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趙羲彥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東西，可卻被劉平給按住了。
“別啊，聊聊唄，我和王守成是多少年的戰友了，你還怕他說出去不成？”
“等會，你和他是戰友？差著輩吧？”趙羲彥驚訝道。
“他小了我快二十歲了，不過這小子倒是官運亨通，能打仗，打硬仗……”王守成撇嘴道。
“嘖，從地方到統戰部部長，的確是官運亨通。”趙羲彥感嘆道。
“我有你官運亨通？二十多歲就上副部長了，除了戰爭時期，你這可是頭一遭。”
劉平掏出煙散了一圈。
“劉部長，我這個人呢，膽小如鼠……又怕事，你找我談心，那真是找錯人了。”趙羲彥苦笑道。
“你怕事？”
劉平笑罵道，“我剛剛收到消息，說你一紙調令讓黃公略在辦公室罵了娘……人家不過就是警告你一下，讓你老實一點，你直接釜底抽薪，嘖嘖嘖。”
“警告？那他媽是警告啊？”
趙羲彥沒好氣道，“搞得好是警告，搞不好……我得去坐牢。”
“不是，你和我說句實話，婁曉娥肚子里的是不是你的種？”劉平壓低聲音道。
“是，怎麼著？”
趙羲彥一句話，把王守成嚇得渾身一顫。
“好，有種。”
劉平豎起了大拇指，“難怪李柯民這麼看重你，這要是自己的婆娘孩子都不敢認，那才是孬種……老子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孬種。”
“別來這套，你到底想干什麼？”趙羲彥無奈道。
“我想讓你幫我。”劉平認真道。
“我能幫你什麼？”
趙羲彥自嘲道，“論級別，我雖然是個副部……可以看看四九城有多少副部。”
“你別和我打馬虎眼。”
劉平吐出一口煙霧，“你和李柯民、安兆慶干的那點事，你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我也不需要你去冒險，你這樣的身份，別人一巴掌就拍死你了。”
“那你要我干什麼？”趙羲彥皺眉道。
“你很敏銳，看著好像玩世不恭，可很多事情你都早有預料。”
劉平正色道，“我聘用你為我的特別顧問……算是舊社會的幕僚，我們不用經常見面，寫信就成。”
王守成聞言，猛給趙羲彥使眼色。
示意他答應下來。
“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看中的？”趙羲彥苦笑道。
“你不貪權，又不缺錢……我查了你一下你們采購糧食的賬目，你自己還貼了不少錢進去。”
劉平感嘆道，“等論功行賞的時候，你連名字都沒有，可你卻也沒有任何怨言，你和我、還有李柯民是一類人。”
“我們不是一類人。”趙羲彥無奈道。
“當然，作風問題上……我和李柯民比你強太多了。”
劉平撇嘴道，“不過你年輕嘛，又是大文豪，風流一點，可以理解的。”
……
趙羲彥眼神復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趙羲彥，你難道就不想把這個世界，變成你想象中的樣子嗎？”劉平看著平靜的湖面，輕聲道，“現在還輪不到你去沖鋒陷陣的時候，天塌了，我這把老骨頭頂著……”
這一瞬間。
王守成都滿臉動容。
“我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你能當大官了。”趙羲彥嘆氣道。
“哦，為什麼？”劉平詫異道。
“哎，不知道多少人為了你的理想，前赴後繼，死在了沖鋒的路上。”趙羲彥幽幽道。
“哈哈哈。”
王守成頓時笑了起來。
“去你的。”
劉平也哭笑不得，“你放心，這次要死，我先上……絕對不會連累你的。”
“不至于。”
趙羲彥伸出了手，“我這人雖然怕死，但也不至于怕死到了那個程度……”
“好。”
劉平滿臉動容的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
“不是，你誤會了。”
趙羲彥滿臉誠懇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麼請先把我們的信件給燒了，然後你的妻子孩子，我替你養著，你看怎麼樣？”
“哈哈哈。”
王守成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你滾。”
劉平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當時革委會調查你的時候……問你和李柯民是什麼關系，你一句‘朋友’，就足以可見你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我哪是沒轍呀。”
趙羲彥無奈道，“我要是不承認我和他是朋友……萬一他出了什麼事，他的老婆孩子，我都沒理由撈回來不是？”
“你呀。”
劉平伸手點了點他後，正色道，“趙羲彥……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從哪里開展工作？”
“攘外必先安內。”
趙羲彥輕聲道，“找個不怕死的，幫你把障礙全部掃了就是……”
“唔，你有合適的人選？”劉平驚訝道。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馬元……”
趙羲彥眯著眼，開始講述馬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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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劉平猛拍手掌，“這樣的人才是干大事的人……”
“他的確是干大事的人，但是……我希望真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你會護著他。”趙羲彥正色道。
“趙羲彥，你知道我和李柯民的年紀差了多少嗎？”劉平輕笑道。
“年紀？你……”
趙羲彥頓時瞪大了眼楮。
“有機會，我會把李柯民給撈回來的。”劉平正色道，“有我和他在的一天……你放心，絕對會讓馬元平安退休。”
……
趙羲彥頓時眼神復雜的看著他。
半個多小時後。
劉平匆匆的帶著人走了。
“小趙，我……”
王守成欲言又止。
“爺爺，太冒險了呀。”
趙羲彥苦笑道，“我知道你覺得你年紀大了，想把我送到他們那個圈子里去……可這其中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我很早就知道李柯民想干什麼了，但是我不能拿我一家老小去博。”
“小趙。”
王守成嘆氣道，“我們當時打仗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老婆孩子，更沒想過打贏後我們會怎麼樣……其實你也是這樣的。”
“如果你真的怕冒險，當初就不會和李柯民做那些事了，你壓根就不怕死，只是怕死的毫無意義而已。”
“我……”
趙羲彥頓時沉默了。
“你剛來四九城，說要上戰場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條漢子。”
王守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爺爺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了……你以為我是把你送上去搏一場富貴，其實不是，我就想讓你多做一點事而已。”
“我知道了。”
趙羲彥嘆了口氣。
突然間，魚漂動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抬起了釣竿，只見魚鉤上此時掛著一尾碩大的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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