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師也是個干脆利索的人。次日吃早飯的時候，就對老趙說︰“你去建材市場轉一圈，先打听一下牆面漆哪個牌子好，主要是要環保，甲醛味小的的，順便也看看床和沙發。”
趙琴他們收拾家里後，只留了一張大床。
“你不去啊？”老趙問。
“我有我的事。我要去找趙梅，和她去一趟二手房交易市場，上次她說過，他的同事有個孩子干這個。還要去c市大廈的。”
“那一起去不就得了，還得開兩台車。再說，你真下定決心要賣房呀？”老趙說。
“說賣就賣了，不賣怎麼給兒子買房。我們還要逛商場的，你不是最怕逛那些地方嗎？”
最後還是沒有叫趙梅，兩個人出了門，先去了建材市場，逛了好幾家門店，各有各的推薦產品，說的都是天花亂墜，可以買，也可以包工包料，就把兩個人搞不明白了。老趙就有些煩了︰“你看哪個合適，就選哪個吧。”
任老師就笑︰“這才轉了多久，就沒有耐心了。”
兩個人正東張西望的看下一家門店，卻听見後面有人叫︰“舅。”
老趙一回頭，卻是袁主任和他媳婦，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從斜對面的門店走出來。老趙就問︰“你們這是？”
袁主任說︰“換了個房子，準備裝修，就先來摸摸底。”
“哦。我準備粉刷一下房子，來看看牆面漆。”老趙隨口說。
“這種小事，還要你親自跑啊，你跟我說一聲不就得了。這是我朋友，何老板，他就是搞裝修的。這是我舅。”卻是對中年男人說的。
何老板連忙掏出煙來，笑著說︰“您好。”
幾個人就站在外面說了一陣。何老板說︰“你要是放心的話，就交給我來做，現在的建材市場，新產品很多，魚龍混雜的事常有。我保證，材料選擇最安全環保的。”
老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任老師說︰“這樣也行，你方便的時候過來看一下，大致估個價，我們再商量。”
“行。下午我就過去。”何老板說。
袁主任的媳婦，看他們把事情商量好了，才怯生生叫了聲︰“舅。”一臉的不好意思，老趙笑笑︰“有空就來家里玩。”
一上午，任老師拽著老趙，去了二手車市場，又去了二手房市場。任老師把自己的房子，直接掛在了中介，留電話號碼的時候，任老師要留老趙的，老趙不許︰“還是留你的。”
“我上班哪有那麼多時間接接電話。”任老師瞥一眼老趙。
“我談不來價格，還是你聯系的好。”
賣車卻沒有談成。任老師的車是一輛奧迪a4，這還是當初離婚的時候分來的，車齡十五六年了，但行駛歷程，才十萬過頭，車況很好，可二手車商只給五萬以內的價格，任老師想賣了，老趙卻不同意︰“白菜都比這個值錢。”
下午三點多，何老板的電話就來了，還是袁主任陪著來的。何老板還是蠻專業的，看了小區和戶型，一口價六千元包干，牆面漆推薦了立邦︰“這個戶型是一百四十七平的，連鏟帶補底漆加面漆，這是最底價格了。”
任老師要講價，老趙搶先說︰“行。就按這個價格，你們隨時可以動工。”
何老板和袁主任就走了。
“你為啥不讓我講價？”任老師問。
“比門店的報價少了一千多了，漆還是名牌。你再講價，要麼就是不讓人家掙錢，要麼就是逼人家在其他方面想辦法，或者就是偷工減料。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老趙解釋。
“你不說我還真是不懂。上次不讓買你那個戰友的油，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任老師說。
“不只是這。與其和熟人談價欠一份人情，還不如直接和商家談的好。還有個底線，雖說是過日子要精打細算，但還是要考慮對方利益，都是老百姓，都在靠自己的勞動養家糊口，所以，算計別人，還不如自己過節約些。”
任老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卻沒有回話。
刷房子的時候，老趙和任老師就回了任老師那邊住。頭一天老趙還過來看看需要挪動的東西，也不多待，看一眼轉身就走了。後幾天，干脆不來了。任老師說︰“你反正沒事，常過去看看，老板是說好的，可干活的人要是偷工減料怎麼辦？家里還有東西。”
“該放的都放起來了，該鎖的鎖起來了，還能有什麼東西。偷工減料，對于你這個外行來說，就是站在旁邊，能看出什麼名堂來？”老趙狡辯。
“我看你是甩手掌櫃當習慣了。明天必須去。”任老師不滿意，但老趙嘴上嗯著，卻還是我行我素。任老師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
自從老趙明確表態不再去農場後，和老方他們的聯系就自然而然的少了，連楊國慶的電話也少了許多，老于們也是。老趙就主動和他們聯系了。
“忙什麼呢？人影都不見了。”老趙先給老于打電話，開口就問。
“我能忙什麼？天天買菜做飯接孫子，偶爾喝口小酒，打打麻將。哪像你，有了新老婆，就忘了老同學了。”老于揶揄。
“既然有這個好處，那你也換一個得了。”老趙也開玩笑。
“還是算了吧，我可沒那個能耐。我們以前那個廠長，當年非要換個小二十多歲的小寡婦，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不認。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快八十歲了，天天自己煮方便面，新老婆子給她親兒子去帶娃了，偶乎回來那種。前幾天老頭下樓曬太陽，摔倒就爬不起來了，幸虧是熟人看見了，要不早見了閻王爺。你不要以為娶個歲數小的是你的艷福，說白了，在人家眼里，你就是個掙錢工具。”老于一口氣說了許多。
老趙就不想說話了，這不是尬聊嗎？本來還想說約上一起打麻將呢。可老于卻打開了話匣子，嘮叨個不停︰“你可不要多想，我不是說你，你是另一種情況，沒了老伴和離了再娶是兩個概念。”
“話都讓人說了，我還能說啥？”老趙說。
“我說的是事實。也是有感而發。哎，許政被拘留了知道不？”老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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