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戛然而止,紅光和聲響都回歸到了寂靜中,黑夜之下滿是殺機四起。沒有了外界的干擾,雙方握緊武器,準備出擊。
    一秒後,殺意如同利刃刺破了平靜!
    柯爾特的槍聲率先在黑暗中發出巨響,稍微進行改良的槍快速地發射出三枚子彈,第一枚彈殼剛脫膛,下一枚便撞了上去。
    卡爾在扣動扳機之前,就思考好了如何指定射擊彈道,對于普通人而言近距離射擊應該采用莫桑比克射擊法,但對方對于自己拿槍卻依舊使用冷兵器,所以射擊手法上先是試探。三連擊的目的是在空中形成一條線,相互之間間隔小,彈道呈“一”字形,對應手、手臂和心髒。
    僅在第一發槍聲響起時,鞋跟就在地面上也響起了第一個清脆的聲音。
    淡黃色的火花在黑暗中閃出,那是子彈和聖者相互觸踫產生的。輕語的防備能力真的好,在接觸第一發子彈時就明白了彈道,卡爾並沒有因此停下射擊,
    黑暗中,槍聲、鞋跟敲擊聲、武器刮蹭聲如同海潮一般。
    隨後那妖艷的身影便來到自己面前,只是腦海中產生了一個震驚的念頭,耳邊便听到了金屬長鳴的聲響。
    “她要出手了。”卡爾心里說道。
    卡爾沒有猶豫,立刻朝左邊翻滾。在他翻滾的前一秒,將彈夾退了出來,另一只手在翻滾的一瞬間填充彈藥。在對方劍刃還未到達前,攻擊範圍就已經了解。
    劍刃輕易地穿透彈夾,斬成兩截的彈夾向四周飛濺。
    卡爾翻滾後起身向前挪動幾步,拉開雙方的距離,他可沒心思考慮這次動作是否狼狽。輕語的實力出乎意料,不得不讓自己把身體逼到極限來拉開距離。
    腦海中的雜念完全清除,全身心投入到戰斗中。
    雙方轉過身去,武器再次對準對方,第一次交手已經結束。
    “真是厲害。”輕語贊嘆道。
    “你也是。”卡爾回應。
    “作為獎勵,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輕語說。
    卡爾微笑不語。
    “好消息就是御命枷鎖被解除了。”
    廣場上,學生們正通過瞄準鏡觀察著,龍王移動到摩托上,抽起長劍。隨後摩托轟鳴,長劍升起龍翼。
    學生們听到了摩托的吼叫,瞄準鏡中那點幽綠色的火焰如同鬼魅般開始移動,有的人甚至冒出冷汗。
    一道詭異的綠光以極快的速度襲來,龍王駕駛著哈雷摩托,這時候楚瑞下令開火,十幾把槍同時怒吼著,子彈組成一字線彈幕。彈幕雖然密集,但時機有點晚,龍王操縱著摩托以極致的身法,扭動地閃過彈幕,快速地朝著他們靠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楚瑞低語。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意正快速襲來,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
    “完了。”楚瑞大驚。
    快速推開小虞,剛起身閃避時,摩托車便從天而降,強大的墜落登場碾碎了花圃,將周圍植物都燃燒起火焰。楚瑞憑借著自身靈紋的保命效果,硬扛下這次沖擊,被擊飛幾米遠後落地翻滾,艱難起身。
    楚瑞心驚膽跳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他能看清那慘白的臉龐上,那雙滲人的眼楮。龍王並沒有受到任何下墜帶來的負面感覺,扭動油門讓車身對準楚瑞,輪胎快速旋轉著激起半米高的灰塵。
    楚瑞快速裝填彈夾,再次射擊,而摩托在開槍的那一刻便直直地沖了過去。
    在快要接觸的時候,龍王已經將長劍橫掃而過,楚瑞側身閃避。他清晰的看見長劍鋒利地削開槍身,末端的劍刃輕易劃開特制戰衣,留下不小的血痕,上面附著的火焰似乎將要把他吞噬。
    龍王駛向遠處,調轉車頭。它用著獵手般的眼神看著末端劍刃上附著的血液,血液在滋滋發出聲響,隨後化作一縷白煙。
    楚瑞艱難起身,用手摸了摸傷口,驚訝地發現傷口居然開始結痂了!怎麼會是這樣的呢?按照那個距離來看傷口估計是滲出鮮血才對,反觀現在確實在快速愈合。
    忽然,他意識到了。
    “小虞,快去那森邃靈戟。”楚瑞朝後喊道,隨後按住通訊器,“所有人將龍王吸引到操場上去。”
    “是。”學生們收到。
    他們快速地行動起來,在這一刻學生會和vip殿堂已經不再是對手了。他們是一個團隊,是用來抵御龍王入侵的。
