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地注視他,再過一會,小蘿莉就拍了拍膝蓋默默站起來了。
楊清以為學習結束了。
但等他下意識地想起身的時候,小蘿莉就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壓。
“再拜。”她說。
“……哦。”于是楊清又匍匐下去。他也沒多想,總之阿白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于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把頭貼在被子上的時候,楊清莫名有一種五體投地的微妙感。
這個時候他在心里還能開開玩笑——
大膽!竟然敢不對小蘿莉納頭便拜!還不快來拜見女王大人!
阿白是全然不清楚楊清此時在心里悄悄想一些什麼鬼東西的。因此小蘿莉的目光只在他的後背上停留片刻,她似略微思考了一會,想了想她就徑直坐到了阿兄後背上去。
後背的重量來得十分突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坐到他身上,楊清最先開始沒反應過來,于是身體也猝不及然地晃動了一下。
“……別抖。”到最後還是小蘿莉把手放在他的後脖子上提醒了他,“要不然我會摔下去。”
哎呀——
要是這個時候有韁繩就好了。這樣只需要她微微一拉,他就會听她的話了。女孩子這樣想著,同時也伸手出去去捏捏他的後脖頸。
楊清被這種觸感弄得有點發毛,想抬起頭來,但又真怕不小心給她摔下去。
“你怎麼突然坐我背上?”
“騎大馬啊!”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想了想阿白又伸手薅了薅他的頭發︰“哥哥扮演大馬負責哄妹妹開心——放在兄妹之間不是很正常嗎?”
楊清︰“……”
楊清無言以對。又不敢說什麼,于是只能默默在心里蛐蛐她。
好一個腹黑蘿莉!
一邊摸著羊頭,阿白就繼續說︰“我現在給你說頓首——”
頓首跟稽首很像。同樣的跪地屈膝,同樣的左手按右手,同樣的拱手于地,同樣的頭往下拜……
……等等等等!
那楊清就要問了︰“所以頓首和稽首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頓首的頭會急邃拜地,拜完了就迅速把頭給抬起來。”但是稽首時腦殼是緩緩落地,落地之後也會在地板上停留一段時間。
這就是區別。
“這是平輩之間的見禮。”阿白說。由于漢朝是分餐制,就算是參加宴會也是一人一個小餐桌吃飯——吃飯時也是跪姿。于是偶爾興致盎然,遇見政見相同的人,閑聊幾句就被引為知音。再淡酒幾杯。大家都喝嗨了,嗨著嗨著,就互相磕個頭表示自己的興奮和敬意了。
“……懂了。”
“但是我們一般不這樣。這些都太莊重了,我也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給我阿父行個稽首。”至于偶爾把阿父惹急了不得不跪地認錯的事……不提也罷!說出來有損她的威嚴。
“我們那行得最多的還是揖禮。”所以他說的見一個人就要磕一次頭的情況是不存在的。但是也要分情況。首先你行禮的對象要知禮懂禮。比如兩個剛從田地里忙活出來的老農,你難道能想象這倆人文縐縐互相對對方頓首的場景嗎?又或者你踫到山匪了——這個時候還稽什麼首啊!趕緊抱著對方的大腿磕頭求饒吧!
壯士求放過!
“……揖禮?”
“嗯。”阿白點點頭。當然揖禮也分天揖禮與時揖禮。一個見尊長,一個見朋友。想了想阿白又拍拍他︰“你先起來,我告訴你怎麼行。”
“我……”楊清嘗試著把頭抬了一下,發現他身上的女孩子卻仍沒有要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楊清就說︰“我起不來。”
“哦,那你就跪著听我講吧。”阿白也不以為意。雖然跪著是不太好教。指無法調整他手部的姿勢。但這套畢竟也已經過時了,因此學不學得會都無所謂吧。
但楊清好像听見她說那話的時候似乎笑了一下。
楊清︰“……”
她故意的。
……可惡的腹黑蘿莉!
