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深處。
邁入那恍若城堡般的別墅。
富麗堂皇這個形容詞已經著實太過out。
言君就站在敞開的大門口，月色渲染下，玉石被覆上一層輕薄神秘的面紗。
那是中間的玉石帷幕，四面環顧，像是遮擋著什麼，言君看了兩眼，覺得應該是屋子主人收藏了某個東西，未多留意。
更多的是周遭那青梨交接，拼湊出的層次感，再以玄色封頂，很有傳統氣息的格調，就連布局也遵循某種韻律。
言君看得莫名‘舒適’，頗有種‘回家’的感覺。
這就很奇怪。
“無雙啊......”
“嗯？”
“這麼大的地方，咱們把握得住嗎？”
言君仰起腦袋，直直注視那直通頂層，又從頂部垂落而下，層層環繞加碼，如倒立的圓形金字塔般的玉料萬花燈，面色怔怔，口中微喃。
何以見天宮。
唯是眼前。
光是看到這個燈，言君就感覺自己剛到手的那一千萬瞬間就不香了。
“把握得住？”
步無雙在邊上跟個小復讀機一樣，一雙眼眸打量四周，卻壓根沒去看那些代表‘財’的一切。
只是將目光落在帷幕後面那往上的階梯，腳下挪了挪，似乎已經有點耐不住想要趕緊去看看自己未來的小窩了。
“對啊，這里......”
言君還要說點什麼。
可步無雙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腳下一動。
“誒，無雙......”言君連忙伸出手，可沒抓住人，又見對方蹭蹭往前跑，撓了撓後腦，還是跟了上去。
轉眼間。
到了夜深時。
除了幾道鎖住的門，兩人已經把上下都看了個遍，也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里確實有人住，但具體多少不清楚，因為生活痕跡很少，或者說收拾得很干淨，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最後，倆人沒有選擇最上面，因為那樣不太好，也沒去估計是住了人的中間，而是在二樓最左側，挑了兩個挨近的房間。
夜里。
月兒高懸。
收拾好的言君沒急著洗漱，而是半靠在飄窗台上，思量這幾天的事情。
老實說，他感覺自己有點不對。
說不出的奇怪。
似乎缺少了什麼，但又想不出來。
還有班長大人，也是奇奇怪怪的，好端端一個清冷如月光的女孩，咋突然一下反差那麼大？
莫名有種妖媚感覺啊。
以前都沒發現。
特別是男女方面，不說很勇了，簡直是非常勇，第二天就敢拉著人卿卿我我，有種刻意且趕時間的感覺。
當時他都沒反應過來，此時一想，處處透著奇怪。
還有，下午吃飯也是，居然都敢趁機做出那種事！
呵。
他當然不慣著的，直接就是好好‘教訓’了一頓，不僅逮著腳底板可勁撓，最後還來了個花式掌心頂！
看那小妮子下回還敢不敢再跟他皮！
“不過說起來，好像還挺秀氣，最多......嗯，三十六碼半？”
言君嘀嘀咕咕，兩手合在一起又攤開，隱約丈量什麼。
待到手放下，視線轉移到窗外。
上是清冷的月，下是漆黑的森，而他在中間，漂浮不定，逐漸泛起的虛妄感，令面上微起的笑容慢慢消失。
“哎......”
他嘆如是，下了決心。
另一頭。
步無雙已經在房間自帶的浴室里洗完澡，如今披散秀發，裹著清涼睡衣，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
不過與往日準備老老實實睡覺不同，此刻她正秀眉微蹙，且帶著難以理解的小表情，抱著自己的素白小腳丫在那......
嗅？
嗯，應該是這麼個詞匯或動作。
這個好奇寶寶，隱約好像又從哪學到點什麼。
直至好一會。
“梆梆。”
敲門聲響。
步無雙驚了一下，連忙放下自己的腳丫子，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怎麼了？”
門外自然是言君，他還是那一身運動服，沒有換洗，雖然如今‘真武’不太生污穢，但舟車勞頓難免沾染塵埃。
“還沒休息嗎？”
步無雙接著上句話就問，顯然也看出對方的情況。
言君搖搖頭，神色平靜，“睡不著，來找你借一下槍。”
“嗯？這麼晚了去演武？”步無雙驚訝地聳起眉毛，顯然不太理解這種作為。
言君沒有解釋，只是微笑。
步無雙靜靜注視幾秒，忽地移開目光，莫名有點心煩道︰“借你！借你！借你就是！大晚上不睡覺，等下被鬼捉了去......”
步無雙說的鬼，其實是一種山魈，她沒見過，但听爹爹說過，那是很早以前的故事，專門用來嚇唬晚上不睡覺的小孩。
言君當然不是小孩，也無懼那神鬼志異。
等步無雙從床頭邊把豎著的紅纓槍提溜過來，言君接過便笑道︰“謝了，明早就還你。”
“晚點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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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無雙注視轉身離開的言君，小聲說了這麼一句，但對方听沒听見就不得而知了。
半個時辰後。
外面。
那偌大水池邊。
“呼——呼——”
風里有聲音呼嘯，卻是火光乍溢。
一桿紅纓劃出道道深紅，夜里仿若如火球般與天上弦月交相輝映。
言君在此演武，炙熱氣息造就氣血翻涌，揮汗如雨，熱量升騰。
講真的，之前說不想努力是假的，畢竟，力量歸結于自身才是王道。
靠外物得來的一切，皆是虛妄。
就算開掛，也須自身常努力，不然，跟一個傀儡有何區別？
是吧，統子！
【氣血+1】
看，統子都這麼認為。
言君無聲笑笑，手中槍花一轉，熾焰如螺紋旋轉成花，灼燒空間，蕩起道道漣漪。
一場演武畢，言君持槍收功，靜立調息，平復體內那仿若要燒起來的血液。
滾燙。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覺。
很離譜。
不知是武法的原因還是怎麼回事，總覺自己實力和‘真武’這個境界的體現，與別人不太相同。
雖然他也沒見過幾個武者，可步無雙這個敢自稱天下第一的年輕真武者就擺在眼前，兀一對比，真的高下立判。
他，有點強。
尤其那莫名的掌控力。
“莫不是統子給我加強了？”
言君疑惑。
但真正的答案顯然不是他如今能知曉的。
不過，對于此刻的他，這也並非是真正想探究的，此番作為，究其原因還是......
“雖然遺憾，但人嘛，終究還是要做出選擇......”
言君閉目微喃，放空自己，想以此來忘卻某個短暫的事情。
就如曾經。
但。
正如人性總有對立的兩面性，做出一個選擇的同時，潛意識里就必定會有另一面的想法。
越是想要斬斷什麼，就偏偏越是會賤兮兮的留下一些痕跡。
正如此刻。
“選擇什麼？”
那獨特且帶有磁性的嗓音在寂靜夜里如此引人發想，可听聞此聲的言君卻瞬間瞪大眼楮，露出一副如同見鬼了的表情。
“霧草......”
他驀然回首。
身後人兒幽立，一襲月白如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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