    楚瑞站起身,將雙手放在衣服裂口處,然後暴力地撕裂它,露出那健壯的肌肉。他向龍王展示著,那結痂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了。
    龍王感覺收到了挑釁,它張嘴怒吼著,再次沖鋒過去。
    正如楚瑞所料,他等待著,等到距離不到三米時,將衣服向龍王面部投擲出去,遮擋視線,靈紋的力量已經遍布全身。他踩著車頭,奮力一躍與龍王擦肩而過,落地後快速地朝操場奔跑著。
    憤怒的火焰將衣服燃燒起來,龍王再次調轉車頭,獸瞳鎖定了漸行漸遠的楚瑞。剛才遮擋視線時,為楚瑞爭取到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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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已經超過宿舍了。”楚瑞奮力地跑著。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一股熱風,如同初春的陽光照入冰冷的雪地。楚瑞再次發力地加快腳步,他能感覺到頭發被熱風吹的干燥了。
    他沒有回頭,那股龍王強勢的威壓正在襲來,他能想象龍王那雙虎視眈眈的獸瞳,那是要燃盡一切的火焰,撕裂一切的劍刃。
    龍王的臉越來越猙獰,獸瞳燃燒著,張開鋒利的獠牙,長劍泛著詭異的綠光。被輪胎壓過的路面龜裂開來,火焰在縫隙間燃燒著,冒出熱氣。
    “死吧!”龍王怒吼著。
    聲音讓摩托和長劍的火焰都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經過那些花圃時,木制的護欄瞬間被融化,植物甚至連枯萎的樣子都沒呈現,便化為灰燼。
    “開火。”楚瑞喊道。
    隨後槍聲如暴雨般傾泄而出,密集的彈幕從前方襲來,學生們在楚瑞與龍王短暫的交鋒時便跑到操場,隱藏在草叢附近,更換成重火力的機槍。所有人都使用著rpk和249,將支架立于草地上,槍聲發出如同暴雷般震耳,子彈打完時快速更換彈夾,黃銅色的彈殼幾乎布滿草坪。上一次的射擊失敗,讓他們知道彈夾數量少會讓龍王更好地避開攻擊,壓制力逐漸下降,所以這次便不再保留。
    成百上千的子彈都射在一個目標上,龍王沒有再閃避,而是硬生生地接下這波攻擊。御命枷鎖解除了限制,體內積壓已久的靈紋之力瞬間得到了釋放,這便是扛下彈幕的原因。甚至有些子彈沒能打在身上,在快要接近時,就被釋放出來的火焰融化。
    “該死,機槍都壓制不了,難不成用火箭炮?”其中一個學生骨干大喊。
    “湮亡無極。”龍王使用靈紋了。
    “遭了,來不及了。”楚瑞說。
    積壓的力量在瞬間噴涌。
    劍刃上彎曲的龍翼迅速張開,火焰將劍刃灼燒得越發耀眼,那股強大的力量出現了。如擊打在岩壁上那洶涌的海水,強而有力得向前沖去,攜帶著死神的氣息。
    龍王扭動油門快速地朝著楚瑞奔去,數以萬計的子彈在靠近它半米的位置消融,如同在外圍形成一股無形的暗火,讓子彈們化成鋼水。
    但另一股力量也加入了戰場。
    轟隆一聲在操場上響起,產生的爆炸阻止了子彈的射擊。爆炸完畢之後,以剛才那兩股力量相互踫撞的地方,接近半米的深坑周圍布滿裂痕,直至延伸十幾米遠,地面是燒焦的黑色。
    “龍類?”龍王扶正摩托,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影。
    楚瑞被姍姍來遲的小虞扶起來,接過森邃靈戟後將其護住身後。
    兩個身影打量著對方。龍王穿著朋克服飾,駕駛著哈雷摩托,長劍直插入地面,慘白的膚色和詭異的獸瞳,整個模樣介于人和龍之間。對面的身影逐漸在煙塵中顯現,身穿定制戰衣,提著長劍,飄逸的短發中流出幾顆汗珠。劍刃上的光芒逐漸散去,但眼神依舊堅毅,如同視死如歸的劍客。
    “龍師兄?”楚瑞說道。
    “不愧是學院頂尖戰力的存在。”影逆站在教學樓樓頂,悠閑地說道,隨後他按住耳朵的耳塞,“龍慕揚這邊我來解決,你把東西放到指定位置就可以了,在那條地下通道等我。”
    “是,部長。”索羅回答。
    兩個次代種血統靜靜地看著對方,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涌入對方腦海中,誰也沒有打破這片沉默。
