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飄來濃郁咖啡香，露天座位上，幾位老人正悠閑地讀著報紙。
“要不要喝杯咖啡？”伽羅指了指那家咖啡館。
小心點頭，兩人在靠邊位置坐下，白玫瑰被放在桌上。
點過單，沒多久，侍者送來咖啡和甜點，小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蔓延，卻意外地令人安心。
伽羅看著他的表情，輕笑︰“苦嗎？”
“還好。”
“嘗嘗這個。”伽羅將一小塊蛋糕推到他面前，“應該能中和苦味。”
小心用叉子切下一角，甜膩的奶油在口中化開，中和咖啡苦澀。
伽羅伸手，拂去小心嘴角奶油︰“接下來想去哪兒？”
“都可以。”小心看向他，“有你在就行。”
碎光灑在兩人身上，將這一刻鍍成永恆。
又在外旅游半月，兩人才回到家。
小心僅在家停留十日，便又匆匆返回克瓦拉繼續學業。
時光如白駒過隙。
公司蒸蒸日上，伽羅得以抽出更多時間飛往克瓦拉。
最長的一次，他在異國陪了小心整整七日。
第三年春，小心提前完成學業。
歸國休整一年，他重返克瓦拉參加畢業典禮。
典禮結束後，導師叫住他︰“你是我執教二十年來，最具天賦的學生。”
“謝謝您的栽培。”小心微微欠身。
導師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不遠處樹下的身影上︰“那是你的伴侶吧？”
“嗯。”
“若有一日，你們的愛在自己的國土無處容身...不妨考慮移居我的故鄉。”
小心沉默良久。
他想起每次機場分別時伽羅克制的擁抱，想起無數個只能通過視頻相見的深夜。
愛與事業，終究難以兩全。
若要保全事業，他們的感情便永遠見不得光。
在外人、公眾面前，也要時刻保持距離。
“多謝您的好意。”最終他給出了回答︰“但我們的根在那里。”
畢業典禮的喧囂漸漸遠去，小心走向等在樹下的伽羅。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他水藍色發梢跳躍。
“導師說了什麼？”伽羅接過他手中學位證書。
小心望向遠處那高聳的雕像︰“他邀請我們去他的國家發展。”
“你怎麼想？”
小心抬手拂去伽羅肩上的落葉︰“我拒絕了。”
回國飛機上，小心望著舷窗外雲海。
他不知道這雲層下藏著一場史無前例的評判和網暴。
回到家，小心在陽台寫歌，四首單曲數據在他腦海中閃過。
《極光》和《資產》雖然上榜，卻再難復現《原點》的輝煌。
伽羅將毛毯蓋在他膝上︰“在想什麼？”
“音樂公司。”小心閉了閉眼，“又發來簽約邀請。”
“還是拒絕？”
“嗯。”小心轉頭看他，“我想保持自由。”
自由地創作，自由地相愛，哪怕只能在陰影里十指相扣。
伽羅讀懂那未盡的話語，輕握住他手。
8月5日早上7點27分
伽羅睜開眼，看到手機推送的消息，疑惑的點開社交平台，熱搜榜前五赫然掛著︰
《原點》歌手身份曝光
《原點》歌手疑似同性戀
置頂帖子里，一張身份證截圖明晃晃地掛著，連戶籍地址都沒打碼。
伽羅指節瞬間繃緊，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出刺眼的光。
小心身份一直都隱藏的很好，這一看就是開盒得到的。
他立刻撥通助理電話︰“找律師，現在。”
“是。”
隨著身份信息曝光，第一條帖子評論區迅速淪陷。
有人扒出小心畢業院校，有人開始分析《原點》歌詞里的“他”究竟指誰。
似乎沒人在意，這些消息來源是違法的。
更可怕的是第二條熱帖——
四五張街拍照里，一個網紅女孩擺著造型，而背景模糊處，赫然是伽羅和小心十指相扣的畫面。
拍攝時間顯示是三個月前，在克瓦拉的某條街道。
伽羅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每一條新刷出的評論都像刀子一樣刺進他的心髒。
那些文字扭曲變形，在他眼前跳動︰
[原來是同性戀寫的歌，難怪那麼惡心。]
[身份證地址都有了，不去人肉一下嗎？]
[旁邊那個男的是誰？求開盒！]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
伽羅皺眉，猶豫片刻還是接通︰“喂？”
“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伽羅思索幾秒，終于想起這是莫瑞斯的聲音︰“記得。”
“網上的事不用管。”莫瑞斯語氣篤定，“三天後來參加綜藝。”
掛斷電話，伽羅盯著仍在發酵的熱搜。
他不可能放任那些惡意揣測和人身攻擊。
中午11點12分，一條爆炸性話題空降熱搜︰《愛的方程式》首檔同性戀綜藝官宣
點開話題，伽羅猛地站起身。
他撥通莫瑞斯電話︰“你早就計劃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伴隨著紙張翻動的沙沙聲︰“算是吧。”
“你在算計我們？”
“怎麼可能？”莫瑞斯聲音突然認真起來，“只是你們剛好和我們同路而已。”
同為深櫃多年，同被輿論審判，同樣在陰影里相愛。
掛斷電話。
他盯著手機，不明白莫瑞斯策劃這檔綜藝的真正目的。
是覺得他們承受的罵聲還不夠多？還是......
下午3點07分，一個id為[窮風]的用戶發布的帖子悄然爬上熱搜。
[我全程圍觀這件事，最諷刺的是，居然沒人在意那些隱私信息是通過違法手段獲取的。]
[我們整天高喊“知法懂法”，可當違法的事真的發生在眼前，裝瞎的速度比誰都快。]
[我見過《原點》歌手很多次。他在各大商場或是其他地方演出，出國留學的錢，應該就是這麼攢出來的。]
[附圖為證︰
112.25 聖誕夜街頭表演拍攝于xx商場）
28.13 …演出
3......]
[他是同性戀又怎樣？吃你家大米了？]
[不喜歡完全可以劃走，為什麼非要人肉、辱罵、恨不得把別人釘在恥辱柱上？]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生而為人最基本的權利。]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對陌生人的惡意，竟然能大到這種地步？]
帖子下方評論區逐漸分成兩派。
有人開始反思，有人仍在謾罵，甚至想開盒帖主。
理智的人佔少數，終究是說不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