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是老陳約的。
中午吃過飯，老陳就打電話︰“先午休一會兒，兩點左右我過去接你，約了老于和老陸。”
對于打麻將，老趙談不上熱愛，只是當做一種退休生活的休閑方式，有空了，人合適了，就玩上一會兒。但也有他的原則，第一個就是不去麻將館，不大的空間里，擺上六七桌麻將，不只是吵得腦仁子疼，還燻得眼楮流淚。在這種場所打麻將的人，大多數都抽煙，夏天還好一點，開了門窗，能通通風，到了冬季，不只是看到如著火了一樣向外冒煙，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能聞到煙味。第二是不和陌生人玩，不管對方什麼性別什麼身份，不熟悉的人老趙一概不參與。第三，絕不熬夜，凡是打麻將的時候，都是吃過中午飯休息一陣才去，打到晚飯的時候，幾個人吃一頓飯，有精神了再打一陣，沒精神了就散伙回家，即使打也不會超過晚上九點。最後一點，帶點彩卻絕不大賭，二百元換四十張撲克牌，一張五元，打上一下午，輸贏也就在二百塊錢左右，這是在飯館里吃飯的飯錢。這些規矩，都是老趙內退以後，給自己定的。小賭怡情，大賭傷人。老趙告誡自己。
幾個同學就一起打牌。還隨意的聊著天，老陳說了兒子要結婚的事︰“提前給你們打個招呼，時間就是元旦，到時候需要幫忙的，還得請你們幾位老先生出馬。”
“現在這種事，都是人家年輕人的天下，我們老胳膊老腿的，還能跑動腿嗎？”老于笑著。
老陸接上話︰“就是，別說是干活，就是吃肉喝酒都不行了，過去喝上一斤酒，睡上一覺，什麼事都沒有。現在喝上二兩，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樣，還幾天緩不過勁來。吃席也就是佔個位置，肉吃多了還不舒服。”
“你喝不動，是給我省錢，但你吃不動，又不是我不讓你吃。反正同學們的孩子結婚，我的是最後一個，以後想吃都都沒有機會的。”老陳開著玩笑。
玩笑歸玩笑，這個年齡了，能玩到現在，沒什麼特殊原因，肯定會去的。
又說起了老趙和任老師。老于問︰“老趙，你們領證了沒有？”
“你打听那麼細干什麼？”老趙反問。
“按理說，領證是對的。不領證，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萬一那天睡倒了誰管，管不管？可是領證，也有領證的麻煩。”
“管他領證不領證，白天給你做飯，晚上給你暖被窩，過上一天是一天。”老陸說︰“但老趙這個事情，要從另外一個角度看，要是想長久的過下去，還是領證的好。那麼漂亮的女人，惦記的人太多，等你老漢沒情況了，讓別人給撬了，那就太糟心了。”
“要打牌就好好打，說其他的我不反對，但別老是琢磨我好不好？”老趙就就不滿意了。
“哎！你說個實話，還能不能�A動？我是不行了，心有余力不足，以前還有點想法，現在看到老婆表情不對，趕緊喝點酒裝醉。”老陸白嘲。
“你操心人家這個干嘛？我十年前就和老婆分床了，別說是�A，想都不帶想的。上頭有想法，下頭沒辦法。”老于也湊熱鬧。
老陳笑著︰“你們這些老家伙啊，說些別的不行嗎，怎麼還這麼八卦，小心說成習慣，在兒媳婦面前也信口開河。”
“最主要注意的是你。才準備娶。我們的孫子都該談戀愛了。”老陸說。老陸成家早，是同學們中間最早的之一，大孫子明年就要上高中。
老陳就嘿嘿笑著，不搭話。
老趙面無表情的擺弄著手里的麻將牌，既不接話也不看他們。幾個如發小般的老男人坐在一起，扯兩句黃腔，是很正常的。但老趙心里更明白，這個時候如果他接話，幾個人的話頭都會沖著他來的。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坐在老趙上手的老于出了一張三餅，老趙順手抓了牌卻是白板，也打了出去，坐在老趙下手的老陳，又摸了一張牌，插進了牌里，要出牌的時候，坐在老趙對面的老陸卻突然叫了起來︰“等一下，誰打的三餅？”
老于說︰“我打的，怎麼了？”
“我要踫的。”老陸說著，就把三餅拿過去杠了︰“杠糊。”
老于就不願意了︰“我的對家都摸牌了，早干什麼去了？”
“你沒說，我沒看見。”老陸眼楮一瞪。
“你這不合適，馬上又該你摸牌了，哪有你這麼打牌的？”老趙也有點不太願意。
“上不打下不摸，這是規矩知道不？誰讓你摸牌那麼快的？”老陸非要堅持杠糊。
老于把牌一推︰“你要這樣，就沒意思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不打了。”
眼看著就要吵起來，老陳連忙勸道︰“別爭了，好好打牌，這把就算了，從來。”
老路卻不同意︰“憑什麼算了？我剛糊的牌。”
老于站起來要走，讓老趙拉住了︰“就一把牌，算了。”
說話的時候，也到了吃飯時間，幾個人就開始吃飯。吃完了飯，老于卻推托家里有事要回家，老趙知道老于生氣了，就對老陳說︰“那就不玩了吧？各回各家。”
來的時候，老陸和老于是自己騎電瓶車來的，老趙是坐老陳的車來的。老陳送老趙回去的路上說︰“今天這是鬧的。都是老小孩。”老趙卻一路不說話，要下車了，才對老陳說︰“要不上去喝兩杯？”
“我開著車，怎麼喝酒？要不明後天不開車了，再喝。”老陳說。
“那上去坐一會？”老趙又邀請。
“不上了，休息吧。”
老陳就走了。
回到家里的老趙卻開始生悶氣。雖然當時沒有說什麼，但心里還是下定決心，以後不和老陸打牌了，賭品見人品，這麼些年了，怎麼就沒有看出來老陸為了一張值五塊錢的撲克牌這麼做呢？
因為小石頭第二天要上學，任老師正在輔導他預習，老趙只是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自己去洗漱後，就躺在床上。
心里就想著，看樣子，以後的麻將也要少打了。本來是打發閑時間的一種方式，結果卻傷害了多年的友情，真的十萬個劃不來。
手機出故障了，故昨天只好臨時休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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