阿白巴巴地說了一堆,楊清一個字都沒听進去。原因無它,只因為楊清有點腿麻了。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姿勢……
但估摸著她應該是講到興頭上了,因此在她話說一半的時間,楊清就冷不丁地打斷她了。他語速,也是確保她沒什麼思考的時間——
楊清問︰“所以如果按照你們漢朝的禮節,我想娶你的話,打一頭麋鹿就可以了嗎?還需不需要別的什麼東西?”
“誰告訴你用麋鹿的!”女孩子又眯起眼楮反駁了,她沒多想,下意識就說︰“成親要打大雁吶!”
“……大雁?”楊清發出質疑了。
“啊?”女孩子愣了一下。她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她剛才說了什麼。空氣仿佛都安靜了。沉默了一下,女孩子就飛速地從兄長的背上下來,小紅狐狸鑽進被子里。她蒙著自己大聲說︰“我困了!你關燈罷!”
……嗯。關燈還是要關的。女孩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沒過一會,很快她就听到了關燈的聲音——房間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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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想偷偷出來瞧一眼時,帶著一身寒氣的楊清就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來了。就剛才在外面玩一會,他身上的熱氣就全跑光了。
女孩子頓時有些驚慌。
楊清又靠近了一點,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間上︰“大雁就大雁,你慌什麼?”
話說回來,大雁和麋鹿難道有什麼區別嗎?反正都是牢底坐穿的命!
哦對,大雁有養殖的。
人工養殖的可以吃。這就是它們之間唯一的區別。
“所以麋鹿是干什麼的?”楊清又問。
“……成婚用的。”
“……”是嗎?
“……”是啊!
兩人的頭都被蒙在被子里面,彼此的側身相對。于是一抬眼就能看見兄長低著頭垂視的目光。阿白覺得自己的臉頰現在有一點燙。
楊清注視著她。而在她抬眼看過來的時候,從這個角度,他就覺得好像是女孩子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被這一眼蠱惑了。
于是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手先放在女孩子的唇瓣摩挲著。阿白就呼吸一滯,氣息都凌亂了。在他把手放在她唇邊的時候,阿白想了想,然後伸出舌頭在他指尖上輕輕舔了一下。
“你……”楊清手指一頓,身體也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那溫熱的觸感……
……是幻覺嗎?
“啊……”女孩子也有些愣住了。她似乎無法解釋她剛才的行為。于是阿白就咬著唇,又微微抬起頭來委屈羞憤地再看他一眼。
她不是故意的!
對于這個眼神……楊清心頭一熱。他手仍舊放在她的唇上,隱隱約約地似乎想往她的嘴里探。
“你張嘴。”他說。
“為什麼?”
“因為我想讓你張。”
“……”
……這是什麼理由?但楊清還是把兩根手指伸到了她的口腔,去玩弄她柔軟的舌。
……
……
“好了沒事了。”臨到結束的時候,楊清才十分溫柔地親了親她。又幫她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淚水。
親親臉頰,親親嘴巴。
“走開!”女孩子氣急了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這算什麼?”
《天地陰陽大樂賦》里也沒寫啊!
況且他只把手指伸進來,難道他就開心了嗎?阿白是不知道他的樂趣點在哪里。在這段過程里從頭到尾只感覺到了難受……還有羞憤——難以言喻的羞憤!
她要打人了!
“……我錯了嘛。”楊清現在心情頗好,因此被打了一下也不見惱意。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輕佻曖昧地在她臉上親著,同時從善如流地說著道歉的話。
“我感受到了你的輕浮……”阿白倒是沒抗拒他的懷抱,她只是有些生氣地在他胸膛上點點,很憤怒地說︰“你的道歉根本就不是誠心的!”
對于小蘿莉的控訴楊清則回以沉默︰“……”
那肯定不是誠心的啊!要是下次還有這種情況……他色膽如果起來了,那不好意思下次還有。
“那你生氣了嗎?”楊清問。
“你把衣服脫了我就不生氣。”腹黑蘿莉眯著眼楮說。生氣當然是沒生氣的……要不然她也不會主動張開嘴了。
手指。
嘴。
……沒想到竟然還能踫觸出這樣的火花。
但如果假裝生氣就能擁有一大堆福利的話,那她也是樂意的。
“……那你先告訴我麋鹿是干嘛的。”
“麋鹿是吃草的。”
“……”
哎呀!察覺到楊清又把手往她的唇上摸了,小蘿莉就很憤怒地打了他一拳︰“這難道是你的審訊手段嗎?”
