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落幕,賓朋四散。
與墨良幾人攜伴來到露天台一角的言君,此刻心里滿是感慨。
真的。
姐姐大人終歸還是長大了,變得溫柔了,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凶巴巴的了。
先前嘴上說著要好好懲罰他,結果最後就只是用小腳丫給他輕輕踩了兩下,挪開的時候居然還問他疼不疼?
呵。
那當然是要說疼了。
不然姐姐大人面子往哪放?而姐姐大人面子沒有的話,那他又怎麼蒙混過關並且過上好日子?
就像現在,瞅瞅,姐姐大人一听自己疼,還貼心地把小手揣進他上衣兜里。
那溫溫熱熱的小手哦,搗鼓起來真叫人......
“姐,你就繞我這一回行不?”
實在忍不住那腰間威脅的言君,扯了扯嘴角就湊過腦袋,在姐姐大人耳邊小聲告饒。
一瞬間,溫熱氣息吹打在言琪的耳垂上,她低斂目光,眼底閃爍,緊接著,又將視線一轉,把俏臉對準這臭弟弟。
“現在知道錯啦?”
她就隔著幾厘米,語氣溫溫柔柔的,以至于言君听了,還以為對方要放過自己了,當即連連點頭。
“嗯嗯,錯了錯了。”
然而.....
“晚啦!”
這一刻,言琪就跟小女孩似的嬉笑起俏臉,那揣人兜里的小手,還可勁地捏了捏言君腰間上的軟肉,
那股不依不饒的勁兒和神色間帶點狡猾的小模樣,叫言君見了,真是不知道如何去說才好。
最後,實在拿姐姐大人沒辦法的言君,只得輕輕呼出一口氣,旋即轉回腦袋,隨開始緩慢航行的游船閱覽江畔。
叫人看上去還頗有點憂愁的味道。
這一刻甚至就連言琪都被他騙過去,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小半個闢谷都移出了這簡易凳,輕輕挨著這臭弟弟,腦袋往前面探過去,小眼神好奇地瞅著他。
“臭弟弟生氣啦?”
言君依舊望著江畔,緩緩嘆了口氣,滿臉惆悵道︰“姐,我感覺你有些變了。”
“噢。”
言琪點了下腦袋,然後就沒下文了。
這讓等著對方認知到自己問題的言君,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只見他迅速抬起只手,反過來就一把掐住言琪那軟軟的臉蛋,然後還扯了扯,把人拉成個半包子臉。
“你這姐姐咋回事?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愛玩,就不能給點好榜樣?”
他一番‘嚴詞’說教,眉頭更是皺起,言琪听完後抽了抽小瓊鼻,微微鼓起俏臉道。
“什麼叫這麼大個人,姐姐我也才二十二不到好不好。”
話音落下,言君愣住。
是了,他下意識忘了。
姐姐大人如今正是愛玩的年紀,尤其沒什麼壓力的時候,釋放出小女孩天性也不足為奇。
只是他以前沒怎麼在意就是了。
“那......”
言君動了動嘴巴,想說點什麼,可言琪始終快他一步。
“還有,臭弟弟,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言琪斜下眼神,瞅著那捏住自己臉頰的手,還有那愈發不善的語氣,讓言君心中漸漸升起一絲慌,接著不待人動作,自己就條件反射般地迅速收回手。
“咳、嗯,那什麼,其實我.....”
言琪望著他那絞盡腦汁想解釋什麼的模樣,面露了然,接著又把穿著短靴的小腳輕輕踩到他腳背上去,再輕輕蹙起小眉頭,看上去似乎還沒從先前那小氣憤脫離出來的樣子。
這叫言君見了,不禁暗地撇撇嘴。
真的。
姐姐大人也不知道啥時候有這愛好了,居然喜歡穿著鞋踩人?
要踩也先脫了......咳。
言君心里嘀嘀咕咕,接著把視線一轉,看向墨良。
“對了老哥,前面不是說上來聊聊,怎麼悶在那?”
說著言君瞅到他手里的酒杯,忽然又嫌棄地撇起嘴。
“嘖,居然還自個整上了,德行......”
???
墨良下顎一怔,
我 個......倒反天罡?
也不知道誰一直在那跟女孩子打打鬧鬧,他插不進話還不能整兩口了?
狗屎!
墨良暗罵兩句,將懸端半空的酒杯慢慢放下。
“倒是我失禮了。”他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緊接著拿過旁邊的酒瓶,探過去,“來,老弟,這酒還不錯,跟老哥我一起喝一個。”
“別!”
言君伸手攔住對方要倒酒的動作。
墨良手上一頓,不解地抬起目光。
“咋了老弟?”
言君滿臉抵觸道︰“我不喝酒。”
“......”墨良沉默半晌才開口,“先前不是還......”
“噢,說錯了,是不跟別人喝酒。”
“......”
