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南怔在原地，看向沈悠眼神里，全是訝異和荒謬。
不是，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為什麼要和吳東晨打到你死我活？
你這明明不是已經都搞定了嗎？
你看他們都向我道歉了啊！
你又能打，又有手段，這次他們嚇成這樣，以後怎麼可能還敢欺負我？
這，這是明明都完結了，我為什麼還要去拼命啊？
然而沈悠根本不看他，他翻了一下手機，抬頭對吳東晨冷聲道︰
“五分鐘。”
“吳東晨，5分鐘內，你打不倒張浩然，這段視頻就要被發到網上了——你們這群人全都完了。”
一群男生全都麻爪了，他們不知道沈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看向他眼神里都是祈求。
一個卷發男生嚇的直接哭出聲來，連吳東晨也嘴唇哆嗦了。
他顫聲對沈悠道︰“大哥，我知道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賠張浩南錢還不行麼？”
沈悠看了一下表︰
“還有4分11秒。”
所有人的心，終于一下子沉了下去……
這個沈悠，並不是在開玩笑。
張浩南也抓狂道︰“悠哥，他，他都要賠錢了，我覺得要不就……”
“3分50秒。”沈悠低頭再次看了一下時間。
吳東晨頓時一個激靈。
他一想到自己被全網曝光，然後進局子的畫面，大腦就嗡的一下。
決不能那樣！
那樣的我就毀了，我不能進局子，我一定要把張浩南打進ICU！
咬緊後槽牙，他雙目赤紅的沖到了張浩南身前。
頭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抬手就朝張浩南扇了過去！
這是他每次打張浩南的起手動作，簡直熟的不能再熟。
他腦中已經出現了張浩南捂臉求饒的畫面。
“啪！”
他的手掌打張浩南豎起的左臂上。
吳東晨一愣，卻看到眼前一個拳頭飛速變大——
“ ！”
眼前一黑，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仰面就倒在地上。
足足了過幾秒，他才恢復了視力。
鼻子下面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他低頭看了一下，是血。
他呆住了。
不光是他，現場那幾個學生全都呆住了。
張浩南把吳東晨打倒了？
他竟然敢打吳東晨？
吳東晨抬頭愣愣看向張浩南，發現對方也是一臉恍惚。
“還有2分49秒。”沈悠平靜的聲音響起。
“媽的！”
吳東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他指著張浩男大叫道︰
“你敢打我？”
“你特麼敢打我？”
他徹底激怒了！
這個比自己矮了半頭，每天向自己磕頭的慫包，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此刻他惱羞成怒，已經完全忘了邊上沈悠虎視眈眈，一絲戾氣在他臉上浮現出來。
“我特麼宰了你！”
他一拳朝張浩南打去——
“啪！”
張浩南又一次架住了他，然後反手又是一拳！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簡直如同練過千百遍。
吳東晨被他打的一個踉蹌，再次坐到了地上……
“你……”
他不可置信的剛要開口。
張浩南突然沖過來，一腳踹在他胸口！
“啊——”
吳東晨慘叫一聲倒地。
而張浩南好像瘋了一樣，騎到了他的身上，開始一拳又一拳的往他臉上砸。
“媽的！”
“我要打死你！”
“我每天做夢都在想這一刻，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拳頭雨點一樣往吳東晨臉上落。
他慘叫著抱住頭，渾身打顫，心中由憤怒迅速變成一片絕望——
發生了什麼？
我在做噩夢嗎？
這個張浩南怎麼力氣像牛一樣，我，我根本打不過他啊！
拳頭一拳又一拳的落在吳東晨臉上，很快，他眼楮腫的已經看不清東西，嘴角全是鮮血……
張浩南瘋了，他瘋了！
吳東晨只覺得手腳冰涼，魂飛魄散——
他真的會殺死自己，他真的會啊！
“救命！”
吳東晨哭喊起來︰“救命，我錯了！”
“浩南，浩南哥！”
