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稍微帶點陽光，因此走在街上就給人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楊清牽著阿白的手，與他同居的女孩子就狗狗祟祟的把帽子往下一壓。完全遮擋住自己的臉。
“……你在干什麼？”楊清覺得奇怪。
“我是俠客！”女孩子就一邊壓著草帽，一邊大聲說。
楊清︰“……”
草帽一戴，誰也不愛！見兄長表情詫異，阿白又轉頭很震驚地看向他︰“李白的詩，你沒听過啊！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現在感覺她自己像極了俠客！就是半身的裙子有點礙事，耽誤她飛檐走壁了。
……中二少女，沒救了。不過他確實沒想到她竟然還讀了李白的詩。不可思議！他以為除開她彈琴做飯以及買菜之外的空閑時間，剩下來的她都用來看電視和打游戲了呢。
很好。
女郎進步卓越。
頓了一下，楊清就把她的草帽摘過來戴在自己頭上——狐白下意識一踮腳。想搶、但又夠不到。最後只能生氣地瞪他一眼。
好討厭！
然後猶嫌不解氣地再打他一拳。
草帽戴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不同的氣場。比如這頂草帽要是由路飛戴著，他會幻想自己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如果是阿白戴著，這個中二少女會覺得自己是英姿颯爽的李式俠客。但現在這頂薔薇帽子被楊清搶了過來——他抬頭正對著陽光，總覺得下一秒他就被他奶叫田里摘棉花去了。
“穿裙子的感覺怎麼樣？”楊清悄悄問。
“……還好。”狐白低頭瞅了瞅自己露出來的半截小白腿，時不時有微風吹過，她就是覺得自己的下半身有點涼嗖嗖的。
不過應該沒事……
畢竟大街上那麼多穿著短裙的女孩——女孩子就抿唇想了想，然後有些為難地說︰“但我感覺穿上裙子我就不能邁開腿踹你了。”
“……”這話說的、難道她穿牛仔褲的目的就是為了盡情地邁開腿踹他嗎？楊清聞言眼皮一跳，他開口委婉地表示︰“……我覺得不能夠。畢竟你穿曲裾都能上樹、穿裙子怎麼就——嗷！”
楊清嚎了一嗓子，他痛極然後在阿白的手背上拍了一下。他嚷︰“你別揪我肉！”
狐白也瞪他︰“那你不準再說我以前的事。”
楊清趕緊保證︰“不說不說！我再也不說了！”
“……”得到了他的承諾之後女孩子才滿意地哼哼了兩聲，到底是把手收回來了。不過阿白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她有些詫異地抬眼，抬頭看向兄長的目光之中略帶一點調侃。
她在取笑他︰“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怕疼、我還以為你這次也會高興地再跳起來。”
等下。
楊清眼皮一顫，他驚恐地開口︰“你說清楚、什麼叫‘再’？難道我之前有高興地跳起來嗎？”
“沒有嗎？那昨天晚上我踢你的時候……”
“住口！”楊清瞪大了眼楮，然後趕緊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順便再狗狗祟祟地看看四周。確認周圍沒什麼人听到他們的勁爆聊天內容之後，他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氣。然後又低下頭囑咐小蘿莉︰“下次不要在大街上說這麼勁爆的話了。”
“唔唔、”女孩子在他的掌心里掙扎幾下，楊清才後知後覺地松開他、然後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狐白就喘了口氣。
她深呼吸，又瞟一眼四周︰“你慌什麼？又沒有人。”
她說的的時候就注意了。雖然是周日，但倒霉的打工人還得調休、還得再上一天班。兩人在家里吃了早飯，出門正好完美避開早高峰。因此現在的大街上還真沒幾個人。楊清也是故意挑這種好日子——看風景只有在人少的時候才有興致看。人多了總覺著空氣都不夠人呼吸的。
“……沒辦法。”楊清也很憂傷、“我們變態也是會做賊心虛的。”
小蘿莉听這話又瞪他一眼。
無恥！
茶村在郊區。坐公交車並不能直達。到站後兩人還得再走個一公里左右。
也沒事。
天氣很好。就當散步了。再走了一會之後，楊清又悄悄地把帽子還給了她，免得把可憐的小蘿莉給曬黑了。
