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在瞅著狐白——
這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女郎。如果忽略她剛烈的性格的話,從她眉目之間也能瞧出幾分端容幽靜。應該是一個比較漂亮的女孩。
只是她現在眼底一片烏青,臉頰兩側也迅速地凹陷了下去,估計是這幾天沒吃好也沒休息好的緣故。除此之外,她唇色更是蒼白無比,嘴唇上也干得起了皮。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她有幾分容光,此刻也瞧不出來。
因此楊清只是拿袖子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然後便把她扶起來,同時開口說道,“走吧,帶你回家。”
狐白則低著頭從地上爬起來,並且很小聲地道謝,“多謝郎君……”
這一段路程十分荒蕪,再走十分鐘也看不見一點人煙。楊清便對她說︰“別叫郎君了。換個稱呼,我直接喊我名字吧,我叫楊清。”
“……楊清?”女孩稍微有點遲疑。
楊清就重重一點頭,“嗯。”
“還未取字嗎?”狐白問。
“沒有,我們這不興這個。”楊清搖頭,然後他又低頭問狐白,“你有字?”
狐白便答︰“我小字皎皎。”
皎皎。
狐皎皎。
提到“皎皎”這兩個讀音會想到什麼字呢?總之不會是走路的那個腳,那多不雅呀!也不該是頭頂上的那個角,那太粗獷了!
因此楊清便下意識抬頭看月亮。她單名應是一個白,再配上皎皎兩個字,也算是相得益彰。于是楊清小小地賣弄一下自己的才學,他吟著詩,笑眯眯地說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果然是好名字!”
“是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狐白糾正他,取這個字的意義在于,“——我父說我是千里良駒。”
那寓意就更好了!
于是楊清便繼續點頭夸贊︰“果然是好千里駒!”
“……”
狐白稍微有點臉紅。她抿著唇不吭聲,總覺得郎君是在故意打趣她。
兩人邊走邊聊天。
過了會,狐白繼續問他︰“郎君和弘農楊氏有什麼關系?”
呃……
有關于這個問題,楊清就撓撓腦殼。他先想一下三國時期弘農楊氏的代表性人物,然後再有些遲疑地開口︰“大概沒什麼關系。”
“哦。”
楊清又道︰“不過論關系的話應該也能攀上一點。畢竟兩千多年過去了,能活下來的人大家祖上都是非富即貴。也說不準我哪個祖先就是弘農楊氏的一支呢?”
當然現在在糾結這個也沒有必要。
因為楊清記得曾經天降一個猛人撕碎了世家大族所有的戶口本。至于里面有沒有楊氏。只能說楊清的歷史水平就那樣,因此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上來。
狐白沒吭聲。
“問你個事。”楊清突然開口。
“郎、”狐白一頓,剛想說郎君請問,忽的又想起來郎君不讓她這樣叫。她應該直接開口喊他的名姓的,可這樣太失禮了。憋了半晌,狐白硬生生憋出來一個,“阿兄請問。”
“……”
楊清眼皮一跳。
罷了。
阿兄好。喊他阿兄總比喊他郎君听著順耳。于是楊清便在心里頭壓了壓這個稱呼所帶來的怪異感。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辭,楊清就問︰“你剛才說我是好人——但其實我們才只見了一面,你是怎麼確定我是好人的。萬一我不是呢?”
……不是?
狐白抬眼看他,略有些震驚地說道︰“郎君若不是好人,怎麼會連著幾晚都來這里喂魚?”
住口啊!
關于這個楊清反應很大!他跳腳道︰“什麼喂魚,我那是釣魚!”
“那釣到的魚呢?”死心眼的狐白下意識便問。
楊清面色怪異。
他低頭看狐白一眼,恰好和抬頭滿臉疑惑地看向他的狐白形成了一個對視。
“……”
“……”
兩人都不吭聲,但郎君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十分幽怨。
完蛋!
敏銳的狐白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
抿了抿唇,女孩便心虛地移開目光,不發出任何聲音。假裝無事發生。
于是楊清便郁悶地嘆了口氣。他的語氣十分憂傷︰“你以後不準再說這麼傷人的話了。”
“是……”
楊清又瞅一眼狐白。
這女孩衣衫髒亂,但眉眼間卻仍從容幽靜,給人一種十分堅強的感覺。于是僅僅只是看她一眼楊清便有些心軟,真心實意地覺得這姑娘可憐。
罷了。
都是他沒釣上來魚。他的錯誤跟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又有什麼關系呢?
事到如今他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要是等他把這姑娘帶回家之後,這姑娘突然一蹦三尺高興奮地大嚷——哈哈!其實我是整蠱博主,被我騙到了吧!那楊清就發誓他這輩子再也不多管別人家閑事了!
這樣想著,楊清便放軟了語氣,“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或者想知道的嗎?”
對于這個問題狐白則暗自思索了一會。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因此就算是詢問她也不知該如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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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如何?”狐白抬頭看他。
楊清︰“沒有天子。”
狐白略吃一驚,她眼楮都瞪大了,像是听到了什麼很震驚的事︰“沒有天子?”
“對,沒有天子。”
楊清摸摸腦殼,“這個問題解釋起來稍微有點復雜,一時半會地也不好講。回頭我給你找你一本近代史變遷、”
“就是我們最近一兩百年的歷史。”
“——當你知道我們這兩百年間發生了些什麼,就能知道現在為什麼沒有天子了。”
狐白點了頭。將這些話默默記在心里。難怪他看起來對天子毫無敬畏之心,竟然因為這個。
可她還是不能理解。
沒有天子,百姓當如何管理自己?
若無天子,稅賦應當如何制定?若國庫無銀,當大旱大疫時發生時誰來賑災?若有外敵進犯,誰來統御三軍?
對于這里的一切狐白有太多的疑問。
但她還是一個比較聰明睿智的人,因此她從不與人爭論在她認知之外的事情。
就像她從前也不知道。原來真有人敢拔刀向那些清高孤傲的世家大族,甚至冒犯皇室,最後再點燃一把大火燒盡漢室的尊嚴。
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狂悖的人呢?狐白恍惚一下,重新把思緒扯回到現在來。
雖然她不理解,但是郎君說了,只要她看完一本什麼書,對于這里的一切她自然明白。到那時她就什麼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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