……可惡的男人!
阿白覺得他不一定是為了麋鹿,有可能只是單純地報復她剛才讓他跪了那麼長時間。
但是楊清就被阿白的說法給逗樂了。
“什麼審訊手段……哪有那麼嚴重?”
“就有!”小蘿莉怒視他。
……成吧。楊清就在心里悄悄嘆口氣,他從床上坐起來。阿白也猛的一驚,跟著他從床上坐起來,有些慌了︰“你做什麼?”
這家伙應該不會那麼小氣,說幾句就要離房出走吧?
唉……
楊清還能干什麼呢?
他在解扣子。上半身睡衣的扣子被一顆顆解開,衣服也褪下,露出他赤裸地胸膛。
“……”
“褲子要脫嗎?”他看著阿白問。
“啊?”女孩子猛的一抬頭。她似乎才反應過來。黑夜中楊清甚至能感受到女孩子的眼楮亮了,“你等一下,我去把燈打開。”
楊清︰“……”
然後他就感覺到女孩子興奮地跨越了自己,屁顛屁顛地下床開燈去了。
燈光刺眼。
楊清眼楮又被晃了一下,正當他下意識閉眼的時候,另一邊阿白還沒上床,她就已經伸著手在他胸膛上摸摸了。
誒誒誒!
摸就摸,你扯那里干什麼?
楊清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然後他再默默看向床邊上喜不自勝地女孩子。就這樣任由她欺凌了一會,楊清忍不住開口問了︰“那你現在能告訴我麋鹿是用來干什麼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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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娶妻用的。”阿白答。
“……啊?”福利都發了,她怎麼還不說真話呢?
然後阿白看他一眼,又補充道︰“只不過是用來娶周朝的姑娘的。”
那是周朝時的禮儀。
有錢的打麋鹿,沒錢的用鹿皮。
“……你要不先上床吧。我感覺你在下面應該挺冷的。”
“嗯……”
上了床又是一陣欺凌。
罷了。
楊清已經習慣了。
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必須得付出代價。燈當然是沒關的。女孩子差不多摸夠了就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胸膛躺下了。
沒穿衣服。因此她能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他溫熱的皮膚。于是又很貼心地在他的胸膛上摸摸,女孩子很貼心地提醒道︰“睡覺的時候要抱緊我,這樣才不會冷。”
“……”呵呵。楊清鄙視她。
但說來也很奇怪……
于是楊清就頓了一下,瞥她一眼︰“你為什麼不會覺得害羞?”
“我為什麼要害羞?”阿白下意識便答,“我又不是沒見……”
很明智地閉上嘴。
阿白不往下說了。
“……”但是楊清就很疑惑,“沒什麼?”他發誓他剛才沒听錯!
哈哈……
阿白尷尬地笑了兩聲,十分僵硬地轉移話題︰“好無聊啊!讓我們來討論大雁吧!阿兄你看過三國演義嗎?我是說電視劇——子龍將軍替皇叔提親的時候,他手上就抱了一只大雁……”
偷偷看他一眼,女孩子又問︰“兄長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選定大雁作為聘禮嗎?”
“為什麼?”
“因為大雁是忠貞之鳥啊!”
“哦——”楊清點頭應了,“所以和大鵝有什麼關系?”
“……”
拋開它們都姓大這一點,大鵝與大雁說關系其實也能攀上一點。
鵝,雁形目鴨科雁屬。
野生為雁,家養為鵝。
從她堅持要大鵝開始,楊清就覺得她奇奇怪怪的。說她想吃——鐵鍋炖大鵝買了,但感覺她的樂趣好像也只有那麼一點。
她堅持要大鵝,似乎不為吃,仿佛更像是為了完成某種儀式。
“……”
“……”
楊清想了想,于是他又伸手挑起女孩子的一縷頭發,一邊拿在手上玩一邊開口問︰“是不是因為大雁犯法,然後你才換成了大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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