    “看來你們釋放的龍王已經出手了。”卡爾打趣道。
    vip殿堂的走廊上,卡爾和輕語並沒有著急動手,他們用耳朵傾听著外面的戰況,並在此期間運轉靈紋之力。
    “看來今晚的夜襲是有計劃的,針對不同方面出手。”卡爾接著說道,“讓我猜猜看,兵分三路對吧?龍王對上學生會,因為有著龍慕揚這種頂尖實力的人,他對你們計劃威脅最大。你對上我,是因為我的靈紋吧?你們害怕在解除御命枷鎖後,我的靈紋復制到龍王的靈紋,這會讓龍王陷入苦戰。其次廣場上的那個人,估計只能和九宮八陣的巡邏隊玩玩了。”
    “嗯,不錯不錯。”輕語夸贊道,“學院的主力都有像樣的對手,你也不例外。”
    “噢?”卡爾疑惑。
    “我的靈紋怎麼能和會長硬踫硬呢?所以我只是來走個過場的,你的對手在外面候著呢。”輕語回答。
    “這是壞消息?”卡爾平靜地不再多說一句話,將注意力多分出一份留意隱藏在暗處的對手。
    “看起來你是個很謹慎的人,是不是在意我剛才說的話?我和他采用輪流制,現在我沒下場,你就不用擔心他會出手。”
    “嗯,謝謝。”卡爾微笑。
    銀白的月光穿透窗戶灑在地面上,走廊上的顏色為一黑一白,兩人開始調整狀態。不知何處的一聲,預示著交手開始。
    卡爾微傾身體,柯爾特指向前方發射。清脆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上是個異類,它引領著卡爾確認對方的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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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語再次向前,向著卡爾耳朵涌來的是頻率極快的高跟鞋聲,子彈再次與劍刃相互觸踫,電光火石之間,短暫的照亮了輕語的一小部分身體。三發,六發,這些子彈短暫地提供了小部分視野,這些不易察覺的信息匯總到卡爾的眼楮中。
    御命枷鎖的限制解除了,靈紋之力在手中開始匯集,淡藍色的光點出現。
    當最後一發子彈發射出去時,直接扔掉手槍。但那顆子彈沒有被劍刃格擋,唯一的光亮在槍口轉瞬即逝,它墮入了黑暗之中。
    輕語改變了攻擊方式!卡爾意識到了這一點,那個聲音消失了,漆黑的走廊里如此的安靜,安靜得讓人寒毛直豎。而輕語的身影已經不在自己面前,那顆子彈沒有帶回重要的信息。
    金屬蕭瑟般的長鳴,劍刃撕裂空氣。
    “在上面!”卡爾心中大喊。
    他已經沒有物品可以用來抵擋了,抬起左手,亮出由光點匯聚而成的水晶弓,那是靈紋“曜星聖矢”的物品形態,以極快的速度放于胸前,弓的結構正好擋住頭部和胸口。黑暗中,兩把武器的踫撞,劍刃沿著弓的邊緣滑過,飛濺出藍白色的點點星光,卡爾這才看見輕語那張禁欲版的臉龐,黑絲眼罩下眼角有一抹淡紅。
    他判斷對了,鞋跟聲音的消失是因為輕語想通過高空攻擊來標記自己。
    卡爾翻滾拉開身位,隨後起身。
    而輕語平穩落地。劍刃下垂,隨後隨劍憑空消失,她放棄了再次交手的準備,目的已經達成。一時間回到最初的狀態,安靜得像座雕像,默默地矗立。
    而此時卡爾才意識到什麼,他輸了。
    雙方的武器都附著靈紋之力,那都來自于身體,當兩把武器相互交擊之時,她的靈紋就已經成功標記了。
    “不錯嘛,怎麼找到我的位置的?”輕語語氣平靜地說。
    “想必你的靈紋已經發動了吧?”卡爾笑了笑。
    “不是什麼時候女士優先都是好的,會長先生不應該按照英國紳士的禮貌,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當然還是鞋跟。兩次交手,我都是通過鞋跟判斷你的位置,要想讓它消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空中襲擊,但在你騰空的剎那,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一只腳上。”卡爾解釋。
    “這可真為難啊,我還是挺喜歡這身打扮的。”
    “該你了。”卡爾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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