要你犯法。”楊清去客廳找了紙筆過來，又在網上找了一道數學題出來。看上去倒是不難。
「在三角形abc中，角c等于九十度。ad是三角形abc的一條角平分線，若e為ad中點，be等于bc，cd等于2，則bd為？」
楊清甚至還貼心地為她把圖畫了出來。
“求吧。”他把紙遞給她。
“啊？”看著面前白紙上的圖形，小女孩的眼中清澈得空無一物。她很茫然︰“求什麼？”
求神拜佛嗎？
……楊清就知道她連題目都看不懂。這姑娘最多也就把看了點小學數學，初步掌握了百位數的加減法以及十位數的乘法。
她以為這些就是數學的奧秘了嗎？
“求這條線段的長度。”楊清給她指了出來。
“……”
求個錘子。
“……我不求。”小女孩一開始還很硬氣，甚至還仰著下巴把這張數學奧秘往楊清懷里一塞，“我買菜我又用不到這些。”
她也挺有道理︰“要是別人問起我就說我是山溝溝里跑出來的沒讀過書——難道菜市場的那些大姨們都會做嗎？”
“她們是不會，我也不要求她們會。”這張紙又被楊清遞給她，他開始pua大法︰“但是你既然喜歡我，難道不應該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嗎？”
“……”
“……”
……阿白在盯著他。小蘿莉難道會這麼輕易地被他折服嗎？在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上，她一直都挺有主見。
這該死的數學。
那她不會就是不會嘛！何必要為難她呢？
她熟讀詩經，讀過莊子，也讀過韓非子。當然論語她也是能倒背如流的。漢朝以前的那些文學著作，她挑挑揀揀的大致也知道不少。而像李白杜甫甦軾、這些後世文學大家她也已經在慢慢接觸了。即便現在讓她現場背一篇赤壁懷古，那也沒問題啊！
她覺得她的文學素養已經遠超常人了。她是天才——那天才稍微有點偏科，是不是也能被理解呢？
阿白在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楊清此時不知道她聰明的小腦瓜里在想什麼，但他還是表情嚴肅地沖她點了一下.頭。
你快求吧——楊清是這個意思。但當他沖她點頭的時候，楊清還是感知到了一點不對勁，比如阿白盯著盯著，就把她的視線往下移了。
“……？”楊清詫異，然後就憤怒地打她一拳︰“你盯著哪里看呢！”
變態！
“你會變得不正常嗎？”阿白在捏著下巴思考。
楊清︰“……”
我……楊清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甚至在他心里還隱隱地有點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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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虎狼之詞是能一本正經地問出來的嗎？而在楊清還沒回答的時候，女孩子就靈光一閃地自己動手了。
無師自通。
……
……
在達到自己想達成的目的之後，阿白眼楮一亮。眉眼一彎，笑成月牙的杏眼里流露出些許狡黠。
看——
她就說她是天才！
“你干什麼？”楊清溜圓了眼楮，大腦徹徹底底地宕機了——她怎麼這樣？那他現在要怎麼辦？現場給她表演一個搖花手嗎？
“你是不是要去洗澡了？”阿白咬著唇看他，再眨巴眼楮萌混過關。一點也沒有身為始作俑者的羞愧感。按照以往的經驗……他這個時候就該去洗澡了。
那不洗的話……會死嗎？
“……”楊清無話可說，此刻他的大腦已經停下運轉了，並且完全應對現在的場景——總覺得這個時候要是去洗澡了，就有種被阿白拿捏的感覺！他為什麼要听她的啊！
可惡的腹黑蘿莉！
就這樣面面相覷了許久之後，楊清再次抓狂地捏住她的臉了︰“你可是一個漢代人啊！”又不是現代人……她怎麼能這麼奔放？
……那咋了？于是阿白又瞟他一眼，再皺皺眉把他的手掰開。埋怨似地瞪他一眼。
都紅了……
自己動手揉揉臉，女孩子便有些有些奇怪地對他說道︰“但是我嫁給你了啊！”
她自己的夫君……那不是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哦不對，大鵝還沒到手，並不算完全有名分。這樣想著，女孩子就又抬頭微微沖他笑了一下，笑容看起來有些邪惡︰“過兩天我要是見不到大鵝，兄長就等著我阿父親自過來同你講道理吧……”
“……”楊清盯著她，然後莫名打了一個寒顫。物流——這個時候可不要給他弄出些什麼ど蛾子，說他的快遞莫名丟失了！
當然現在這個並不是重點。
……楊清很艱難地壓抑著自己的感覺，話題到這里，必須得出去解決一下了，在他轉身時阿白又忽的拉住了他。
“你干什麼去？”她問。
“我……”楊清目光就往下瞟，沒吭聲。他干什麼去這還需要解釋嗎？
“你不能走，你走了誰教我數學題？”阿白扯著他的袖子說。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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