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游船渡,何愁無前路?
“嗯——姐,幫換個地兒撓......”
角落里,那一絲帶著醉意、卻溫順如綿羊般的聲音從言君口中流露而出,枕在姐姐大腿上的腦袋,則也跟著同步晃了下,將後背毫無保留地交給對方。
而他後面,言琪憑欄而待,眉目自成千百詩,那收攏且斜並起的雙腿上,縴長小手正圍著人後腦勺摸索。
“這兒?”
“嗯嗯,就這兒......”
言君熨帖地縮了縮腦袋,整個人哼哼唧唧的,那舒服到不想動彈的模樣,看上去幾乎要淪陷在這溫柔的手法里。
叫言琪見了,忍不住無聲笑笑,偶爾也會將指尖叉進對方頭發里,貼著頭皮細細摩挲。
那一刻給人的感覺,像極了在給小狗子梳理毛發。
而這只小狗子,在言琪的一番‘照料’下,已經完全嘴硬不了一點了。
看上去乖順得很。
至少在言琪眼里,這個醉酒狀態下的臭弟弟,就是這模樣。
可實際上,言君那點酒意這會已經散去不少了。
畢竟現在好歹也算個武者,身體素質不同往日而語,況且這青梅酒才十幾度,他也沒喝很多,任是他體質特殊,對酒精再沒有抵抗力,這會也揮發個七七八八了。
不過嘛,正應了那句話不是嗎。
酒不醉人,人自醉。
難得有機會感受一波姐姐大人的溫柔,某人壓根就不想醒。
這一時間,他就感覺還跟以前一樣,他沒有重生,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光怪陸離,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小朋友,只能縮在姐姐身邊求溫暖的那種。
安逸,舒適。
比三九天里那厚厚的棉被都要來得叫人流連忘返。
仔細體會了好久後,愈發清醒過來的言君,忍不住偷偷挪了下腦袋,打算從下往上去悄悄打量眼姐姐大人。
可才一投去目光,就對上一雙親和的眼眸。
一瞬間,有種偷偷干壞事被發現的感覺充斥心間,言君又迅速地把目光收回來。
但言琪還是發現了,跟他小聲問道。
“怎麼偷偷看姐姐呀?”
“沒......”
弱弱的聲音響起,听著像只慫慫的小奶狗,言琪那如畫般的眉目頃刻舒展,俏臉上笑容洋溢,指尖輕輕撥弄對方眉梢的同時繼續道。
“噢,那阿君是有小秘密了?”
“也沒......”
還是那弱弱的語氣,言琪指尖輕劃,到其臉蛋處輕輕捏了捏,眯起美眸道︰“是嗎?”
言君沒吭聲。
不過他不是不願意說,而是在琢磨怎麼把自己的情況,以合理的角度講給姐姐听。
總不能直接跟人說,自己重生了,開掛了,借此走上武道之路的同時,發現世界好像不是之前那個世界,人可能也不是之前那個人。
這話講出去,姐姐就算再信任自己,怕也是會認為他失心瘋了吧?
當然,有些事情如今也可以先講講的,比如......
“阿君。”
正當言君打算托出武道之說時,耳畔再次響起姐姐的聲音,可他卻奇怪這道呼喚里,為何會有一絲惆悵?
“你知不知道,世上大多遺憾與悲劇,都源自于謊言......人總把事情藏在心里,不和親近的人說,結果相互猜忌,誤會橫生......到了最後,潦草收場事小,萬一演化出難以挽回的局面,可就追悔莫及了......”
這一刻,言琪仿佛化身成了人生導師,教著言君這一世里沒人跟他講通透的道理。
其實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但論到實處,幾人能明了?
就像棋盤前的執棋者,高談闊論、對弈黑白的同時,又豈知自己是黑是白?
而言君是不幸的,曾未能開悟就失去所有,封閉起來的內心里究竟是什麼他自己都難言。
但他又是幸運的。
至少此刻他還能像個剛長大尚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听著姐姐大人的教誨,且能耐心地從中汲取自身所需,完善本我。
所以.....
“姐!”言君唰地一下坐起身,直直瞅著微有些愣住的言琪,捏了捏手指,憋了好半響,終于開口,“其實我......”
“喲,江畔好風景,夜船俏佳人,小老弟,挺有雅興嘛。”
忽如其來的打趣讓言君止住聲,下一瞬連忙回過頭。
言琪也錯過目光,略有疑惑地打量正靠近的一男一女。
她感覺稍有點眼熟,但由于沒跟人交流過,所以沒認出在商場里匆匆瞥過的墨良和其女伴。
“你們是......”
墨良此刻還不知兩人關系,來到近處朝她禮貌笑了下後,就指指言君,“他朋友。”
可說話間,墨良卻驀然怔住了,目光止不住落在言琪身上。
怎麼說呢?
這是一個難以用語言去具體描述的女子,非要以他的感官來說形容的話,那就是特殊。
是的。
非常‘特殊’。
那只一眼就能印入腦海的靈動與慧秀,簡直是世道難尋,某人是相處久了,習以為常不足為奇,可這種感覺對于別的男人來說,無疑是沙漠中窺綠洲,難以抵抗,墨良身為過來人,深諳這其中魔力,連忙收起目光,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深怕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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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可是有老婆的!
而這時,听到墨良如此說的言琪,把目光轉向言君,可言君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有事?”他淡淡問道。
那隱約不善的語氣,讓先前還跟人友好交流過一番的墨良有點不明所以,不過,他也沒在意,垂眸瞅了眼兩人後,就把目光一偏︰“也沒什麼事,就四處走走,正好看到老弟你在這,就過來了。”
“哦這樣......”
言君隨口應著,也不知是信沒信,說著慢慢站起來,順手將闢谷上那點灰拍掉。
旁邊言琪見狀,也跟著起身,站在他身側,亭亭玉立。
墨良垂眸望著江面,等著兩人整理好自己,順便也等言君再次開口,他好托出自己的下文。
然而被打斷打算跟姐姐坦白的言君,並不想主動跟人多說什麼,就扶在欄桿處,同樣垂著視線,靜靜等待對方下文。
于是,很突兀的,場景陷入了寂靜。
呼——!
江畔的風迎面吹拂,將幾人額間的發絲吹得凌亂。
一如墨良和言君此刻凌亂的小腦干。
我是誰?
我在干嘛?
一瞬間,像是有無數問號從兩個男人頭頂上肆意迸發,灑落一地,又踫撞出不可見的火花。
而不同于他們倆的是,言琪和另外一女子,倒是頗有點和睦的味道。
也不知道怎麼的。
按理來說,女人天生愛攀比,姿色差不多的情況下,多少會暗地里進行一番比較。
這一點,哪怕是那個遺塵絕世的小寶貝,也偶爾會在某個別方面上,跟家里那個女人比較一番。
但,這里的兩位,似乎都沒有那種心思。
又或者說......
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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