遠遠地瞧見一座風格古樸的建築。
“——那邊就是售票處。”楊清伸手一指。出門在外游玩攻略肯定都是他做的。游玩茶村是免費的。但是想坐車上山的話就得買兩張茶票。也不貴，一共六十塊錢！
雖然徒步上山免費。但鑒于兩人是出來游玩的，因此也就不必計較這一分一厘的得失了。
坐車的時候觀景會更舒服些。
狐白正打算付錢的時候忽的想起來了什麼，然後她抬眼看向楊清︰“我今早的時候不是給了你三百嗎？”
“……啊？”楊清一愣，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待反應過來，等他試探性地掏出手機的時候，狐白就給那邊的工作人員展示了一下付款頁面。
“我掃過去了。”她說。
“好的！祝您游玩愉快。”工作人員微笑著遞給她兩張茶票，上面有字、是乘車券和喝茶券。走出售樓大廳之後，楊清快步跟上小蘿莉的步伐，然後一抬手捏住了她的後脖頸。沒人了他才敢對阿白說話︰“你剛才戲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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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狐白有點怕癢。她下意識往旁邊躲避、再理不直氣也壯地打他一拳︰“那我也沒說什麼呀！”
楊清︰“……”
但她的樣子明明就是在覬覦他的私房錢！可惡的狐白！
……
……
觀光車同樣需要等人齊才能發車。兩人上車的時候車里面已經坐了十幾個人。但他們運氣很好，往後面瞧瞧還是找到了並排的座位。楊清讓阿白坐在靠近車窗的座位，從她的這個角度，正好能將窗外的好風景盡收眼底。
司機大叔的車技很好。
比如兩人雖然只買了三十塊錢的乘車票，但他們竟然免費地乘坐到了過山車。
顛的慌……小蘿莉有點難受似地動了動屁股。但除掉這個缺點之外，窗外的風景還是很好看的——道路的兩側都種著茶樹，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習慣了城市里的建築物之後，再見到這一片返璞歸真的自然之景，心里總有種別樣的體驗。試問誰心里沒有一個歸隱田園山水的美夢呢？
“你覺得這風景怎麼樣？”
“很綠。”小蘿莉這樣評價，但她又點了點頭，夸贊道︰“但是真的挺好看的。”
狐白想著忽然又瞥了他一眼，福至心靈地開口說道︰“青青色也是綠。”
“……”綠這個梗真的要過不去了。楊清意識到她是在說他的名字，于是他抿了抿唇又開口，“但是我的名字不是那個青。”
“我知道，”狐白點了點頭，“我也只是隨便一說。”
就是突然把他跟綠色聯系在一起了。
“從今天起我要喜歡綠色。”女孩子扒著車窗外的風景說。
“……”楊清想了想，又伸手過去打她一下。狐白微愣，直起身子來轉頭看他︰“你打我干什麼？”
“不干什麼。”楊清說。
狐白︰“……”
神金。
她又不喜歡被打……狐白決定不理他，于是她繼續轉頭扒著車窗看這一片風景。
觀光車也只開了十多分鐘。山頂是欣賞這片茶山的最佳區域。從上往下俯瞰的時候，內心總會欣賞無限豪情。比如楊清這個時候就可以感嘆了，他搬出杜甫的詩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兩人選了一個靠欄桿的最佳觀景座位。
他們腳踩著一望無際的茶山，自我感覺自身處在茶山的中心，于是四周都被綠意環抱。兩人面前各自有一杯幸陽毛尖。
熱水剛泡下去，水還是滾燙滾燙的。楊清打算等它味道散發出來了再喝。狐白听著他念出來的也眼楮一亮，“好詩句！”
“是吧？”被夸了楊清也略帶一點得意地沖她一挑眉，“這可是詩聖杜甫寫的！”
能不好嗎？
詩仙、詩聖。狐白在心里琢磨著這幾個稱呼、忽的她又想到了什麼，然後小蘿莉就仔細端詳著兄長的臉……
她在盯著他看。
似乎能從他的臉上盯出花來。
“你老看著我做什麼？”雖然如此，但楊清還是挑起唇角偷偷笑著。不用想，她肯定被他帥到了。
“我在奇怪兄長到底是不是文盲……”說他是文盲嗎，詩詞歌賦那也是信手拈來。比如當初他給如霜的起名也是頗含寓意。
說他不是吧……有的時候他就真的只會阿巴阿巴。
“……我應該是半個文盲，”楊清說。好歹他也是讀過十幾年書的。別的不知道，那登上過語文課本的詩詞歌賦也還算是一清二楚。畢竟上下五千年的精華全在一本薄薄的語文課本了。再就是當初他的語文老師也會額外給他們做一些詩詞拓展，並且要求他們背誦。
