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二年九月，阿茲特克義軍斥候渾身濕透地沖進臨時營地。「提督！西岸雨林後發現青銅城牆，牆上嵌著會發光的石頭！」他胸前的蜂鳥骨哨還在震顫，那是被二十赫茲晶振波灼傷的痕跡，「我們的腳步聲剛靠近，城磚就噴出白霧，同行的科奇米族兄弟再也沒能起身。」
俞大猷轉動驗鉛鐲，鐲面工禾紋與遠處火山形成共振。他俯瞰著地圖上未標注的海灣，指尖停在奧里諾科河入海口︰「佛郎機人把港口藏在火山灰沉積帶里，用晶振波掩蓋齒輪噪音。」他抽出斷銃柄敲擊桌面，黃鐘律三轉的低頻波震得沙盤中的火山模型簌簌落灰，「傳科潘來見。」
阿茲特克義軍領袖科潘推門而入，羽毛頭飾上的辣椒素標槍還滴著海水︰「那些城牆能「听」見心跳。」他將一塊嵌著水晶的城磚碎片擲在桌上，「我的標槍隊試過用橡膠鞋底潛近，結果城牆上的青銅獅頭突然噴毒煙——三息之內，前排兄弟的標槍全碎了。」
俞大猷望向屯田戶正在組裝的蒸汽犁︰「明日卯時，你率三千義軍佯攻港口正門，用海螺號吹出黃鐘律六轉頻率。」他指向灘頭的火山灰堆，「我會讓神機營在西側高地布設「地脈琴房」，用黃鐘律九轉電軌炮轟開他們的聲吶網。」
次日拂曉，科潘的標槍隊如黑色浪潮般涌上海灘。他們腳踩涂滿咖啡渣炭的鹿皮靴，蜂鳥骨哨吹出模仿雨燕的十二轉頻率——這是昨夜用阿茲特克歷法算出的「地脈屏息時刻」。然而當第一波標槍撞上青銅城牆，城頭突然豎起百具機械鴯 雕像，胸腔張開露出卡洛斯水晶透鏡。
「是聖音會的「寂靜之牆」！」科潘的嘶吼被九赫茲振波撕成碎片。機械鴯 噴出的晶振霧觸地成霜，前排義軍戰士在冰霧中驟然止步，鹿皮靴底與地面凍結在一起。佛郎機海盜從垛口探出火繩槍，鉛彈掠過之處，義軍戰士們在振波中踉蹌倒地，海螺號的嗚咽混著泥沙吞咽。
「撤退！向火山方向聚攏！」科潘揮動染血的標槍，卻見港口大門緩緩打開，二十八具機械鴯 邁著青銅蹄子沖出，蹄聲與城牆上的晶振波形成共振矩陣，整片海灘的沙土都在沸騰。義軍戰士們轉身奔逃，齒輪碾碎沙礫的轟鳴蓋過了身後的呼喊。
俞大猷在山頂的地脈琴房內目睹這一切，驗鉛鐲與電櫃操作盤共鳴至白熱化。「目標機械鴯 關節軸，黃鐘律九轉連發！」他按下工禾紋按鈕，二十八道靛藍光束從電櫃炮口迸發，每道光束都裹著火山灰顆粒——前排機械鴯 突然停頓，膝關節在共振中崩解成青銅粉末。佛郎機海盜的火繩槍剛重新裝填，第二波炮擊已轟塌城牆東段，濃煙中傳來水晶碎片的尖嘯。
科潘抓住時機吹響海螺號，幸存的義軍戰士們突然轉身，將成袋的咖啡渣炭拋向燃燒的機械鴯 ——炭粉與晶振波接觸的瞬間，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科潘的標槍刺穿一名海盜咽喉，那人胸前的聖音會十字架在咖啡渣炭中滋滋冒煙，最終碎成齏粉。俞大猷趁機舉起神銳銃，瞄準指揮塔頂端的奧赫達，橡膠彈裹挾著三轉聲波擊中其肩胛，後者如斷線木偶般從塔頂跌落。
戰斗結束時，屯田戶的蒸汽沖車碾過港口大門的青銅門環。一名渾身涂滿油彩的阿茲特克少年拽著俞大猷的甲冑︰「大人！城里的佛郎機人管這里叫「新里斯本」！」少年從昏迷的海盜懷中取出密信，蠟封上的鳶尾花徽章沾著火山灰。
俞大猷接過密信，目光落在信末的附言︰「加勒比海的齒輪仍在轉動，我們的地脈琴房終將洗淨每一寸地脈。」他望向東方海平面，那里有佛郎機戰船的黑影正在撤退，但驗鉛鐲顯示——太平洋方向的晶振波活動已徹底消失。
科潘踢開一尊機械鴯 的頭顱，青銅眼眶里滾出半塊刻著工禾紋的水晶︰「他們說這是從「東方神船」上繳獲的。」俞大猷將水晶納入驗鉛鐲，鐲內突然響起模糊的霧角聲——似有若無，宛如隔世。
破曉的陽光穿透雨幕時，阿茲特克兒童正在灘頭種植橡膠樹。他們的鋤板敲擊出黃鐘律六轉節奏，與遠處火山的噴發頻率奇妙呼應。俞大猷望著港口廢墟中豎起的工禾紋旗幡，旗角掠過一尊羽蛇神雕像，其眼窩內的卡洛斯水晶正映著晨光，隱約映出灘頭咖啡渣炭上未干的深褐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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