又是一陣沉默,墨良放下酒瓶,依舊微笑道︰“那就不喝吧。”
說完,他忽地正起臉色。
“言君。”
“嗯?”
言君眉頭一挑,瞧見對方肅穆的神情,于是自身也收斂起玩笑,將雙手伏桌,上身前傾,端正態度與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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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良掃了眼還挨在他邊上的言琪,旋即視線一轉,眼神盯緊言君的眼楮,認真問道。
“你究竟是哪一家的?”
此話一落,言君頓時一副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表情,接著便將桌上的雙手攤了下。
“如你所見,普通人家。”他自嘲笑笑,“跟你這種大少爺可比不了。”
然而這話叫墨良有點意外。
“認出來了?”
“是看出來了。”
“哦?”
墨良更加意外了。
言君意有所指道︰“前兩天,我也踫見個姓墨的,嗯,叫墨矩,你想必知道是誰。”
其實當時走後,他就有種預感,之後肯定還會有所交集,所以昨夜遇見時就已經有所猜測。
不然他閑得沒事干,隨便跟著個陌生人就胡咧咧?
“那是我家老......嗯,老爺子。”說話間,墨良下意識看了眼言琪,謹慎地把說法換了下。
“我知道。”言君點頭。
心想那人都真君了,不是老畢登還能是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眼前這人的實力好像也不低?
給他的感覺,至少能把自家的小呆瓜吊起來打。
可具體到底有多強......
嗯......
感覺還是沒他厲害?
言君心里閃過幾個念頭,接著盯住墨良仿佛不止經歷過一次蛻變的面容。
“我現在就有點好奇,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呢?”
“嗯......”
墨良沉吟了會,又看了眼言琪,欲言又止。
言琪敏銳察覺到了,抿抿嘴唇,把手抽了抽,就要從言君兜里抽出來。
可才抽到一半,言君把手一放,往連帶著那小手一同揣兜里。
他在兜里握住姐姐大人的手,上半身微微後靠,望著墨良,滿是平靜的臉上,有些不耐。
“有話就直說,這里沒有外人。”
“好。”
墨良見他如此,點了下頭後,便單刀直入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
听到這事,言君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道︰“沒興趣。”
墨良被他的果斷驚了下,錯愕望著他,“不多考慮下?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含義。”
言君依舊搖頭,“不必。”
“鎭老弟,別拒絕得那麼決然嘛,萬事好商量是不是?”
墨良一改之前語氣,開始拉扯,同時也猜測對方是想‘待價而沽’。
然而。
人跟人總歸是不同的。
用世所尋常的思想去衡量重生者的腦回路,那本身也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不受規則之束縛者,心之所念早已異于常人。
照本宣科的活法,最是無趣。
步入武道後的言君,打算只做一件事。
從心。
簡而言之,能力範圍內,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是對也好,是錯也罷,他開心就好。
至于後來評說,那就任他個毀譽由人。
所以......
“如果只是這種事的話,那就真沒必要再說了。”
言君淡淡地把話說死,語氣里不留一絲余地。
墨良垂首靜默許久,可他旁邊的女伴,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點詫異?
這一幕言君看在眼里,卻忽然覺得對方那安靜的模樣,給人一種獨坐釣魚台的感覺。
片刻後,墨良再次抬起頭,漆黑的眼里看著有點不似年輕人的渾濁。
他輕嘆一聲,“老弟,這世道要變了。”
可言君听到這忽然低沉的語氣後,卻不以為然地輕聲一笑。
“那又如何?”他望向河面,至江畔,一路延伸,到月色星空,深邃黑暗,期間嘴角一直掛著不上心的弧度,“莫說世道變了,就算是天塌了,那也有個高的頂著。”
墨良听著他說完,沉寂半晌,又微微搖頭。
“說是世道,其實莫非人心,常人百年再是輝煌也終究黃土,可老弟,若是那些......老爺子們,不願安分了,以至各方雲起,翻海掀浪,屆時老弟你,有把握在那風暴中安然無恙嗎?”
他一番話落,眼神直視言君那張年輕到過分的臉,看上去就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可雖如此,墨良卻認為,對方應該明白這其中意義。
然而,還是那句話。
用常人思想去琢磨重生者,很愚蠢。
只見言君聞言後,端起了放置在旁邊的水杯,又移至嘴邊慢慢喝了口。
墨良見此微有疑惑,輕皺起眉頭,剛要再說。
言君這時卻放下了水杯,面帶微笑,從容不迫。
“自己無恙有什麼意思。”
“這......”
墨良一時怔住,目光閃爍不知緣由。
言琪這時側過美眸,瞅瞅他,又悄悄挨過去了點。
“不談這個了。”言君這時搖搖頭,聲色平靜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今夜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不好。”
“嗯?”
這下輪到言君詫異了。
“太詭異了,老哥我還沒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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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良單手抱胸,摸起下巴,皺起的眉頭間,有種對天下大事的思量,也有種對未知的憂慮。
究竟為何會是個這種表情?
