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峰沒有任何隱瞞,把他來紅旗鎮之後經歷的一些事,都跟簡社民講了一遍。
    這要是換做一般人,恐怕肺都得氣炸了。
    但簡社民可不是一般人,他經歷過太多的大風大浪。
    聞言,他輕蔑的笑了笑︰“呵~一幫跳梁小丑,上躥下跳,不過如此。”
    “我要是死了倒也干脆,可我還沒死,他們就蹦  不起來。”
    “你小子不讓我現在出面,是不是憋著壞呢?”
    王長峰眼楮一瞪︰“老爺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一口一個小子,太不禮貌了吧?”
    “再說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打小兒就招人稀罕,怎麼在你眼里就變壞人了?”
    簡社民看了看陳玉嬈。
    回過頭來淡然道︰“我們廠子最漂亮的女娃都跟了你。”
    “玉嬈這丫頭,可是我們廠的廠花來著,你佔了大便宜,我叫你一聲小子不過分吧?”
    “再說你這眼神兒里透著股邪氣,滿嘴跑火車,真就不像個好人!”
    “玉嬈啊,你跟我仔細說說,這小子怎麼把你騙到手的?”
    陳玉嬈捂著嘴笑︰“簡爺爺,他嘴太甜了,太會哄人了。”
    王長峰摸了摸鼻子︰“小子就小子吧!”
    “誰讓您歲數大呢!”
    “咱們說正事哈!”
    “老爺子,我不讓你現在出去,一個確實是因為你的病未痊愈,不扛折騰。”
    “還有一點,就是你現在出去雖然一呼百應,能暫時解決廠子被吞並,員工住宅被拆遷的問題。”
    “可這會留下很大的隱患。”
    “我有一個妙計,可定乾坤!”
    目前蹦出來跳反,站到前台的,只有一個副廠長王經德。
    可廠里一共有五個副廠長,還有很多中層干部。
    光憑一個王經德,能把廠子折騰成這樣?能讓那些外人掌控了保安隊?
    王長峰不信。
    他想等到最後關頭,等著該蹦出來的人都蹦出來,再讓簡社民出面,力挽狂瀾。
    這也是王長峰為什麼不讓別人來看望簡社民的原因,他還得繼續裝病。
    “你這叫妙計?”簡社民斜著眼看他︰“我看你這是損招!”
    王長峰臉都黑了︰“你就說這招你用不用吧!”
    簡社民嘿嘿一笑︰“為啥不用?”
    “管他妙計還是損招,能讓那幫吃里扒外的王八蛋露出頭來,我就願意配合你。”
    倆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
    簡社民發現王長峰的學識極為淵博。
    什麼話題他都能接的上,而且言而有物,提出的一些見解,連他這個閱歷豐富的老家伙都深受啟發。
    半個小時後,王長峰和陳玉嬈起身告辭。
    他們走後,簡社民長長的嘆了口氣︰“後生可畏,我真是老了啊!”
    簡晴給簡社民蓋好了被子︰“爸,您不是老了,而是像王神醫這樣的天縱之才,世所罕見。”
    “並不是所有的年輕人,都能和他比。”
    簡社民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說我把廠子交給他怎麼樣?”
    簡晴搖頭苦笑。
    紅旗酒廠就是個爛攤子,新豐酒廠也不過是惦記著盛產高粱的那塊風水寶地而已。
    如果他們吞並了廠子,拆遷了主宅,把坐地戶都趕走,絕不會善待廠里的老員工,也不會對酒廠投資改造。
    這些都是累贅呀,王長峰憑啥接手?
    離開了簡家,王長峰並沒有回市里,就留在了紅旗鎮。
    他擔心這幾天再出什麼變故。
    老廠長不見人了,簡家閉門謝客,引起了廠里員工的恐慌。
    有傳言說,老廠長就吊著一口氣了,甚至還有傳言,說老廠長已經死了。
    現在秘不發喪,就是因為他留了遺言,要用尸體拖著兩個酒廠合並的進程,死也不會在任何合同上簽字。
    對酒廠的員工來說,老廠長就是他們的頂梁柱,是他們的主心骨。
    頂梁柱沒了,主心骨塌了,很多員工的最後一口心氣,也散了。
    越來越多人的,在某些廠高管的煽動下,同意了合並拆遷。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清晨,陰沉沉的天空飄下了雪花。
    大地一片蒼茫。
    蕭瑟的風卷起雪花,嗚咽的風聲,好似在給紅旗鎮往日的輝煌送葬。
    昨天晚上,廠里的員工就全都得知了一個消息。
    已經有八成的人,在賣廠拆遷的意向書上簽了字。
    按照相關法律法規,在出售集體企業時,只要有百分之八十的正式員工,和一半的高管同意出售集體企業,就具有法律效力。
    剩下不同意的,也得少數服從多數,拒不配合,該強拆就強拆,該下崗就下崗。
    等企業法人簽字畫押,就可以走流程了。
    上午九點,酒廠一千多名員工,頂著風雪,匯聚在簡家門外,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腦袋。
    站在最前面的,是以王經德為首的五個副廠長。
    他們周圍是趙高崗和蘭寶駿領餃的三十多個保安。
    他們都是來找簡社民的,無論他是死是活,是否還能在協議上簽字畫押,今天都的見個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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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高崗拿著一根膠皮棍子,頂了下歪戴在腦袋上的大檐帽。
    “老陳頭,我給你臉了,可惜你不要臉啊!”趙高崗逼氣沖天,指著人群中的陳爸說道︰“你閨女下面是瓖了金吶?還瞧不起我弟弟。”
    “我給三天時間,你以為我跟你鬧著玩的嗎?”
    “今天過後,你一家人,還有跟你一起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全他媽的得給老子下崗。”
    “對了,我還要第一個拆你們家的房子。”
    “別說我不給你時間。”趙高崗抬手看了看表︰“一個小時夠吧?”
    “一個小時你們還不搬,我直接讓推土機給你們家推平。”
    周圍的員工一片嘩然。
    “一個小時能搬什麼,恐怕鍋碗瓢盆都搬不走。”
    “這特麼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太過分了,他們家還有老太太,還有小孩子,家當都沒了,他們還怎麼活?這是要把老陳家逼死啊!”
    “要是老廠長在,絕不會讓這幫人囂張!”
    蛇無頭不行,鳥無翅而不飛。
    員工們雖然憤怒,卻沒有一個能扛鼎,能話事的帶頭人,那就是一盤散沙,掀不起什麼風浪。
    趙高崗掐著腰吼道︰“都他媽的閉嘴。”
    “誰再嗶嗶,就跟陳老頭那幫人一起下崗。”
    “今天西北風刮的旺,你們張嘴嘗一嘗。”
    “誰再給我鬧騰,我以後讓他連西北風都喝不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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