這一點真的很感激他。
是那位老師讓他在觀景的時候不至于說——“臥槽，真好看！”
楊清這樣想著，又轉頭微笑著看向小蘿莉︰“所以你懂了嗎？你應該多讀書。讀書了你才會有出息、我們當時哪有你現在的這個條件……那都是凌晨四點鐘就起床，還要背著簍子去砍豬草，還得趕十幾公里的山路……”
阿巴阿巴阿巴……
後面他說的狐白全听不清了。自動屏蔽。而女孩子的眼楮也越瞪越大、小嘴巴也微微張著——他在欺負她沒有見識。
明明他當時不是那樣對她說的！
縱然那時他上學念書的條件也很艱苦，但是絕沒有像他現在說的這樣，又是砍豬草又是趕山路……
夠了！
在楊清巴巴說著的時候，狐白適時地舉起了拳頭——她識字。要是識文斷字也講不了什麼道理的話，那她還有天生的一副拳頭。
“……”楊清突然閉嘴。他不說話了。
等茶水變溫還需要一點時間。楊清想了想，然後抬手往狐白身後一指︰“那邊有賣冰淇淋的，你去買兩個回來。冰淇淋就是、你看——”
有路過的兩個女孩子。
楊清就說︰“冰淇淋就是她們手上拿著的那個，那邊排隊的就是。”
其實就是兩個甜筒。
這邊的風景真的是太綠了。
想到阿白的評價這貨也不由得在心里悄悄感嘆一下。山水是綠色也就罷了，沒想到這邊的冰淇淋竟然也是綠色。就是不知道是茶葉味還是抹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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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到嘴里了就知道了……
狐白偏頭過去。見那邊的排隊有點長也不自覺地心生退卻。她猶豫了一下，也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自己不去？”
哈！
楊清就沖她微笑。
“一來我沒有錢、”狐白听這話就有點想掏手機了……但她還沒得及把手機點開，很快楊清就接著說道︰“二來我不喜歡排隊。三來你剛才嚇唬了我，所以我要使喚你。”
“……”太壞了！兩人的腿就藏在桌下，楊清在輕輕地用小腿蹭她。狐白就生氣地在他腳上一踩——楊清齜牙咧嘴，他忍痛接受了。這姑娘就很大動靜地起身，她跑去那邊排隊了。
“等回家了再收拾你！”她瞪他一眼，臨走前落下一句。
……
排隊的時間有點長。
冰淇淋從那邊被帶過來已經有點化了，女孩子臭著臉把一個塞到他手里。瞧著她的指尖沾了一點冰淇淋融化的汁水，沒多想，楊清就伸舌頭在她的手指上舔了一下。
“……啊？”小蘿莉瞪大了雙眼、她裂開了……
原來是抹茶味……
楊清在心里想，又假裝無事發生地問她︰“這兩個多少錢？”
“一個十二……”狐白已經不能維持她的臭臉表情了。女孩子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察覺到自己的指尖仿佛還有那種濡濕的觸感……
死變態……
她抿抿唇，又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最終還是把頭低下很小心地吃她的冰淇淋。
這價格有點貴……
不過這是在景區，一個賣十二也當屬正常。楊清也不吭聲，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全是狐白的錯覺一樣。
冰淇淋被他很快吃掉。
他端起茶杯，悠悠地抿一小口，看著人間風景感嘆︰“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該有多好？”
“……一輩子怎樣？”狐白也差不多回過神來了。略過剛才的事，她讀檔跟他吵架，“一輩子使喚我嗎？”
楊清就看她，抬手拿茶杯敬敬這茶山。
他開口說︰“一輩子跟你坐在一起看風景，一輩子跟你在一起曬太陽。還有一輩子……”
他目光往下。
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女孩子手一僵，拿冰淇淋的手悄悄捏緊。
這個孟浪之徒！
呸！
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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