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小心心頭一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問道︰“伽羅……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伽羅抬起頭，看了一眼小心，緩緩地說道︰“十天前，我親眼看到了你做的一切。”說完，他輕輕按下手機按鍵，點亮屏幕後將其舉到小心面前。
小心定楮一看，屏幕上呈現出的竟然是有關 a762 的僅存實驗報告！這份報告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擊中了小心的心窩。
報告上清清楚楚地寫明，小心所參與的藥物實驗並未完成。
也就是說，最初他的血液確實具有救治他人的神奇功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液中的藥效逐漸消失殆盡，如今那血液已與普通的血液無異。
“不！這不可能是真的……”小心雙手抱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回想起曾經所遭受的種種折磨和痛苦，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仿佛還歷歷在目。
而到頭來，被注入體內的藥物居然只是個半成品！這讓小心感到無比絕望。
然而，這是救伽羅的唯一途徑，但此刻這希望就這樣無情地破碎了。
這就意味著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伽羅逐漸邁向死亡的深淵，而自己卻如同被束縛住手腳一般，絲毫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其實已經非常知足了。”伽羅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手機，然後略顯吃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到小心的身旁坐下。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充滿了一種釋然和安寧︰“至少在生命即將終結的這段最後時光里，你始終陪伴在我的身邊。”
听到這話，小心心如刀絞，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緊緊握住伽羅的手，堅定地說道︰“伽羅，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伽羅輕輕地將頭靠在小心寬厚的肩膀上，輕聲問道︰"阿小，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呀？"
小心微微側過頭，同樣讓自己的頭與伽羅的相抵著，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有…但是……他們全都死在了那個冰冷的實驗室里……當時，我就在一旁，親眼目睹了…”
說到這里，小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段痛苦的回憶再次涌上心頭，如潮水般沖擊著他脆弱的心靈防線。
伽羅听到這里，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原本到嘴邊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來。
一股深深的悲哀在他心底蔓延開來，仿佛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了整個世界。
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問自己︰人魚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他們從來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啊，可是人卻為了所謂的自身發展，將它們抓進實驗室，進行那些毫無人性可言的研究實驗。
難道僅僅因為人魚與眾不同，就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嗎？
“那……阿小的家肯定很美吧！”伽羅只好轉換話題。
“嗯，曾經很美。”小心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陳述，讓人難以分辨其中究竟蘊含著何種情緒，“伽羅，你曾經的生活是怎樣的？”
伽羅微微仰頭，望著遠處的天空，緩緩開口道︰“三點一線，每天累得跟狗一樣。”說完這句話後，他嘴角扯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然而此刻他面色蒼白如紙，那抹笑容掛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難看，甚至透出一絲令人心疼的苦澀。
听到伽羅如此形容自己過去的生活，小心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
伽羅沉思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听到的傳聞給問了出來︰“我听傳聞說人魚此生會有很多個伴侶？”
“我們只會有一個伴侶，而且一旦認定了對方，便會始終忠誠于彼此。若一方離世，另一方也絕不獨活。”
“這樣啊！…那…”可惜那句話伽羅還是始終無法問出口，他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是他只是表述自己的情感，而並沒有詢問小心對自己的情感。
“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我曾經在想，我們可能會一輩子都不可能會遇見了。”話音剛落，伽羅輕輕握住小心的手，“但好在上天還是眷顧我…”
……
他們彼此靠著，時不時的聊著，不知不覺間太陽已漸漸西斜。
“阿小是夕陽！今天的夕陽很好看。”伽羅突然指著天邊那一抹絢麗的晚霞，略顯疲憊的說著。
“是的，很好看。”小心順著伽羅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橘紅色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燃燒在天際，將整個海面都染成了一片金黃。
海風吹拂著他們的發絲，帶來絲絲涼意，但彼此緊握的雙手卻傳遞著無盡的溫暖。
“阿小，你……可有伴侶了？”伽羅猶豫再三，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一直縈繞在心頭的話。
他不想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哪怕只是得到一個答案也好。
哪怕這個答案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有。”小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听到這個答案，伽羅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一沉，但仍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那……伴侶是誰？”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他害怕听到那個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名字，更害怕面對失去小心。
小心沉默了許久，時間仿佛凝固一般。
就在伽羅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小心緩緩開口說道︰“是你。”
僅僅兩個字，卻如同春天里輕柔的微風、細密的雨絲，悄然鑽進伽羅的耳朵里。
剎那間，巨大的喜悅如洶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間沖垮了伽羅內心的防線，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
他甚至忘記了小心之前所說過的那些話。
然而，此時的小心內心已經做好了決定。
既然無法救伽羅，那麼自己願意陪伴著他一同走向未知的彼岸。
下一刻，“伽羅，你看那是飛魚。”小心的話將伽羅從驚喜中拉了回來。
伽羅順著小心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遼闊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無數條飛魚正躍出水面。
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這些飛魚的鱗片閃爍著光芒，看起來是如此的美好。
很快，天邊的夕陽在一點點的消失，而伽羅的呼吸也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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