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風越來越冷。
“咳咳！咳咳！”
李蓮花是咳嗽著醒來的。
他攏了攏單薄的衣服，有些恍惚地看著漸黑的天，好冷！
腹中一陣灼燒的饑餓感，遲鈍的思維終于聚攏，他反應過來，喃喃道︰“哦，該吃飯了。”
于是他遲緩地站起，像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慢慢走進他那由破船板搭建起的小木屋。
月清華跟著他的行動轉移視線，也看到了那棟四面漏風的小木屋。
過了一會，里面響起了舀水淘米的聲音，和止不住咳嗽的聲音。
很清晰！
她突然想起來，就在她穿越過來的這兩天，她從來都沒有听到過一次燒火做飯的聲音。
是李蓮花之前並不在這里？
還是他其實之前就毒發過一次？
呼——呼——
風吹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裹著凜冽的冷意，沖刷著月清華身上的每一片葉子和每一根枝干。
那邊的咳嗽聲又大了一些，月清華還能看到從木屋中飄出來的黑煙。
那是柴火沒燒好的煙。
月清華抖了抖身體，她現在有一根主枝和兩根差不多的分枝，總共36片嫩葉，抖起來就像是呼吸一樣一張一合。
這其實是花生植物葉片白天到晚上的自然開合，只是月清華能加快這個動作速度。
她還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枝葉移動，幅度和速度就有點像蝸牛的觸角一樣，但是一旦她放松下來，枝葉又會變回原本向上生長的自然狀態。
因著一整天都專注著枝葉的生長，她的根部沒有生長一毫米，就連里面儲存的營養也用完了大半。
屋里的咳嗽聲還在繼續，月清華已經在專注吸收土壤養分以及空氣。
植物也是會呼吸的，呼吸也會有許多營養。
月清華還有些植物的習性，在夜晚光線減弱的時候，她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睡覺。但又因為她有著人類的意識，她能堅持命令自己的身軀繼續工作，就像熬夜一樣。
熬著熬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月清華就醒來了。
向下看視線距離地面遠了一點，她發現自己又長高了一些。
感受了一下身體，這才明白是因為根系生長、枝葉增加，所以吸收營養的速度也比之前幼苗的時期快了很多。
清晨還有些霧蒙蒙的，連一只蟲子都沒有。
還好現在還沒有蟲子！
月清華定楮一看，突然發現面前能看見的菜苗、野菜苗，全都在一夜之間死了。
雖然它們表面上對比昨天只是蔫了一點，但月清華就是有種感覺，它們已經死了。
月清華︰……
『阿彌陀佛，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哈！』
現在的她根本做不了什麼，于是月清華分配了一下吸收到的能量，三分用來長枝葉，七分用來長根。
通過光和空氣吸收的營養終究還是沒有根系直接接觸土壤吸收的營養豐富和充裕，而且月清華發現，昨天李蓮花給其他菜苗澆的未稀釋肥料，今天已經滲入土地里，已經擴散了，還有一部分被她的根系吸收……
雖然這麼說很惡心，但這卻也是一波來的快且龐大的能量。
而且一天一夜過去，原本的味道也很淡了，只要不去細想，這不就是被土壤過濾後的營養嗎？
就和黃河水過濾淨化後變成純淨水送到各家各戶的自來水水管里一樣！
現在最重要的是生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閉著眼楮干就完事了！
沒有味道它就是空氣！
……
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許久，月清華于是一邊吸收近處的土壤營養，一邊將根系向下擴張，如同一張扇形蜘蛛網，絕不放過任何長大的機會！
就像曾經輪流住在父母家，對其他小孩的所有目光選擇無視一樣。
只要能活著，只要自己能過得更好！
……
細碎的聲音從木屋里傳出，過了許久，李蓮花從屋里走了出來，慢慢來到這片菜地面前，蹲下，又開始了一天的發呆時光。
除了發呆和吃飯睡覺，他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月清華看向他，看著他蒼白的面容，瘦削的身軀，沒忍住，又開始在心里罵罵咧咧。
『你說說你……』
她也除了發呆和生長，再加上一個罵罵咧咧，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突然，月清華就和李蓮花那望過來的目光對視上了。
她渾身一震。
不會吧？
難道他听到自己說他了？
青年疑惑地歪了歪頭，起身，緩緩朝著這棵花生苗走過來。
月清華一動不動，風吹也不敢動。
李蓮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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