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之後，公審繼續！
盡管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現場還彌漫著一股緊張與血腥的氣息，但裴宣鎮定自若地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公審重新開始。
至于說刺殺的主使是誰，那些在場的讀書人沒人敢問。
他們身處此間，听到那些不該听的話，僅僅一個皇城司的名號，就讓他們深知其中利害。
聰明的人自然會想到，孔家在給誰做事，那些事暴露出來，對誰最不利。
畢竟孔家作為聖人後裔，平日里行事多有依仗，背後定然有著錯綜復雜的勢力糾葛。
此次公審，一旦孔家的隱秘被揭開，東京城里那些吃著丹藥的人，必然會受到極大損害，而這場刺殺，就是幾乎明晃晃的告訴了天下人！
而至于那些愚笨的，想的清楚，想不清楚，又有什麼關系！
他們或許還在為剛剛的刺殺場景而心有余悸，還未參透這背後的復雜玄機，但這並不影響公審的進程。
裴宣展開手中的卷宗，目光掃過台下眾人，開始陳述孔家的種種罪行。
不管是對曲阜百姓的壓迫，還是對家中僕役的生殺予奪，或者是指使人拐賣人口，甚至是投機倒把，倒賣稅糧！
一字一句都仿佛重錘，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公審現場，除了裴宣的聲音，便是偶爾傳來的傷者呻吟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眾人都靜靜地听著裴宣歷數孔家的罪行，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跪在祖宗墳塋前的孔家眾人。
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被視作聖人後裔、道德楷模的孔家人，此刻在眾人眼中，形象已轟然塌房。
“這就是聖人子弟？”一位年輕的書生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原本對孔家懷著無限的崇敬，既然是聖人子弟，其自然應該是以聖人言行彪炳自身，為儒家道統的傳承者，可如今听到的種種惡行，讓他心中的信仰瞬間破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質問孔家眾人，又像是在質問自己。
“聖賢書上的道理，他們都讀到了狗肚子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學究氣得渾身發抖，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戳著地面，大聲怒斥道。
“烏煙瘴氣！有辱斯文！”另一個讀書人也忍不住大聲咒罵，他漲紅了臉。
孔家本應是引領讀書人群體，弘揚道德風尚的表率，可如今卻做出這等令人不齒之事，實在是讓天下讀書人蒙羞。
現場眾人表現出的憤怒，如同烈火澆油，紛紛對孔家口誅筆伐，唾棄聲此起彼伏。
孔家眾人跪在那里，頭低得幾乎貼到地面，不敢面對眾人憤怒的目光，他們往日的榮耀與尊嚴，在這一刻，隨著裴宣的陳述，被徹底地踐踏在腳下。
“郎君，這些人…… 究竟幾分真，幾分假？”第一次親眼看著公審現場的柴進，心中震撼不已，額頭上不由地冷汗直冒，他微微湊近姜齊，壓低聲音在其身後問道。
眼前孔家眾人所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柴進自問，他柴家都多少沾染一些！
“無所謂真假，”姜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笑，目光依舊注視著前方公審的場景，仿佛這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全真如何，全假如何？”
隨後，姜齊緩緩開口，進一步解釋道︰“之後，他們做官，只能是學咱們梁山的書，做咱梁山的卷子，考咱梁山的試！”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在他心中，梁山已然要在這天下豎起新的旗幟，建立屬于自己的秩序。
“真真假假，重要嗎？”姜齊反問一句，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只要讓他們做官，別說孔家犯了罪，就是孔家沒犯罪，他們都能編出來各種罪名！”
在梁山治下的地界之中，誰掌握了話語權，誰就有能力塑造所謂的“真相”。
姜齊深知，要打破舊有的秩序，建立梁山的新秩序，就必須讓天下人明白，梁山的規則才是未來的規矩，梁山的法才是之後的法，大宋的文人，大宋的特權，可以去大宋那邊了！
柴進听了姜齊的話，心中猛地一凜，猶如被一道驚雷擊中。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醍醐灌頂般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只能是依附梁山，而不是讓梁山依附自己。
姜齊身上所展現出的這種氣魄，是一種敢于打破常規、重塑乾坤的決然。
他不糾結于所謂的“真假”，而是著眼于未來的布局，以一種掌控天下規則的姿態，謀劃著梁山的擴張。
這種氣魄，並非簡單的魯莽與大膽，而是基于對局勢的深刻洞察和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柴進自忖，自己雖出身尊貴，家資豐厚，也素有招攬天下豪杰之心，但行事總是難免瞻前顧後，受困于諸多禮教與固有觀念的束縛。
面對復雜的局勢，他更多的是在既有規則內尋求突破，而缺乏姜齊這般敢于顛覆一切、重新制定游戲規則的勇氣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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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齊能毫不猶豫地說出，為了讓天下人遵循梁山的規則，哪怕孔家無罪，也能編造罪名，這份果決與狠辣，讓柴進深感自己與之的差距。
在這一刻，柴進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姜齊的差距，不是財貨上的差距，而是基本認知上的差距！
盧俊義站在一旁，同樣听得一身冷汗直冒。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早早歸附在了姜齊麾下。設身處地地想，如果姜齊用對付孔家的這般手段對付自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且不說自己有沒有能力逃出生天，單就姜齊掌控輿論、塑造“罪名”的能力，一旦將矛頭指向自己，那在青史之上，自己必定會留下萬世罵名，就如同此時此刻被眾人唾棄的孔家一樣。
想到此處，盧俊義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深知，在這世道，實力與權謀才是決定生死榮辱的關鍵。
姜齊所展現出的手腕和魄力，讓他越發堅定了不可與之為敵的決心。
此時，再看向孔家眾人，盧俊義心中五味雜陳。
他想到以後史書之上，再寫孔子世家，怕是……難見什麼好字眼了。
就在眾多叫罵聲此起彼伏之時，姜齊靜靜地等待裴宣念完了孔家的罪狀。
隨後，他緩緩站起身來。
他目光掃視全場，接著高聲道︰“首惡，盡數誅殺！余者，盡沒家財，流放海外，無大功德，死後不得入孔林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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