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居庸關,風里像是有火一樣,吸一口氣都熱辣辣的,完顏希尹坐在車上,手持節杖,眉頭緊皺,汗流浹背,這讓他莫名煩躁!
他坐在車上,望著前方綿延的遼軍大營,帳篷從關隘一直延伸到山谷深處,營門處的遼軍哨兵身披重甲,手持長槍。
“完顏大人,前面就是天祚帝的大營了。”隨行的女真使者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此次完顏希尹以議和為名前往遼營,為了趕緊跳出燕雲南京道的泥潭!
完顏希尹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手里節杖,捧著一卷用黃金裝飾的國書。
他深吸一口氣,讓馬車朝著遼軍大營走去“走吧,既來之,則安之。”
來到營門前,完顏希尹表明身份,很快就被遼軍士兵引入大營。
大營內戒備森嚴,百步一崗,十步一哨。
穿過層層帳篷,終于來到天祚帝的御帳前。
主營外立著八面遼國旗幟,帳內放著冰鑒,外面的熱氣止步在帳門,隱約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動。
“宣女真使者完顏希尹入帳!”帳內傳來內侍尖細的聲音。
完顏希尹整理了一下衣冠,昂首走進帳內。
天祚帝正坐在御座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如意,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帳兩側站滿了遼軍將領,盯著邁步進來的完顏希尹。
“完顏希尹,你女真屢次侵犯我大遼疆土,如今又派你來議和,朕在你女真眼中,就如此軟弱可欺?”天祚帝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完顏希尹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陛下息怒。我等女真人也是求活而已!”
“求活?在我大遼治下,你們女真人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完顏希尹正色道,“不管是東珠,還是海東青,或者每年的賦稅,加征的各類捐,各種抽調,我們活不下去!”
“你是來……”
“陛下!現在問題是,不管是我大金,還是陛下的遼國,現在都收到了梁山的威脅!”
“梁山?”
“是的!梁山!”完顏希尹道,“不管是東京道,上京道,甚至中京道,現在都在梁山治下!”
“哈哈哈哈!”天祚帝指著完顏希尹,“你們女真,也是在為梁山做嫁衣!”
“陛下!先看國書吧!”
說罷,他將手中的國書呈上。
內侍接過國書,遞給天祚帝。
天祚帝展開國書,仔細閱讀起來。
“大金願意歸還此前佔領的遼地,互不侵犯,還願每年向遼國繳納歲幣。這樣優厚的條件……”天祚帝眉頭一挑,隨即將國書一合,丟在一邊,“呵呵,上京道在梁山手里,東京道也在梁山手里,你們拿什麼還?”
“我們可以奪回來!只要陛下支持一二!”
“屁!你的話,朕不信?”天祚帝目光依舊警惕,嘴角冷笑,“獵狗會把咬在嘴里的肉松開?”
完顏希尹早有準備,從容答道“陛下,此次我主阿骨打陛下已下旨,若兩國達成和議,便將皇子完顏宗望送往遼國為質,以表誠意。”
帳內的遼軍將領們听到這話,紛紛交頭接耳。
皇子為質,這可是極大的誠意,不少將領都覺得可以考慮議和。
天祚帝心中也有些動搖,他深知遼國如今國力衰退,若能與女真罷兵休戰,正好可以專心對付蕭普賢女,恢復國力。
“此事事關重大,朕需與大臣們商議一番。”天祚帝說道,“你先下去歇息,明日再給你答復。”
完顏希尹躬身行禮,跟著內侍退出帳外,被安排在一座單獨的帳篷中休息。
帳外有遼軍士兵看守,名為保護,實則監視。
完顏希尹並不在意,他知道,只要能說服天祚帝,為大金爭取議和,此次任務就算完成。
與此同時,完顏宗中正率領三萬精銳騎兵,星夜兼程,朝著西京方向疾馳。
這支騎兵是大金的精銳,士兵們個個身披輕甲,手持長槍,胯下馬匹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駒。
為了隱蔽行蹤,他們選擇走偏僻的山路,避開沿途的遼軍。
“將軍,再有一日,咱們就能抵達西京城外了。”副將完顏婁室策馬來到完顏宗中身邊,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完顏宗中點頭,目光堅定“傳令下去,加快速度!務必在天祚帝反應過來之前,拿下西京!”
西京大同府是遼國的重要都城之一,不僅城防堅固,還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和兵器,若是能拿下西京,不僅能削弱遼國的實力,還能為大金後續的延續打下堅實的基礎。
此次行動,關鍵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士兵們接到命令後,紛紛加快了速度。
馬蹄踏過山路,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
夜色漸濃,山中生出夏霧,和白天里的熱氣形成反差,引得不少兵卒有些著涼。
但沒有一個人抱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目標,拿下西京。
次日清晨,完顏宗中的大軍終于抵達西京城外。
西京城牆高達三丈,城頭上布滿了遼軍哨兵,城門緊閉,防御極為嚴密。
完顏宗中勒住戰馬,觀察著城防情況,心中思索著攻城之策。
“將軍,西京守軍似乎還不知道咱們來了,城頭上的哨兵看起來很松懈。”完顏婁室說道。
完顏宗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好!傳令下去,先派一支小隊,偽裝成遼軍,前去詐開城門。一旦城門打開,大軍立刻沖入城中!”
很快,一支由五十名女真士兵組成的小隊,換上了繳獲的遼軍盔甲,手持遼軍旗幟,朝著西京城門走去。
城頭上的遼軍哨兵見是“自己人”,並未起疑,只是高聲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來此何事?”
“我們來自居庸關,陛下派來的信使,有緊急軍情要稟報西京守將!”小隊首領高聲答道,語氣急切。
城頭上的遼軍哨兵沒有多想,立刻下令打開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小隊首領率領士兵們策馬沖入城中,剛進城,就拔出腰間的長刀,砍向守門的遼軍士兵。
“殺!”五十名女真士兵同時發難,城門處的遼軍士兵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全部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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