言君沉思著,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他把打量的目光一收,輕聲開解道。
“世間事,何其多,老哥你一個人怎麼看得完。”
其實言君還有一點疑惑,那就是眼前這人明明昨夜才認識,可卻給自己一種老朋友的既視感。
這很奇怪。
“那倒也是......”
墨良也不是糾結的人,稍一開解就不去鑽牛角尖,接著又想到什麼,順著話題道。
“就比如昨日黃昏,海邊傳來驚響,多少人听見,卻沒一個人知曉具體發生在哪,又或者發生了什麼......”他頓了下,好奇地瞅向言君,“你知道不?”
而听到這話,言君還沒吭聲,言琪就下意識瞥了眼言君。
敏銳察覺到的言君心里頓時一跳,面上的表情都僵硬不少,但卻還是強裝起鎮定道︰“這我哪知道,估計就是打雷吧,畢竟大海上發生點什麼也不奇怪對吧?”
他一番解釋,半真半假,听著好像似乎有點道理的樣子。
畢竟昨兒個綠寶確確實實就是劈了兩道雷。
言琪听著也大概是這個味,那奇怪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
可下一瞬。
“才不是呢。”
墨良身邊那個一直不吭聲的女伴忽然發言道。
“我昨天正好從海邊逛了回來,半路上天空忽然就變得電閃雷鳴的,海上也起了浪,里面還傳出類似于吼叫的聲音,听那邊的人說,是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從海里跑出來了。”
言琪一下偏過腦袋,眼神直勾勾地,就瞅著這個昨天說從海邊玩耍回來的‘弟弟’。
“......”
沉默半晌,言君瞅向墨良的女伴。
“嫂子啊,你要相信科學。”他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跟她胡扯道︰“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什麼神神秘秘的東西。”
女人望著他那言之鑿鑿的模樣,眨了眨眼楮,“是、是嗎......”
“噗呲。”
誰?
言君瞬間在心里問了聲,同時準備罵罵咧咧。
緊接著後頭傳來一道清甜的聲音。
“沒想到小學弟也會說出這種話?”
言君聞聲,連忙回頭,卻在看到來者的瞬間愣了下。
無他。
眼前這個女子,正是之前舞台上的合法大蘿莉。
“你是......?”
“我啊,墨知音。”墨知音在桌前站定,垂直腰間的雙馬尾停止晃動,朝人露出個可愛的笑容,指了指墨良,又指指言君,“他妹妹,你的學姐。”
一听是自己學姐,言君怔了下,似有所悟。
“原來是這樣......”他朝墨知音歉意一笑,“抱歉啊,我才入學,沒什麼印象。”
墨知音沒在意,卸了舞台妝的清秀小臉上掛著無所謂的表情,接著又歪了歪腦袋,將雙馬尾斜垂之際,意有所指道︰“我倒是對你挺有印象的。”
言君不解。
卻見墨知音忽然伸出根手指,虛比對言君。
“學弟那句‘武道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可是記憶猶新吶!”
說著,墨知音手勢一轉,學了把言君當時捏拳單舉的動作,說完又噗哧一笑。
“哈哈,笑死我了,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啊?為什麼會說出這個?”
她像是在看一個搞笑又新奇的物種,打趣的同時微微眯起眼楮,帶一絲探究去打量言君。
這下一言君就有點子尷尬了。
其實他當時想的是,大家練這麼久,結果那麼弱,確實不應該,可眼前這個場景,似乎也不好這麼說。
畢竟無仇無怨的,平白貶低人家不好,他那被人刻入骨子的‘東西’也不允許。
可正當他打算換個話題把這事略過時,有人似乎看不慣了。
“說就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言琪輕描淡寫地把話接過去,同時半仰螓首,淡然且不懼地回望墨知音,而那語氣里,亦是充滿了攻擊性。
沒人知道她忽然來的底氣是源自什麼,反正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愣了下。
好在墨知音並非帶著惡意來,見人不喜歡這話題,便聳聳香肩道︰“確實,反正也沒人當真。”
說著她有點無趣地走到墨良另一邊,坐落在那,又微轉身形,扶著旁邊的欄桿,眺望江景。
言君靜靜望著這玩笑開場,無趣收場的女生,眼里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就收斂起目光,不再打量那偏著小臉的大蘿莉。
墨良這時見有點冷場,笑了聲道。
“家妹有點調皮,老弟別介意。”
而一說這個字眼,言君頓時就有話了。
“這沒啥,我姐平時也挺皮的,都習慣了。”
然此話一出,旁邊的言琪瞬間變臉了,她唰地一下扭過腦袋,被人揣在兜里的小手頃刻掙脫,一把掐住言君腰間軟肉的同時,板起俏臉朝他質問道︰“臭弟弟你把話說清楚,姐姐我哪里皮了?”
“呃......”
言君訕然地看向墨良。
“見笑了......”
言琪俏臉一紅,小手一擰!
“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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