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尚未散盡,小心坐在床邊,發梢還滴著水。
通訊器亮起,是伽羅發來的簡訊︰ [順利嗎?有受傷沒?]
他垂眸,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順利,沒有。]
發送完畢,通訊器沉寂了幾秒。
門外傳來低笑,像是某種隱晦的暗示。
這里和東區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東區,資源按需分配,普通人也能活得體面。
而像小心這樣的人員,則享有更好的待遇,那是他們用命換來的,理所應當。
但北區奉行的是強者擁有一切。
弱者的生存條件很難,他們會選擇依附強者,成為玩物。
通訊器突然震動,伽羅的語音通訊請求跳出。
小心按下接通鍵,熟悉的嗓音透過听筒傳來︰ “小心。”
伽羅的聲音里沒有算計,沒有欲望,只有純粹的關切。
“嗯。” 小心的回應有些悶。
“不高興?”伽羅總能從他最簡短的音節里听出情緒。
“有點。”
他們聊了一會兒,伽羅沒有追問,只是簡單確認他的安全,便切斷通訊。
二十分鐘後
房門被敲響時,小心正在擦刀 。
“進。”
一名北區的人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兩個年輕男孩,最多不過十八歲,穿著單薄的襯衫。
那人笑容殷勤,“這是給您準備的。”
他推了推那兩個男孩,後者順從地跪了下來。
小心拿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緊,發出輕微的“ 嗒”聲。
“不需要。”
那人似乎沒察覺到危險,反而湊近一步︰“調教好的…… ”
“我說,不需要。”
空氣驟然凝固。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那兩個男孩顫抖著後退。
最終,男人悻悻地帶著人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有個男孩回頭看小心一眼。
那眼神像是看著溺水前最後的浮木。
小心沒去吃午飯,簡單吃過晚飯回到臨時住處。
深夜
小心突然驚醒,有人正在撬他的門鎖。
他無聲地翻身下床,拿出一把小匕首,隱入陰影中。
門開了,一個縴細的身影溜了進來。
是那個回頭看的男孩。
對方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卻在發現空無一人時僵住。
冰冷的金屬貼上喉嚨。
“誰派你來的?”小心的聲音像淬了冰。
男孩發抖︰“沒、沒有人……是我自己……”
小心握匕首的手稍稍用力。
男孩崩潰地哭出來,“……求求您,救救我……”
小心沉默很久,最終收起匕首。
“你睡床。”
男孩不可置信地抬頭,卻在看到小心眼神時噤聲。
那雙眼楮里沒有欲望,沒有輕蔑,只有深不見底的冷。
那是他從未在北區人眼中見過的神情。
那一夜,小心靠在窗邊,看著北區灰暗的夜空,一夜未眠。
而男孩睡得很沉,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短暫的安全港灣。
清晨
男孩醒得很早,見小心準備出門,立刻跟了上去。
小心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吃飯時,小心替他打了一份飯。
“謝謝您。”
男孩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吃著,時不時偷瞄小心。
他吃飯的樣子很安靜,動作很輕,像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如果能一直跟著他……
接下來的兩天,男孩寸步不離地跟著小心。
奇怪的是,這兩天里,再沒有人來騷擾他。
北區的人似乎默認了他是小心的“所有物”。
第三天中午
小心到實時監測室看著那跳動的紅點,“我帶三個人。”
被點到的人跟著小心朝那紅點疾馳而去。
男孩站在外面,不安地攥緊衣角。
這是小心待在這里的最後一天。
如果他走了,自己又要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
傍晚。
小心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
男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默默地跟著小心,一路走到停機坪。
直升機已經啟動,螺旋槳卷起強勁的氣流。
小心登上機艙前,回頭看了一眼。
最開始見到的年長軍官突然開口︰“您想帶走他,就帶走吧。”
小心沉默片刻,走向另一架直升機,拉開艙門,“上來。”
男孩愣住,隨即眼眶發紅,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為什麼……”登上直升機前,男孩突然小聲問,“您和他們不一樣?”
小心看著遠處北區高聳的鋼鐵圍牆,那里貼滿了“強者生存”的標語。
他淡淡地說,“真正的強者,從不需要靠踐踏弱者來證明自己。”
直升機艙門關閉,將北區扭曲的規則隔絕在外。
男孩蜷縮在座位上,眼眶發紅。
他像一顆被種在腐爛土壤里的種子,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
至于會被帶到哪里……
他已經不在乎了。
只要能離開那里,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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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直升飛機離開北區時,看著下方的荒原。
他想起北區地下室里終年不散的霉味,那些踩過他身體的靴子。
眼眶中的淚終于落出。
“你怎麼哭了?”坐在對面的人慌忙翻找口袋,扯出半包皺巴巴的紙巾,“別哭啊。”
男孩搖頭,接過紙巾時發現自己的指尖在發抖。
紙面蹭過臉頰,他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有人遞給他東西而不是扔在地上。
“這是要去哪里?”他鼓起勇氣問。
“東區。”那人咧嘴笑了,露出兩顆虎牙。
“東區......是什麼樣的?”男孩攥緊紙巾。
駕駛座上的人聲音很輕︰“看就知道了。”
五小時後直升飛機降落在東區的停機坪。
小心簡單交代幾句後便大步離開。
男孩下意識想跟上去,卻被攔住︰“你不能跟上去。”
“你們誰有空帶他去登記處一趟?”有人問。
“我要回家睡覺。”
“我還要寫任務報告。”
“我去吧,懶死你們算了。”一個扎著馬尾的女隊員嘆了口氣,“跟我來。”
登記處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推過來一份表格,聲音溫和︰“請填寫你的基本信息。”
男孩盯著表格,手指微微發抖。
姓名︰
他從來沒有名字。
在北區,他們叫他107。
“我……沒有名字”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可以自己取嗎?”
“當然。”眼鏡男子笑了笑,“這是你的權利。”
權利。
這個詞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他眼眶發熱。
他低頭,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字
姓名︰林陽
一顆從腐爛土壤里挖出來的種子,終于找到可以生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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