“別殺我，我錯了，我……”
“ 嚓！”
他听到了自己鼻梁骨碎掉的聲音。
血，糊住了他的眼眶。
“救命……”他絕望的大哭大喊起來，沙啞的像是破鑼，血和鼻涕都混在一起……
“不要一味用拳。”沈悠的聲音再次響起，“張浩南，你的肘是擺設嗎？”
“還有，他用手臂抱住臉，你就不會打他肚子嗎？”
“用肘砸！”
說著，他扯過兩個吳東晨小弟︰“你們也上，從後面打張浩南，快！”
兩人都傻了，僵在那不敢動。
“啪！”“啪！”
沈悠一人一個耳光︰
“你們聾嗎？”
“再不打，吳東晨就死了！”
兩人如夢方醒，趕緊沖過去，對張浩南又拉又打，想把張浩南從吳東晨身上拉下來。
然而張浩南完全不管，他咬著牙，只盯著吳東晨一個人，拳拳到肉。
“很好！”沈悠欣慰的鼓掌，聲音雲淡風輕︰
“這就對了，一個人打一幫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集中注意力打領頭的那個，要把他固定住！”
說著他又扯過兩個男生道︰
“你們也上——四個人打張浩南！”
于是那兩個男生，也戰戰兢兢的跑上去想去拉開張浩南。
然而張浩南此刻狀如瘋虎，四個人已經被他嚇壞了，一時竟然根本拉不開他。
而這時，吳東晨已經沒聲了。
“都上！”
沈悠朝所有人揮手道︰“都給我上！”
“馬上給我拉開他，下面的那個要死了……”
十幾個男生趕緊沖上去，七手八腳的死命把張浩南拉開。
此時，下面的吳東晨滿臉都是鮮血，已經徹底休克了。
沈悠不在意的揮揮手，背後的“馬戲團”眾人里沖出一個醫生，上去快速查了一下吳東晨，抬頭道︰
“沒死，但重傷，搶救一下應該能活。”
說著，他轉頭對身後那些人揮手道︰
“趕緊把他抬上車……”
兩個快遞員沖上前，抬起吳東晨。
“活不了也沒關系。”沈悠不太在意的擺擺手，“這屬于正當防衛嘛。”
“合理合法的。”
身後那些男生徹底怔住了。
正當防衛？
這是正當防衛嗎？
一個胖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他崩潰了。
他真的就只是覺得，打張浩南好玩而已，他不想被正當防衛防衛死啊！
成本太高了啊！
“ 當！”
他跑到張浩南面前，跪下磕了個頭，大哭起來︰
“我錯了，浩南我錯了，你別殺我！”
其余男生都如夢方醒。
大家紛紛跪倒，不停磕頭，哭著求饒。
“浩南我錯了，我不是人。”
“浩南哥消消氣，我打我自己耳光，您听听！”
“其實我一直都很鄙視吳東晨的為人，我早想和你混了浩南哥！”
滿地都是匍匐的人。
張浩南坐在中間，不停喘著粗氣，頭腦一片空白。
眼前一暗。
他慢慢抬起頭來，發現沈悠走到了自己面前。
“這就是霸凌的成本。”
沈悠滿意的看著他。
“你今天終于讓他們意識到了，霸凌的最大的成本，是有可能被反殺。”
“我一開始和你說的法律，輿論，是辦法，但不是一個能立刻見效的方法，且不好操作。”
“真正的好辦法，是從第一次開始，你就要讓他們意識到，霸凌你的成本太大了，大到他們都付不起。”
“哪怕他們有十個人，你也能把其中一個打到死。”
“沒有人敢惹你這種人。”
“浩南。”
“恭喜你——你以後再也不會被霸凌了。”
“不光是在一中，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樣，因為霸凌你的性價比，太低了。”
張浩南怔怔的看著沈悠，不停的喘著粗氣。
足足呆了五秒。
一絲興奮的笑，突然從他鼻青臉腫的臉上，浮現出來。
“悠哥，我覺得……”
“很爽。”
他呲牙咧嘴的站起來。
“我覺得太爽了！”
“悠哥，我覺得我把以前的面子全找回來了，我……”
“我現在誰都不怕！”
沈悠點點頭。
他知道，這一刻，這個男生徹底變了。
他成了一個彪悍的男人。
“行了，我也該去開會了。”沈悠聳聳肩，留下幾個人善後，帶著吳德彪就走向停在路邊的庫里南。
“悠哥！”
身後的張浩南突然大聲叫道︰
“我將來想和你混，行嗎？”
沈悠一愣，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正午的陽光下，少年滿臉都是傷痕，但眼中全是璀璨的光芒。
“可以。”
“但你得先好好學習，提一下你那吊車尾的成績。”
沈悠忍不住笑著擺擺手。
“當我小弟是有門檻的——”
“想跟我混，你得先能上雲大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